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温刚离开季家那段时间，所有人都不适应她的缺席。
陈心慈还是会习惯性提到她，林嫂还是会习惯性准备四份食物，季思义放学后还是会习惯性等人一起回去。当虞温诧异地问“你等我做什么”时，他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虞温房间门口挂着一个门牌，她在房间时会显示“在屋”，不在时会翻到“外出”那一面。每次路过，季思问都会多看一眼，他并不是每次都打算进去，他只是想知道她在不在房间，仅此而已。
但虞温走后，牌子一直停留在“外出”没再变过，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季家吃饭是圆桌，虞温坐在季思问的左边，她走后，左边的位置一直空着。他莫名感到不对称。突然拥有了宽阔的空间，却好像失去了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季思问将这一切现象归结为习惯，习惯是难缠的小鬼，一旦染上了，就要耗费更多精气神去除掉。
就连季思义都嘀咕：“虞温走了好无聊啊……”
季雅雅也说：“虞温离开的第N天，想她！你们都不爱吃榴莲，只有她愿意陪我吃榴莲芒果千层啊——又想吃了！”
习惯可以养成，也会随着时间改掉。
然而，当其他人逐渐习惯虞温的离开，季思问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可能是少了个可以斗嘴的势均力敌的对手吧。
虞温高考完去了一趟季家，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清空了房间，彻底搬出了季家。
那天季思问在学校参加期末考试，并不知晓这件事。
他暑假回到家，第一时间发现不对：“门口的牌子怎么不见了？”
“什么牌子？”面对季思问的询问，季思义表现出十分的困惑。
季思问当即想到什么：“虞温走了？”
“是啊，她不是早就走了吗……”
“她所有东西都搬走了？”
“啊。”季思义这才知道他哥是什么意思，“她前天来了，东西都带走了，说不会回来了。”
说着，他拉开冰箱拿了两罐可乐，问：“哥你喝吗？”
“不喝。虞温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季思义便把其中一罐放了回去说：“没有吧，没印象了……她过来搬东西的时候我在打游戏。”
季思问板着脸抽走他手里刚开的可乐：“你少喝汽水，可乐喝多了会导致肥胖，引发骨质疏松，影响睡眠和性功能，小心又蛀牙。”
季思义不满地叫道：“哥你不是说不喝吗！”想喝就直说，为什么要抢我的？后半句他没胆大声嚷嚷。
虽然季思义不懂他哥为什么说变就变，但相处十几年的经验告诉他：季思问现在心情不太好。
他喝可乐的样子，跟喝酒似的。
季思问的确不高兴。
因为他捉摸不透虞温的想法，心底翻起一阵说不上来的郁闷。
虞温就这么走了？他甚至不知道这件事。
这次是真的走了。
牌子不会再出现，空了的座位会被新的人取代。
离别来得如此突然，五年同一屋檐下的光阴在这一刻被按下录制完成键。
虞温真喜欢他？季思问不由得怀疑。这么好的机会，正常人不都好好利用吗？她就这样一声不吭来去匆匆，连个招呼都不打？
他还没想好如何回应虞温的感情，正犹豫要不先躲几天，没想到反而是虞温先避开了他。
不是吧？她什么意思？
季思义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惹了他哥，苦思冥想了一会，倒是想起另一件事。
“对了，哥，虞温好像给你留了东西。”
他发现他哥那张灰暗的脸顿时亮了，但语调凉凉的：“你不早说？是什么东西？确定是给我的？”
“千真万确！”季思义着急地说，“就在我的房间里。我拿给你！”
季思义手疾眼快从冰箱里顺出一罐新可乐，若无其事地快步上楼，带季思问回到自己的房间，将东西转交给他。
“喏，这就是她让我给你的。啧啧，还加了一层包装，不会是礼物吧？她祝你八个月后的生日生日快乐？”
同样的问题他在当天就问了虞温。
虞温瞥了他一眼说：“包装只是为了防贼。季思义，你要是敢提前拆开，你就完了我告诉你。”
由于他当时在打游戏，压根没听进去。
季思问掂量了一下，盒子不重，被他晃了一下，发出了哐当声响。
“哥，你快拆开看看，我也想看是什么。”
季思问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季思义：“？？？”
为什么他觉得他哥的眼神跟虞温那天的一模一样？！
季思问回到房间，将包装拆开，取出了里面的东西——是一个相册。
相册封皮是毛绒材质，摸上去很舒服，像在撸小狗的毛。相册翻开第一页是空白的，上面只有一句话：“送你的。”
很直接，很符合虞温的风格。
季思问继续往下翻。
令他意外的是，里面都是他的照片，不同时期的，从十几岁到二十岁，不同角度的，正面侧面和背影，不同地点的，花园，学校，海边，都是他走过的痕迹。
原来虞温给他拍过这么多照片。
有些他没有印象，应该是虞温拍的。她按下镜头时，他浑然不觉，没有想过有一双“眼睛”专注地注视着自己。
但无一例外的是，所有照片都拍得很好看。在虞温镜头下的他，除了人人皆知的帅气，还有温柔、安静、骄矜、锋芒毕露的模样。
季思问透过这些照片，似乎能看到镜头背后的那个人。
他也顺着这些照片，抓住了一些流失的记忆。
他明白了虞温曾说的“镜头是有感情的，照片是有生命力的”。
为什么没有合照？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季思问就翻到了最后。
最后是他们的合照。
但数量不多，只记录了两个时刻，十二张照片。
一组是他生日那天拍的。虞温憋笑在他脸上作画，将他拽过去合照。其实她画得还不错，她很有艺术天赋，并没有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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