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酱油买回来了啊,你说的那种没有了,我换了一种。”杜鸻拖着疲惫的身体进门,把酱油瓶“哐”地一下放在老旧的木质鞋柜上,单手撑着鞋柜换鞋。
他是个普通的销售,近几年行情不好,除了吃老本就是吃老本,开发新客户难上加难。提成锐减,他以前一个月轻松赚个两三万,现在每个月拿个五六千都够呛,最低的一个月,他只拿了三千块。
他刚毕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三千块,不多不少,但是挺让人挫败的。
他最近在考虑换工作的事儿,但是难。
今年行情实在是太差了,哪儿都在裁员,哪儿都有倒闭潮。
而且他三十四了。
还差一年三十五,这也就意味着他从这个公司滚蛋了之后不一定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不。
是不一定能找到工作。
背上好像压了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妈?”
吃力地换好鞋后,杜鸻才发现老妈一直没应他。
他把酱油拿去厨房。
厨房里没人,但是灶台上炖着汤,旁边的案板上放着切了一半的菜。
杜鸻放好酱油,狐疑地打量整个厨房。
又来了。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杜鸻紧紧地闭着眼睛,试图把这种上帝视角的感觉赶出去。
没用。
他睁开眼看着厨房的陈设,明明每一处都是他熟悉的,但陌生感就是控制不住地从他的心底涌上来。
他不属于这。
不。
这是他的家,他属于这。
疯了。
杜鸻捂着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妈,你买个酱油怎么这么久?可乐你买了没?”
阁楼上传来声音。
杜鸻从厨房出去,正好和从楼上下来的人对视了一眼。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
楼梯上的那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但是他是独生子,他没有双生弟弟或者哥哥!
从来没有!
楼梯上的人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嘴巴一张一合地好像说了什么,但他完全懵了,根本没听见。
楼梯上的人转身走了。
“站住!”他拔腿飞快地追上去,刚到拐角的时候人没了。
他家是两房一厅,不大,因为是顶层所以还捞了个阁楼。
他从上高中开始就搬到了阁楼上住,安静不说,而且空间不算大,让他很有安全感。
门常年是关着的。
哪怕他只是简单地下个楼,只要超过三分钟,他就一定会把门锁上。
门现在确实是锁着的。
他刚才也确实看着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转身上楼的。
门从外面锁着,楼梯一眼能望到头,而且一次就能通行一个人。
现在人没了。
人在他面前活生生地消失了!
“哎哟,干嘛呢咚咚当当的?”
老妈的声音从后背响起。
杜鸻屏息回头,看见老妈站在楼下看他。
“干嘛呢?阁楼不想住了,想把楼拆了啊?”
杜鸻摇头。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安生。”老妈进厨房了,“不想睡了就过来择菜!这一天天的,你爸靠不住,你也靠不住。父子两个一模一样,一个比一个懒。”
“来了。”杜鸻头一次觉得老妈念叨的话这么悦耳,还给了他一种实感。
刚才的事都是他的错觉,一定是他最近太累了。
他才进厨房,又是一愣。
灶上的汤不见了,几乎已经备好的菜还完完整整地在塑料袋里。原本放着肉片的案板干干净净地立在一边,刀也没被取下来。
怎么回事?
杜鸻心跳如雷。
又是假的?
不,不。
等一等。
杜鸻认真地品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绪。
没有恍惚更没有不真实感,好像现在看到的这一切才是对的。
这也就意味着他从进门到他老妈叫他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的错觉。
可这对吗?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他的错觉?
他累成这样?
老妈又说:“站那想什么呢?过来啊。”
杜鸻看过去,再次恍惚。
这不对。
“杜鸻?吃饭了!”
“杜鸻你醒醒!杜鸻!”
“阿鸻!儿子!”
“起床吃饭了儿子!”
画面尽数退去,杜鸻猛地睁开眼睛,又因为不太适应光线抬手挡了一下。
房间里很暗,只有一缕光从没有遮严实的窗帘缝里投进来,正好落在他的床上。
“杜鸻!你开门杜鸻!你听见妈妈说话了吗?”
“杜鸻你别吓妈妈!”
“听见了。”杜鸻喉咙干哑,嗓子又痒又疼,像被粗粝的磨砂纸磨过似的。
门外的老妈好像松了口气,也不拍门了,“没事就行,你吓死我了你。赶紧出来吃饭了,都几点了?”
“知道了妈,马上就来。”杜鸻摸向床头柜拿了瓶水。
才喝了一口,他眉头就拧成一团。
平时清冽甘甜的水现在都变得跟刀子似的,一点一点地刮着他的喉咙肉,痛得不行。
缓了一会儿后他又笑起来。
疼就对了。
说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
既然是梦,那什么乱七八糟、没有逻辑的事情都能讲得通。
他下楼的时候脚一阵阵发软,心底发虚,背后全是冷汗。
楼下客厅传来阵阵饭香,又把他的馋虫勾起来了。现在他觉得前胸贴着后背,又饿又虚,别提多难受了。
“哎哟,你脸怎么这么红?”老妈赶紧过来扶,“怎么这么烫?快坐下快坐下。”
老妈翻箱倒柜找体温针,“赶紧测一下。”
“嗯。”杜鸻把体温针夹在腋下,金属头把他冻了一下,他反而舒坦地松了点眉,“我爸呢?”
林桂女士盛了碗汤过来,“一大早就和他的棋友们下棋去了。你也知道,你爸退休之后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去下棋,雷打不动。”
杜鸻笑了一下,“也是。那他今天中午也不回来吃了?”
林桂看了看时间,“不理他。还有两分钟,要是超过三十九度了就去医院。”
“我走不动,想吐,吃点布洛芬也行。家里有布洛芬么?”杜鸻早就习惯了这种病了自己扛的日子。
他以前忙起来的时候没办法,能吃药扛着就吃药扛着,一颗不行就再加个物理降温,哪怕去医院吊点滴了都还得带着电脑。
麻烦。
所以他宁可自己熬着。
“有是有,但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好。昨天回来的时候都还好端端的,怎么说起烧就起烧了?”林桂摸了一下杜鸻的额头,“烫成这样。体温针给我。”
杜鸻把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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