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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十七章

小说:

请公主斩妖

作者:

桃林为我

分类:

古典言情

书房里,裴玄之双目湛然,哪里还有一丝醉意。

他拆阅密信,眉头越皱越深。

果然不出所料,江南的灾情并不简单。

水灾不是因为降水骤然增多引起的,而是因为多处堤坝反复溃决引起的。

也就是说根本原因是水利工程出现了纰漏,赈灾的银子也如预料的一样没能进到百姓的口袋里,而是被挪用成了工程款,拿去补水利的窟窿了。

裴玄之收好密信,再次思索起种种蛛丝马迹。

有人要对付戚家,有人要对付贵妃和阿满,有人打算浑水摸鱼借着上天降祸一说将江南水灾遮掩过去,或许还有人想要一石二鸟打掉张贤妃……

如今又多了个势必要保住戚家的戚三郎和一心救下阿满的自己。

京都真成了名副其实的一潭浑水。

二更已过,他疲倦地揉揉太阳穴,用剪刀挑了挑灯花,今夜注定无眠。

翌日,裴玄之去了平康坊。

听闻有一支胡商商队驻扎于此,商队里有几名擅长健舞的西域舞娘。

舞娘高鼻深目,腰细腿长,跳起舞来腰肢款摆,优美矫健,能持续不断地旋转,不少王公贵族慕名而来。

大皇子包下了舞娘整整几天,据说对舞娘的舞技很是满意。

鼓点咚咚,舞娘随着节奏飞快地旋转,腰间金铃叮叮作响,遮面的薄纱无风自动,裸露的肌肤白腻如雪。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

内侍匆匆而来,说是裴六郎也想一观西域舞娘的风姿。

短暂的讶异过后,大皇子欣然应允,亲自将裴玄之迎了进来。

他早有招揽之心,此番见到裴玄之很高兴,感叹道:“还是西域的风厉害啊,将你这大忙人也刮来了。”

鼓声继续响起,舞娘照旧旋转,裴玄之没朝那活色生香的美人瞧上一眼,反而对着大皇子低声说道:“将裴某吹来的不是西域的风,而是殿下散播的流言。”

大皇子奇道:“本王散播的流言?”

裴玄之提醒道:“灵仙公主。”

大皇子的惊讶不似作伪,“九娘的流言我倒是听过一些,可确实同我无关,六郎何出此言?”

裴玄之佯装吃惊:“怎么会?大家都知道这流言是从含章殿传出来的,和贤妃相关不就是和殿下相关吗。”

大皇子的神情凝重起来,拍拍手掌,命令舞娘乐师一应闲杂人等退下去。

短短一瞬,所有阴谋诡计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知道裴玄之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

果然,裴玄之又说道:“倘若真与殿下无关,还须早做防范。”

“防什么?”

“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太子之位空悬,朝中素有立嫡立长之争。

大皇子占了一个“长”字,生母正是贤妃张氏,六皇子占了一个“嫡”字,生母正是如今的中宫王皇后。

流言是从含章殿传出来的,不论推手是谁都与贤妃脱不了干系。

圣人爱重贵妃,若贵妃受损必然会迁怒于贤妃,到时大皇子也要受到牵连。

借流言之口杀贵妃,又借贵妃的恩宠杀贤妃,是为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大皇子悚然一惊,不由去想如此一来谁会是真正的获益人。

答案呼之欲出。

他把住裴玄之的双臂,诚心诚意道:“六郎,多亏你提醒我。”

……

转眼到了八月十六,天上月圆,人间月满。

戚贵妃原打算在这日为阿满行笄礼,可是却突兀地取消了,笄礼变成了一场家宴。

圣上承诺要一道用宴,后来又说不来了。戚贵妃打发人去询问,只听说政事堂里忙着议事。

议什么?戚贵妃心知肚明,戚怀玉也心知肚明,姑侄两个相视一笑,喊阿满一起用饭。

华英宫里其乐融融,政事堂中却是刀光剑影。

戚国公率先发难,状告张贤妃御下不严,纵容宫人播散流言诽谤贵妃与公主,此其罪一,鼓动国子监借流言闹事,动摇国本,此其罪二。

说罢呈上国子监学生头目的证词与认罪书。

大皇子早有准备,同戚国公当堂辩论起来,其他几位相公都捻着胡须作壁上观。

眼见戚国公的证据充分,大皇子辩无可辩,王相公轻飘飘说了一句“贤妃不贤啊。”

