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成璧一进门便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别提了,昨天他跑去戚三的宴会看灵仙公主,结果什么也没看着。
他两眼无神,长叹一口气,一转头发现自家那老夫子一样的表弟也情绪低落。
稀奇,稀奇啊。
阮成璧瞬间来了兴趣。
“表弟,你咋蔫了?昨天那小娘子给你脸色看了?”
这话一点也不正经,裴玄之侧过身不欲理他。
阮成璧旁敲侧击,奈何表弟的嘴像蚌壳,最后就连眼风都不扫他了,满腹经纶没了用武之地,他只能一声高过一声地叹气。
“哎!”
“哎!!”
“哎!!!”
裴玄之眼睛在书本上,心思早就飞到了昨天的小巷里。
眼看青衣奴就要摸查过来,阿满将他扯进窄巷。
他问:“找你的?”神情益发严肃起来。
阿满低着头“嗯”了声,“应该是的。”
戚家的马车,还有宫侍御马,如今到处都是搜寻她的人,她是谁呼之欲出。
裴玄之沉默了,情愿自己没猜出来。她是谁不好,怎么偏偏是公主?心头笼上了一层莫明的怅然。
阿满忐忑地说:“这是我今日要办的第三件大事。”
心头的烦闷被诧异与好奇取代,三件?大事?裴玄之说道:“什么大事?可需要我帮忙?”
阿满郑重点头:“当然需要你的帮忙啦,要不然我一件也办不成。”
裴玄之更惊讶了。
阿满:“第一件大事是从戚三的宴会上溜出来见你,你一定不知道他家的守卫可严了。
第二件大事就是当面问你与陆季娘的婚事。
这第三件么,就是向你坦陈身份,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裴玄之又好气又好笑,揪出她话里的漏洞,“就算后面这两件事离不开我帮忙,第一件事我又怎能帮到你?可见你言语不实。”
阿满:“夫摧锋陷阵,盖言勇猛之将,临敌之际,如猛虎下山,锐不可当。前方是你,我自当如此。”
感情戚府还是刀山火海不成,她要拿出两军对阵的气魄才能跑出来,他闷声直笑,笑够了才恭维道:“那可真是……辛劳你了。”
阿满被笑得有了丝羞意,小声道:“其实,也就是一般般辛劳吧。”
他清咳一声,配合道:“嗯。”
少女又忐忑地说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只是怕你会对我敬而远之。”
他有一丝无奈,“既怕我对你敬而远之,为何如今又要告诉我。”
阿满:“你迟早都会知道,只是我不想你从别人口中知道。”
裴玄之心头五味杂陈,“那当初为何说自己是罪人?”
阿满有些伤感,“瑶娘说,阿娘因生我而亡,我从生下来就背负着母亲的性命。”
……
“你可知道灵仙公主生来便有异象。”
思绪被阮成璧打断,他下意识问:“什么异象?”
“听说早先那位戚昭仪怀着她的时候就曾梦见灵狐入怀呢,不然她为何封号灵仙而不是别的什么。”
“胎梦之说,孕妇常有之,一梦而已,算得什么异象。”
阮成璧大摇其头,“表弟,非也非也,你可知素来体健的戚昭仪是因生产而亡。”
想到阿满负疚的神情,裴玄之皱眉,“女子生产本就艰难,戚昭仪着实可怜,可不该教公主背负骂名与非议。”
“可怜?”阮成璧古怪一笑,“还有更可怜的呢。况且,我何时说过戚昭仪是因难产而死的?”
一说生产而亡,很多人就会下意识当成难产,可听阮成璧话中之意,这件事只怕是另有玄机。
果然,阮成璧凑近了神秘兮兮说道:“听说戚昭仪羊水将破,灵仙公主自己剖开亲娘的肚腹爬出来的,把产婆都吓傻了。”
裴玄之斥道:“无稽之谈!”
“啧!也许是真的呢,灵仙公主美貌近妖,联想到戚昭仪灵狐入怀的胎梦,现如今大伙儿都说她是狐仙托生呢。
戚贵妃对她的宠爱简直是超乎寻常,人人都说她二人或许是前世的渊源。贵妃圣眷不衰,不正似妲己褒姒之流吗?”
裴玄之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忽而问道:“大伙儿?还有谁在议论这件事?再者,这等宫中秘辛你又是从何处听说的?”
阮成璧牛饮一盏茶,“嚯,整个京城没有不知道这事儿的,我是听畅春楼的姑娘说的。”
裴玄之越发觉得这事不简单,流言已经传到青楼里,可见流传范围之广,眼下倒是没什么,众人只当奇闻笑谈,焉知他日不会成为刺向阿满的刀。
小戚氏如今新封了贵妃,戚贵妃的父亲新觐了国公,戚家的儿郎们也都领了重要职位。戚家一时风光无限,看似鲜花着锦实则是烈火烹油。
这流言是冲着阿满来的,更是意在贵妃和戚家。
阿满与贵妃实在是唇齿相依。
“说起来,我昨天就是跑去了戚三的宴会上,打算看一看这位美貌公主的,可惜啥也没看着,白吃了一肚子灰,今早又被我阿耶指着鼻子骂……”
裴玄之打断了阮成璧的絮叨,警告他:“不许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小心招惹祸端。”
阮成璧被表弟教训了,不服道:“嘿!我是表兄你是表兄?你还管上我了?”
裴玄之:“不听的话,我就去告诉姨夫你逛花楼。”
“……”
阮成璧的话噎在喉咙里,老实了。
……
暗中调查了一段时间,终于叫裴玄之追踪到了流言的来源。
来源共有三处,一则是来自畅春楼,一则是来自国子监,一则是来自宫中。
对方目的明确,三条渠道针对着三大群体,畅春楼位于市井之中鱼龙混杂,国子监里是些读书人,一部分来自寒门一部分来自高门,学子的言论历来不容小觑,宫中的消息则出自贤妃张氏的含章殿。
可令人心惊的远不止于此。从去年年末起江南就水患频繁,赈灾银子已经拨过去,本以为灾情已经控制住。
年初时有零零星星的消息传来,说是江南的灾情愈演愈烈,乃至于白骨浮于野,千里无鸡鸣,老百姓们缺粮断水,易子而食,百不遗一。
有士子跋涉万里来到京都,只为了呈上万言书,祈求圣人赈济灾民,然而没见到圣人便溺死在明渠。
巡街的卫士只当他酒后失足,将人丢进乱葬岗了事。
这说明江南的灾情不同寻常,既是天灾,更是人祸。
在这个暗流涌动的当口,灵仙公主的及笄之礼成了风口浪尖。
戚贵妃极为爱重灵仙公主,依她的意思是要办得风风光光的,只是大办就需要开销,如今不同以往,国库亏空得厉害。
圣人宠爱贵妃,自然无不应允,更何况一场笄礼而已,又能破费到哪里去,可他万没料到,礼部领旨筹办,户部却说调不出银子。
两部互相为难,这事便传到了御史台。监察御史一封参奏直达九重天,说贵妃靡费太过,有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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