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三娘步入大堂,目光环视堂内景象,只见靠窗位置端坐着三名身着劲装的男子。他们身姿挺拔,气宇轩昂,腰间佩带兵刃,显然是行伍出身。
孙淼抬头,与她对视一眼,旋即继续俯首案前,专注地撰写婚书,每一笔每一划都极为认真。孙淼身为修行者,虽亲缘淡薄,却视孟三娘如己出。如今她订婚,委托他撰写婚书,显然是将他视为至亲,这让他心中倍感欣慰。
孟三娘从柜台上拿起酒壶,迈步朝三人走去,待来到近前,发现其中一人有些眼熟,便笑着招呼道:“三位客官,三娘有礼。”
“掌柜不必客气。”开口的是孙平周,他前段时间曾随谢青岚住过客栈,深知孟三娘的厉害,因此丝毫不敢怠慢。
“三位快请坐。”孟三娘在空位上落座,目光转向孙平周,说道:“若三娘没记错,这位公子应是谢公子的属下。”
“掌柜的记性真好!在下孙平周,在公子麾下效力。”
“那你们此番前来有何贵干?”孟三娘边说边为三人斟酒。
“京中出了怪事,公子特命我等请掌柜前往京都帮忙。”
“怪事?”脚步声响起,孟三娘转头看去,见是阎九幽,便又移开视线,望向孙平周,“说来听听。”
孙平周也随之看了一眼,朝阎九幽客气地笑笑,答道:“我们回京后不久,便陆续有少女离奇死亡,一月不到便死了七人。”
孟三娘闻言,皱起眉头,问道:“她们是怎么死的?”
阎九幽来到近前,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示意她往旁边坐坐。孟三娘瞥了一眼正埋首写婚书的孙淼,无奈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阎九幽见状,欢喜地勾起嘴角,挨着孟三娘坐下。
“失血而亡。”孙平周稍作停顿,继续说道:“经仵作查验,她们体内的血液悉数被抽尽,诡异的是,她们身上竟无一丝伤痕。”
“毫无伤痕,却能将人血抽干?确实匪夷所思。”孟三娘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却未能捕捉,“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异常之处吗?”
孙平周仔细想了想,道:“这些少女有的是穷人家的女儿,有的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无论是同室而居的姐妹,还是夜间守候的丫鬟,在她们遇害时,竟然都毫无察觉。”
孟三娘手指不自觉地轻敲桌面,质疑道:“人不可能瞬间被抽干血液,同住之人怎会毫无察觉?除非有妖魔作乱,抑或是她们都被迷晕了。”
“若是人为因素还好应对,就怕是妖邪作祟。公子决定双管齐下,他亲自带领人手在京中调查,同时派我来请掌柜。”
“人命关天,既然公子来请,我们便走一趟。”
孟三娘转过头,目光落在阎九幽身上,尚未启齿,便听他沉声说道:“我随你一同进京。”
“阿臻要进京?”蓝侨穿过小门,步入大堂,径直向他们走来。
孟三娘点点头,道:“京中出了怪事,谢公子请我前去帮忙。”
“那我随你一同前往吧。客栈这边离不开人手,还是让小幽留下照看为好。”
阎九幽紧紧抓住孟三娘的手,挑衅地将手放在桌上,冷声道:“蓝公子,我才是三娘的未婚夫!”
“婚书已经拟好。”孙淼适时出声打断他们的争执,手持撰写完毕的婚书走近,“只需三娘和小幽签上名字,再按下指印即可。”
阎九幽急切地接过婚书,挥笔写下自己的名字,随即划破手指,郑重地按下指印。孟三娘目光扫过递来的毛笔,又转向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阎九幽,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阎九幽,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决定与我订下婚约?若此刻反悔,尚且来得及。一旦我签下名字,想要退婚,便没那么容易了。”
“当真!绝无反悔!”阎九幽眼神坚定地与她目光交汇。
“阿臻,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你需三思而后行。”
孟三娘见状,不再多言,接过毛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刚欲划破手指,却被阎九幽拦下,在她手指上抹上自己的鲜血,轻声道:“用我的便可。”
孟三娘嘴角微扬,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在婚书上按下指印。他总是如此,舍不得让她受丝毫委屈,即便是擦破点皮,也会紧张不已。若这都不算爱,那还有什么能称为爱。
“婚书一式两份,各执一份,你们的婚约从此刻正式生效。”
不等孟三娘有所反应,阎九幽将两封婚书一起送进芥子空间,“你总是丢三落四,婚书还是由我来保管吧。”
“我丢三落四?”孟三娘哪能不明白他的小心思,只是并未拆穿,“行,那你去收拾行李,一炷香后,我们出发去京都。”
“好。”阎九幽起身,得意地瞥了蓝侨一眼,径自朝后院走去。
蓝侨脸上看不出情绪起伏,可背在身后握紧的拳头,暴露了他此刻的真实情绪,道:“阿臻,我还从未去过京都,想随你们一起去,可以吗?”
“当然。这次就我们三人同行,先生和王叔留下照看客栈。”
“好,那我去收拾行囊。”
一炷香后,孟三娘带着一行人下了山,同行者除了阎九幽与蓝侨,她还带上了人参娃娃,并将其变作发簪佩戴于头上。因事关重大,性命攸关,他们策马疾行,一路未曾多做停歇,终于在半个月后抵达京都。
孙平周带着他们进了一座大宅,据说是谢青岚的一处私宅,占地面积比他们客栈还广,宅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小桥流水点缀其间,景致一应俱全。穿梭其间的仆从们,个个衣着得体,举止训练有素,丝毫未因他们朴素的装扮而有所怠慢。
孙平周引领他们挑选了一处院落安顿下来,说道:“大人在当值,下值后会过来,掌柜的若有任何需求,尽管吩咐一声便是。”
“连日奔波,尚未得暇好好梳洗,烦请送些洗澡水过来,我们稍作整理。”
“好的,我即刻吩咐下去。”
数名丫鬟轻盈步入,头上插着绒花,身着嫩绿色衣裙,足下踏着缎面绣花鞋。她们低首垂目,态度谦恭,动作麻利地将茶点一一摆放在桌上。
孟三娘拿起一块点心品尝,不禁眼前一亮,赞道:“这点心甚好,甜而不腻,还带着淡淡的花香。”
阎九幽也随之取了一块尝尝,却道:“还是比不上你做的槐花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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