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洞口,却见裴央与孟客正分立两侧,恍若两尊守洞的门神,裴央正抱剑靠在石壁上,手里举着本薄薄的册子,他瞧的并不仔细,时不时还瞥一眼站在另一边的孟客,目光里带着些探究。
见向晚回来,裴央当即合了册子收入怀中,道出了自己的筹划:
“向阁主,我方才想了,林渊楼之事既然也是江湖事,想来其最近的动向能在临雪楼得些蛛丝马迹,临雪楼好歹也是当下江湖最大的情报汇集地,是虚是实,也总比毫无头绪要好。”
向晚闻言点头,只是她心中所想却并不是要去临雪楼,方才那彦荷所言仍然历历在目,雨落血梅,想来这彦荷该是当年师父的若干弟子之一,师父做事向来谨慎,却不知这次为何留下了个侥幸之人,她对其余的同门并无再多的记忆,因此若想要知道此人身份,还是当要去问一问师父。
只是临雪楼,还是当要去上一去的。
她一面深以为然地点头,一面嘴角挂起几分阴森的笑意。
她与度长风的账可还未来得及清算。
她于是又看向孟客,梧桐阁的诸多情报皆汇集于他,或许其中能有些度长风的动向。
果不其然,孟客点头道:
“确有一条,两日前才有人在端州内城城西,瞧见过度楼主带着夫人逛青楼。”
“青楼?”
裴央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去青楼做什么?”
孟客有些莫名地抬头瞧了他一眼,顿了顿,幽幽道:
“大约是那里的饭好吃吧。”
堂堂临雪楼楼主,劫富济贫,乐善好施,其善名远博天下,现身青楼确实难得一见,更何况竟还带着夫人,更是有些诡异了。
孟客所说的这家青楼并不路远,约摸着半日便也到了,他还要赶着回去调配解药,于是此行,便就只有裴央同向晚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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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州内城名曰浔明,浔明城伴水而建,舟船喧嚷,好不热闹,缘路进城,绕过几条街巷,便可见这间端州里最盛大繁荣的青楼——醉月楼。
这醉月楼的门面是雕栏画栋,极尽豪奢,一水的火红灯笼串成串,高悬楼上,鲜花香草随处生在窗扉前,檐角下,清雅的香气与女子身上的脂粉气混在一处,倒成了一种缱绻绵绵的香意。
自这雕花大门进去,内里的装潢却不似寻常风月地,进了内院,却见溪桥流水,琴筝琵琶,点茶问香,好不风雅,倒是正中了那些附庸风雅之辈的下怀。
缘着石板小桥深入,过一道月亮门,再攀十五六个木阶,至二楼的雅间里,一个面容清丽,端方文静的女子正抱着琵琶边弹边唱,细软的声音仿佛流水拂过丝绸缎面。
她唱得情意绵绵,可听众却漫不经心,那男子身上披了件绛紫色狐绒大氅,内里是件素黑的锦衣,锈了竹叶暗纹,他站在窗边,视线落在楼下长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空念远弹完了琴,等了许久,也不见那男子转身,她便抱着琴站起身,乖巧地站在那人旁身侧:
“江公子不喜欢琵琶?”
江既为不置可否,只含糊其辞地应了声。
她咬了咬唇,顿了顿,又硬着头皮开口道:
“那不如,等下回江公子来,我给公子弹一曲春江花月夜吧。”
听了这话,江既为倒是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他冷笑一声:
“你若是骗了我,便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空念远抱着琴的手微微一抖,一双盈盈如水的眸子抬起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面容冷峻,眸光锐利如一把出了鞘的快刃,轻薄的两片嘴唇微微抿着,似笑非笑间带了几分桀骜。
空念远只草草打量了一眼,便被那锋利的眸光刺得收回了视线,她的目光也同样落在长街之上,见那街市远远的尽头,两道白色的身影纵马而来,快意潇洒,引得人群频频驻足。
两人行得近了些,放看清这纵马之人的面容,前者正是向晚,后面跟着的则是裴央,见此二人在这醉月楼前驻马,空念远的眼睛亮了亮,脸上多了些神色,回头看向江既为:
“江公子要找的人,就是她吧。”
江既为双眼微眯,眼瞧着两人翻身下马,还未踏进醉月楼,便听得身后的门扉被叩响,是跑堂的小厮来传话:
“空念远姑娘,向爷来了,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好见吧。”
空念远扬声应下,又急急回过头,瞧着江既为,直到他唇角勾起,轻笑一声,挥了挥手道:
“办的不错,你且去吧,没你的事了。”
空念远沉默着退去,江既为高高在上,他瞧着裴央那张风光霁月的脸,笑意里染上些讽刺,低声道:
“天下第一?呵,倒还真让这天下第一给救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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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马匹行囊,向晚同裴央两人一道踏入这粉雕玉砌的醉月楼。
柔雅的嗓音伴着琴筝咿咿呀呀,脂粉的甜香与这天仙醉的酒香扑面而来,倒冲得裴央有些头昏,他从未来过这等昏醉不知日月之地,自是会觉得不适,禁不住用手捏了捏鼻梁,试图揉散这甜腻的空气,轻轻皱起了眉。
倒是向晚颇显纯熟。
她大马金刀地站在这屋堂正中,溪桥流水之前,招手便唤来一个跑堂的伙计:
“一壶天仙醉,去请空念远,还在老地方。”
那小厮点头哈腰,连声唤着向爷,匆匆而去,留下裴央满脸的难以置信,望着向晚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对吗?
他清了清嗓子,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醉月楼的酒香冲昏了神志,却眼见向晚轻车熟路地登上了二楼,在她要推开那挂着天上人间牌子的厢房门扉之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向阁主,你来青楼,到底是要做什么?”
向晚一边推开门,一边笑道:
“自然是为了这壶天仙醉。”
门被推开,空念远握着一柄玉箫,端着清甜的笑意,风姿款款地望着来人:
“向爷今日带了朋友来?”
她眼波流转,在裴央那清俊端方的面容上停了一瞬。
向晚玩心大起:
“这位公子是头回来,你多照顾下。”
“那公子想听什么曲,但说无妨。”
裴央没应,他神情肃然,手足无措,见向晚大大方方地坐下来,却也不知该不该跟着坐下,向晚单手托腮,眉眼带笑,瞧了他好一会,才解释道:
“好啦,裴公子不必局促,坐下便是。”
她瞧着人坐下,给人添了杯酒,又自怀中摸出只锦盒撂在桌上,招呼空念远也一并坐下来了。
那小茶案上菜色琳琅,她捏着长箸挑了几道,边吃边道:
“裴公子不必误会,空念远姑娘只是寻常女子,家门不幸沦落青楼,早年将要被人所迫之时被我救下了,此后每一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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