“程总，到临川站了。”司机何叔的声音打破了微妙的对峙。
“好，您打车回家吧，我明天上午自己开车。”
何叔应了好，下车。车内只剩下两人。
孟雪明心神恍惚，回答不了程少昀的问题，她不管不顾地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脸颊埋进他的颈侧，微凉的发丝钻进他的大衣。
他的体温比平时更高，温热的手掌停顿片刻后抚上她的后背。
“孟雪明，如果再遇到今天这样的事，第一时间跟我说。”
他的声音离她很近，但她却听不清，没有应答。
“好不好？”他低声问，继而微不可察的叹息，只是一瞬间，却长久地延宕在她的心口。
夜色中，一切都混沌，一切都不安，过去和未来都模糊一片，只有他的温柔那么真切，仿佛永远不会冷却，也永远不会消失。
孟雪明仍没有回答，她的双臂松了松，又更紧地抱住他，她仿佛听到他问怎么了，用一种带有安抚意味的声音。
不知怎的，她却对他的安抚不满，缓慢地将手指插入他的发间，身体一倾，无意识地侧身坐到他的腿上。
程少昀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他抬起手放到她肩上，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哑声说：“孟雪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孟雪明却充耳不闻，摘下手表戴回他的手腕，看到屏幕显示心率异常，她忽然笑了，轻声在他耳边说：“你心跳好快啊。”
他握着她肩的手更紧了，目光极沉。
后方传来一声长音的喇叭鸣响，孟雪明一下子清醒过来，拉开车门飞速下车。
他陪她站在临川站外等待周若棠。
程少昀没有说话，只垂眸很冷静地注视着她，孟雪明这才感觉到危险，往后挪了两步，又被他揽回身边。
打个地洞钻进去是不可能的，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缓解尴尬，孟雪明开始摇晃手中的“糖罐”，听着晃动的声音，她突然一怔。
那盒萨拉带给她的巧克力，她放在了家里，没有带到海城，大概下次回家就已经过期。
就像他们有过的这段回忆。
孟雪明九岁那年，大年初二，家长们相约打牌出门了。电视机放着一部悬疑电影，但孟雪明印象深刻的情节跟悬疑没有半点关系。
女主角摇巧克力盒倒出的巧克力有很多种不同颜色包装，如果是金色包装，吃下去就能回到过去，如果是蓝色包装，吃下去就能看到未来。
现在想来，这是多么鬼扯的剧情！但当时的孟雪明却看得入迷，并且深深震撼，电影结束，她翻箱倒柜寻找巧克力盒。
孟雪明并不想回到过去，但她非常想看到未来。
但她怎么都找不到类似的盒子，只有又扁又长的饼干盒，根本没办法像电影里那样，摇晃然后倒出一颗。
孟雪明走出家门，突然想到，她作为程少昀好朋友，理应将这个重大发现告诉程少昀，而程少昀作为她的好朋友，理应和她一起去寻找类似的巧克力盒。
“程少昀，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你先答应我。”
“我答应你。”
孟雪明这才严肃地点头，接过程少昀给她拿的果冻，用勺子敲敲果冻的封口，又清了清嗓子，跟程少昀讲了神奇的巧克力盒子的事。
“我好想看到未来。”孟雪明吞下果冻，期待地说。
程少昀果然是讲义气的好朋友，很快便答应和孟雪明一起去找巧克力盒，出门之前，还找出围巾和帽子给孟雪明，她出门很急，耳朵都冻红了。
他们步行去附近的一间大型超市，地上铺了层雪，孟雪明很重地落脚，她觉得这样好玩，由于每一步都走得重，她比程少昀走得慢，程少昀常常停下来转身等她。
超市张灯结彩，洋溢着新年的气氛，恭喜发财的音乐喜庆地响着，人却并不多，他们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糖果区，开始寻找。
符合要求的巧克力盒子却真是遍寻不得，在孟雪明快要灰心的时候，终于看到一个透明的糖盒，里面装着花花绿绿包装的巧克力，有金色的，也有蓝色的，跟电影里的很相似。
结账后，孟雪明倒出了蓝色包装的巧克力，连忙掰开一半给程少昀。
“嗯......我看到很多树，还有阳光，湖边有很多动物，但不是动物园，有只雪白的山雀，我们想喂山雀，所以去摘树上的野果。”孟雪明说。
“我看到有一棵树上的野果还没等我们摘，就掉下来砸在手上，被松鼠们扑上来衔走，但是松鼠们又跑回来，拖着我们去了一个地方，那里也是冬天，小屋里却很暖和。”程少昀笑着说。
“我们望着窗外，一只瘦弱的马驮着很多东西在雪地里走，松鼠邀请马进屋，可是马虽然瘦弱，体格还是太大了，没办法进屋取暖，只能站在门口烤火，离开之前，牠们一起分享了热乎乎的浆果茶。”孟雪明接着说。
人陷入回忆时会自动走出现实。
孟雪明回过神来，她已经和周若棠坐在一间酒店顶层餐厅。
“程少昀把你的魂带走了？”周若棠问。
“什......没有！”
“他跟我们住同一层，好周到。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周若棠意味深长地笑。
二十分钟以前，程少昀提议她们在附近的酒店就近住一晚，以便商量接下来的安排，出于安全考虑，他也在同一层开了房间。
“咳......先说之后的事吧。”孟雪明脸一红，岔开话题。
“这里人多，之后的事回房间再说嘛。对了，上次机场车库那个人，就是程少昀啊，他刚刚那辆车跟我们在机场看到的一模一样。你脸红什么？很可疑哦。”
“那是我气色好。”孟雪明胡言乱语。
“你们在A国到底发生什么了？弄得你现在一直逃避问题，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快，老实交代！”周若棠颇有威严地说。
“我不是不想交代，实在是，我自己都没有想清楚，不知道怎么说。”孟雪明喃喃低语。
“别说那些虚的，你就说你现在还喜不喜欢他吧？”
“。”
“喜欢对吧，那不就两人互相喜欢吗，这故事还能有什么波折啊？我真是想不通了。”
“怎么说呢，我跟程少昀认识太久了，导致我不知道我们两个相处的界限应该是什么，或许他也不知道。所以你觉得我们互相喜欢，这真是不一定......”
“来，你看，这是什么手势？”周若棠将大拇指放在食指第一指节处。
“打响指啊。”孟雪明一脸这有什么好问的。
周若棠扶额，“我就知道，这是一个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故事。我只能说，祝程少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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