这是个拉踩大皇子的好机会,不少后党一派的朝臣纷纷附和出言,请求圣人处置贤妃。

这时,大皇子冷笑一声,“儿臣也有一封奏折要呈给父皇。”

奏折里赫然是江南水灾的监察实录,是巡查江南的监察御史冒死上奏的。

王相公不意踩到了自家瓜田,立刻拨乱反正道:“如今讨论的是贤妃谤言贵妃,鼓动国子监学子一事,江南水灾乃是天灾,大殿下不要扰乱视听。”

大皇子嗤笑一声:“王相公怎就一口断定是贤妃谤言贵妃?况且,这事的根源恐怕就在江南水灾一事上。”

如今的江南道刺史正是王相公的族弟王广漠。

大皇子参王广漠贪污水利款项导致堤坝劣工劣质连年决堤,后续又将赈灾款项挪用至修补堤坝之上,百姓溺死饿死者不知凡几。

江南水灾非是天灾而是人祸。

士子薛秉义怀揣万言书不远万里进京,想要披露江南惨状,将万言书呈给万年县县令后,当晚即溺毙于明渠。万言书也不知所踪。

监察御史张炳南一出江南道刺史府即遇灾民劫掠,横死山野。这份监察实录是忠仆冒死送出的,辗转千里,最终落到大皇子手中,其中重重艰险自不必言说。

大皇子说道:“听闻万年县县令实乃王相公门生,是也不是?”

……

一场令人色变的血洗由此发端。

政事堂的唇枪舌战到夜半才停息,大皇子面容沉肃,气宇轩昂;戚国公步履矫健,满面春风;王相公心力交瘁,归府后即称病谢客。

当夜圣人传旨申饬了中宫王皇后,六皇子因言语不慎也被勒令闭门思过,张贤妃宫中悄然置换了一批新的奴仆。

随即便有天子特使持密旨密令畿夜出京。

半个多月后,江南道刺史王广漠坐着囚车抵达京城,交由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士子薛秉义案、监察御史张炳南案并案而查。

查案过程又是另一番权利的周旋,有人暗暗引导想要攀扯到六皇子身上,但王家盘踞百年树大根深自然不是好相与的,总之暗处的斗争比明处的斗争更加残酷,一时间大小京官人人自危。

裴家在此次纷争中超然于外,稳坐鱼台。裴述特意叮嘱夫人谨言慎行,可将近日的宴会邀约都推掉了,要裴玄之专心自己的分内之职,把握好审讯取证的分寸。

裴相公呷一口茶,说道:“储位空悬于国无益,大皇子与六皇子如今水火难容,日后必起刀兵,二人一者锋芒外露一者睚眦必报,未必能堪大任。

自古储位之争便如黑白相争,只有在最后一刻放下决定胜负的一子,方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这是裴述历来的态度,他素性老道,一直不愿意卷入太子之争中,也一直告诫裴玄之不要同两党交往过密。

裴玄之心想,道理是这番道理,可这只不过是父亲一家的道理,他可以理解,却没办法照做。依他观察,六皇子秉性狭隘凶残,论阴谋诡计大皇子差他远矣,可若叫这样的人执掌天下,于百姓而言必然是祸非福。

案件牵涉甚广,查起来阻碍颇多,三司各处一审再审,一查再查,迟迟没能定案。

在这期间他的应酬陡然多了起来。尤其是戚怀玉常常邀他相聚,不过他倒是极有分寸,聚会时无非饮酒射猎赏乐搏戏,从来不会打探江南道的案件。

寒冬腊月戚家京郊的玉山别院别有一番乐趣。

裴玄之利落翻身下马,青衣奴牵马的牵马,引路的引路,正奇怪怎么不见戚三身影时,身后适时响起了马蹄声,戚怀玉朗声道:

“六郎,别怪我没迎你,今天被这个魔星缠住了。”

裴玄之闻声回头,两匹雪白的骏马飞驰而来,马背上的少年男女英姿飒爽贵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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