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戚氏入宫多年,盛宠不衰,就连那位透明人一样的公主也渐受圣人看重,前一段时日刚被册了封号,如今更是下令筹建公主府。
灵仙公主李持盈很少出现于人前,很是带有几分神秘色彩,偏偏被炽手可热的戚妃亲自教养,珍之爱之,故此令许多人生出好奇之心。
有人说她肌骨天成浑如姑射仙子,有人说她避居深宫定是因为容貌丑陋不堪于人前,总之,随着戚妃权势日重,灵仙公主也遭瞩目起来。
“听说灵仙公主今日要去戚三的春日宴,不少世家子弟都慕名前去,只为一睹芳颜。”
少年将花生高高抛起,又精准地吞进口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见长案之后的另一少年端端正正坐着,如挺劲的竹条循循然初见风骨,对比自己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愈发像个无趣的小古板,便笑道:“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裴玄之头也不抬,只回他两个字,“不去。”
“啧啧,瞧你这副无趣的样子,成日里除了看书便是看案卷,真够无聊的。”
裴玄之这回是彻底不理他了。
阮成璧无聊地长叹一口气,守着这么一个锯嘴葫芦真令人崩溃,看着手边一页都未翻过的书册,再看看屋外铁塔一样的守卫,他又长叹了一口气,无聊啊,真是无聊。
没办法,谁叫他犯了错,若是不想在府里看老爹的脸色,就只能来裴府找这个最正经最向学的表弟了。
觑着裴玄之手不释卷的样子,阮成璧叫道:“表弟,我去看看六姨母。”
看着他脚底抹油的背影,裴玄之暗暗摇头。
阮成璧自然不会真去拜会裴玄之的阿娘,只不过是坐的无聊,寻机出来想要逃跑罢了。
只是,向左走,身后两个铁塔一样的影子也向左走,向右走亦是如影随形。
阮成璧忍不住转过身,险些撞上宽厚的胸膛。
“我要去看望六姨母就不用跟了吧?”
两个随从面无表情,声如洪钟地复述:“阿郎说了,郎君奸猾成性,要寸步不离。”
阮成璧挖挖耳朵,“这么大声干什么,震死耶耶了!”
他信步在裴府游荡,越走越烦,不知不觉到了大门口,忽见门外有个女子探头探脑。
“喂!你鬼鬼祟祟干什么!”
*
门口传来两声“笃笃”的敲击声,裴玄之闻声抬头,阮成璧靠着门板笑得意味深长。
见裴玄之又将头垂下,阮成璧绕着他左瞧右瞧,口中啧啧不止,“门外有个小娘子找你。”
裴玄之翻过一页纸,信手写下一行字,对有姑娘找他这事没一点反应。
阮成璧没看成热闹,有些失望,“她说她叫阿满——”
话音刚落就见裴玄之停住手腕,将狼毫搁进笔山,于说得愈发起劲儿,“我倒是想把人带进来,可人家非要你去门口见一面。”
阿满怎会来此?她不是在戚妃宫中侍奉吗?自上次一别,两人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面了。
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裴玄之行至门口又被拦住,阮成璧笑得见牙不见眼,“人家小娘子好像赶时间,等得直跺脚。”
话虽如此,他却是不闪不动,将屋门堵得严严实实的。
裴玄之衣袖方动,阮成璧便威胁道:“我知道表弟好身手,我是拦不住你,可你也堵不住我的嘴不是,表哥我惯来大嘴巴,若是不小心说错什么话,你可别见怪。”
裴玄之也不废话,只道:“姨夫面前我会替你美言。”
“哎,好表弟,你先别急着走,你知道我这人最爱看热闹,如今京里有一桩天大的热闹我却看不上,真是急死我了。”
裴玄之看着他不说话。
阮成璧笑得有些谄媚,“表弟,我想现在就走,你能不能帮我支开那两个?”
……
裴玄之到府外时,周围已没了女子的身影。
四下扫过,只有不远处的巷口有陌生女子在向着裴府张望,见他望过来便激动地探着脖子。
不是阿满。
但她手里分明拿着一个草编蟋蟀,裴玄之不假思索走过去。
女子面色微红对着他轻施一礼,“请郎君随我来。”
暂且按下满腹疑虑。
转过曲折僻静的小巷,前面风景倏然一变,大街上行人如织,吆喝声不绝于耳。
街角的古树之下停着一辆简朴的马车,车架上坐着一个白净的男孩子,马匹毛色鲜亮,屁股上烫着一个醒目的“戚”字。
裴玄之默默皱眉。
“殿......阿满,裴郎君来了。”
纤细白皙的手指拂开帘子,女子带着帷帽,恍然有几许陌生。
她灵巧跃下马车,像一只小鸟雀跃地站在他面前。少女身量纤长亭亭玉立,清风吹动皂纱轻轻飘舞,如同在裴玄之的心湖投下一粒石子,静水微澜。
“糖阿兄。”
她带着几分顽皮喊道,陌生瞬间消弭,熟悉的感觉涌起。裴玄之现出久违的笑意,便如银瓶乍破雪莲初绽,因不可得不常见而令人稍感眩晕。
“你怎么出宫了?可是碰见了什么难事?”
裴玄之一脸关切,阿满心里一甜,但想到今日的来意,这缕甜蜜也沁了些酸意,因而故意不答他的话,只说,“我好不容易溜出来,带我去京都逛一逛,好不好?”
府中还有案卷要看,还要温书,还要习武,还要……
“……好。”
他答得毫不犹豫。
阿满对着刚刚引路的女子说道:“香荔,你就留在马车上等我吧。”
香荔摇头:“殿,阿,总之不行!”
“放心吧,日落之前我会回来的。”
香荔愈发像个拨浪鼓,坚决道:“我就远远跟着,不会打扰你的。”
被公主胁迫从戚郎君的宴席上偷偷跑掉已是不该,如今哪里还敢任由公主同陌生男子独处。
京都的街道纵横交错如同棋盘经纬,宽阔整齐,香车如流,沿街是各色铺面,鲜艳的旗帜迎风招展,招徕之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一些番邦之语。
她久居深宫,第一次得见这样的景象颇有些新奇。
一路上逛逛停停,停停逛逛,裴玄之没半点不耐的样子,但逢她询问,他必解答得详详细细。
不一会儿香荔怀里就塞满了各种小玩意儿。
本该高兴的,可一想到他素有君子之风,向来宽和有礼,对她如此,对别人也如此,以后对待他的妻子更会如此便高兴不起来。
霍长珩的话在心腔碾来碾去,搅得人不得安生,他说他要定亲了,相看的是陆太傅之女陆季娘,是个出了名的才女。两人倒是相称极了。
想到这阿满说道:“我见过陆家那位小娘子,她知书识礼气度如兰,确实很不错。”
裴玄之有些错愕,“倒是未曾见过,只听闻陆娘子确实才学出众。”
阿满有几分不满,“京都里有许多姓陆的小娘子,你如何知道我说得就是那位陆季娘。”
陆婉容行四,大家不叫她四娘,都叫她季娘。
裴玄之一时语塞,也不好说是因为前一段时间母亲借宴饮之机相看过陆季娘,还有意安排他们见面,所以一提起陆姓小娘子他脑子里自然就冒出了陆师的爱女罢,故而只能含糊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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