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砰”一声被何若楠给关上了，她吐出胸口闷着的一股气，对着空气又挥舞了几下拳头。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何若楠透过猫眼看去，只看见了季凌希转身离开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酒精的作用，第二天醒来时，脑子昏沉沉的，头疼得厉害。
何若楠躺在床上发呆，试图重新运转一下被酒糊住的大脑，但是失败了。
手机打开的瞬间，突然响起的铃声把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何若楠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屏幕上大大的三个字：季凌希。
这个名字已经有五年没有出现在手机上了，现在看到，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倔脾气上来了，心想，你以前关机不接我电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天？
她点了点手机上红色的按钮，挂断。对方又打过来，再挂断。
就这么来回往复了个七八次，何若楠抬眼看时间，突然回过神来。她自嘲笑了笑，将手机调成静音，丢在一旁，“我这是在干什么？”
她买的明天下午回C市的票，准备起床收拾一下吃个早午饭，下午去墓地看看故人。
昨晚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又灌了许多酒，睡到快中午了肚子里空空的，何若楠觉得胃里有点难受，但还能忍。
刚洗漱好，房门就被敲响了。
没人说话，只有“咚咚咚”的敲门声，何若楠眉头一皱，不会是季凌希吧？
手机静音后她就没去看过，也不知道这人后来又打了多少个过来。电话不接所以干脆直接找过来了？有这种可能。
可下一秒，何若楠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保洁阿姨小小的声音，“你好，客房服务。”
何若楠想了想，正好要出门，让人帮忙收拾一下也好，便走过去开门，“来了来了。”
打开门，门外的人穿着一身的黑衣，脚上的鞋子沾染了些融化的雪水，他身上带着外头凌冽的寒气，向何若楠袭来。
何若楠有些怔住，微微偏头从他肩头往后看，一个保洁阿姨背对着自己，在敲对面的房门。
……
季凌希献宝似地举起手里拎着的东西，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好像全然忘记了昨晚被何若楠丢出房间的窘迫。
他的手背有些红，“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不需要，我马上要出门了。”何若楠拦着门，不让他进去。
何若楠觉得他一定是会什么巫术，但凡让他进了这个门，两个人共处一室，她就会被他蛊惑。就像昨晚一样，花了五年建起来的心防，差一点就被攻破了。
昨晚睡前她想了很久，虽然那时候他莫名其妙分手玩消失情有可原，但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她已经像小说里一样因为他寡了五年，难道还要再像小说里一样在他归来后再续前缘吗？
于是何若楠得出一个结论，做朋友可以，复合不可以，季凌希昨晚那个道德沦丧的提议更不可以。
后头那个保洁阿姨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突然转过身来，“美女你要出门？房间要打扫吗？”
“要的。”何若楠自然地抬手指了指有些乱的床铺，“麻烦你把床品换一换。”
“行。”
就这么一会儿，季凌希侧着身便钻了进去。
“哎，你……”这人怎么和耗子一样，趁人不注意贴着墙角就溜。
她转过身看向已经站在房间里的季凌希，那人神情自然，用手拆着袋子上打的结，嘴里解释着：“我给你打电话，想问你吃点什么给你带，你没接，我就只好随便买点了。”
“过年开的店不多，幸好那家卖甜粥的店开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开着，我记得那时候你说过挺好吃的。”
他絮絮叨叨，嘴角弯起，却不敢抬头看何若楠的表情。
他还记得啊……何若楠没有说话，片刻后慢慢走过去，违心地说道：“也不是很爱吃。你喜欢的话自己吃吧，我出门去找点别的吃的。”
说罢，弯腰抓起挂在椅背上的大衣就要走。
起身时，胃里好像有一只手在胡乱搅着，突然好疼。何若楠没忍住，猛地闭上眼“嘶”了一声，手捂着疼的地方直不起腰。
“怎么了？”
她被人一把扶住，手心用力捏着手边能拽到的东西，试图缓解一些疼痛。
反应过来时，季凌希的手已经被她握在了掌心，都疼成这样了，这种时候她还有心思想，这人的手怎么这样凉？
“没事，胃有点不舒服。”
季凌希带她走到床边坐下，忽然捏了捏她的手心，又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嗯？
疼痛在慢慢褪去，何若楠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些，她调侃道：“是你手太凉了吧？”
昨晚下了大半宿的雪，早上外头的路面上已经积满了。何若楠也不知道这人出去了多久，怎么手会冻得这样又红又凉。
季凌希却似乎不信她的话。
突然脸颊被人抱住，光洁的额头贴上来，季凌希呼吸时，气息拂在她脸上，热热的。
何若楠迟疑了片刻，睁开眼时，两人四目相对。
她看见季凌希单腿半跪在自己身前，双臂举起捧着自己的脸，仰着头将额前的皮肤贴合上来。
外头的雪地反射着刺目的光芒，房间里很亮，两人额头紧紧贴在一起，没有黑暗来遮挡。
季凌希大概是觉得有些不妥，清了清嗓子，放下双手，“没发烧。是我手太凉了。”
他站起身，将还冒着热气的粥端过来，说道：“不爱吃也多少吃点吧，饿太久了胃受不了。”
甜甜的香气顺着飘上来的白雾钻到何若楠鼻腔里，她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妥协了，捧着碗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味道没变，还和当年一样。其实她很爱吃，只是后来没人给她买了。
何若楠吸了吸鼻子，把吃了一大半的碗放下，“我下午去墓园，看我妈他们，再去看看小洁，你来吗？”
季凌希猛地点头，“一起吧。”
两人走在下雪后的街头，路上店门紧闭，开张的极少，行人也不多。
他们在一中附近随便找了家面馆，点了两碗招牌。
何若楠全程都没怎么说话，反而是季凌希，话特别多，问题也特别多。
“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
“直接回学校吗？”
“嗯。”
“国内大学的宿舍是不是寒暑假也能住？”
“我自己在外面租了个房子。”
房子是大四暑假租的，学校附近的房租不贵，后来读研了寝室里关系一般，何若楠觉得自己住着更自在更自由一点，便也没退。
每周会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外头住的。
这句话说完，何若楠看到季凌希手中的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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