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少锦赛先来的,是选角导演。
男人减了肚子,刮了胡子,看起来容光焕发,贺嘉岁压根没认出来。
直到对方念出自己的名字,她心里一跳,还以为被换了便装的夹克衫通报。
对方的语气更像寒暄。
“小贺,最近练得怎么样?”
贺嘉岁防备地看着他,喉咙含糊地应了声。
应逢年翻译说:“单人技术不错,双人技术还在慢慢磨合。”
“钱导,上车再讲吧。”一个女声从旁响起。
贺嘉岁循声看,来的不止选角导演,还有个年轻女生,脖颈间挂了工作牌,是剧组的场记。
“行,你们的行李收拾好了吗?”
钱导为人还不错,主动揽过两个行李箱,让孩子们两袖清风。
林风致看他们换下冰鞋,在冰场里挥手:“当演员出了名,可别忘了父老乡亲。”
“你们一定要记得回来。”万斯乐和她一唱一和,像送村里状元离乡的老农民。
贺嘉岁受不了她们黏糊糊的告别,无奈地笑着说:“我们是去当替身,不是去当主角。”
“但也会走很久。”
“都没人能压住教练的脾气。”
“我是什么脾气?”
辛成林看几个小姑娘戏瘾发作,挡住闸机外的风景,把她们赶回去上冰。
“这有什么好哭的?”应逢年看贺嘉岁真走了心,递上纸巾,自语道,“又不是回不来。”
以前那么多次天南海北的短暂分别,也没见心里大动干戈。
“我刚才想,要是我们去国外训练,会不会也像今天这样。”
原来是演习。
应逢年看着前路:“外训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干嘛要预支伤心。”
贺嘉岁吸了吸鼻子:“这不是刚收到护照嘛。”
他们没告诉教练和其他人。
在应逢年提出外训的第二天,他们就求着贺先生办理了护照,有效期五年,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今天刚收到邮递过来的护照本,难怪有些多愁善感。
搭上去剧组的专车,他们和场记挤在后座。
最开始无话可聊,车里落针可闻。
直到汽车驶进二环,走走停停。
“北京的交通啊。”钱导初来乍到,算是见到大城市的繁荣景象。
司机说:“这条路车道多,往常不见堵的。”
只是今日有外国政客进行国|事访问,长安街那一块采取管制措施,车流被分散过来。
导航说,距离目的地还有一个多小时。
“一个多小时,我们能出北京了吧。”应逢年惊讶。
钱导说:“是有些偏。”
剧组虽然同在北京,但和训练基地南辕北辙,他们可以眺望即将开始改造的首钢滑雪大跳台。
“小陈,你给他们讲讲工作。”
年轻女生闻言,打开文件袋,从中抽出一沓纸。
“这是你们拍摄的行程。”
行程单上是密密麻麻的表格,上面标记了主角在冰场的戏份,为了整合资源,堆在四天集中拍摄。
“他们是主角的名字?”
贺嘉岁瞅了眼,一堆名字后打着括号,批注“童”。
“这部剧是群像剧,不止男女主角,可能配角的节目也要你们上场。”
简言之,他们可能随时刷到新任务,必须在片场随时待命。
趁下车的空档,贺嘉岁和应逢年讲悄悄话:“这算不算诈骗?”
他们签好了合同,规定了工作内容和薪资,但实际工作量会比合同里的多。
她很确信自己的想法:“我记得,这种可以申请仲裁。”
“那是什么?”
“不知道,但我爸爸在工作时提到过。”
应逢年听得发愣。
他想不明白“仲裁”的意思,只觉得这个词语的程度很重,像要上法庭打架。
“没必要吧。”他说。
“当然没必要,”贺嘉岁看他被震慑住,旋即笑道,“我们是来体验生活。”
……
入组第一天,贺嘉岁和应逢年习惯性从后场进入内场。
赛时用作练功房和休息室的房间挂满门牌,道具间、化妆间……应有尽有。
连运动员上下场的走廊都堆满黑布覆盖的杂物。
脚下要避免踢碰,还要保护手里的鞋包,费好大一番功夫。
“你们来了,”还是昨天那个场记姐姐,今天换了个妆容,显得面色憔悴,“导演正在等你们。”
“导演,是钱导吗?”
“钱导是选角导演,导演是剧组的总指挥。”
听起来构成怪复杂。
贺嘉岁和应逢年并肩走,看冰场的板墙拆了一半,场边为了一堆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你要听专业人士的话,对吧?”钱导突然冲出人群,把矛头指向他们,“专业人士来了。”
贺嘉岁瞬间感觉到,数十道目光降临在身上,如芒在背。
“怎么回事。”她磨着嘴皮。
这气氛不太妙。
但在场的长辈们还挺客气,冲他俩笑得慈祥。
“两位老师怎么称呼?”
老师,是在叫他俩吗?
应逢年先回神:“我叫应逢年,她叫贺嘉岁。”
“应老师和贺老师,我们有些问题想请教。”
贺嘉岁很难绷住表情。
他们两个还没毕业的小学生,被全剧组供成“老师”。
但他们的确担得起这个称呼。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充当剧组的技术顾问,有什么答什么。
“我们的故事背景发生在平昌冬奥会后的北京周期,规则大致是怎样的?”
“这个赛季的规则变动很大,比如男单自由滑的节目时长缩短,跳跃减少。”贺嘉岁回答。
“和双人滑项目相关的呢?”
她想了想:“跳跃的基础分值下降,技术执行分由±3变为±5。”
现场的人们有些糊涂。
应逢年概括道:“换句话讲,更注重节目完成度和艺术表现力,不盲目追求难度。”
他们也没想到,进组的第一个挑战是被抽问赛季规则。
贺嘉岁有些暗喜,这些是辛教练带着他们解读的,还划了重点背诵,居然能有用武之地。
还好在出行前,他们温习了一遍。
经此一轮问答,贺嘉岁和应逢年坐实了新得的名号,逢人就被喊“贺老师、应老师”。
应逢年被这一声声迷了耳朵,偶尔回应两声。
贺嘉岁学着大人摇头:“哎,我们会在冰上原形毕露。”
他们口中的老师,只是会跳两周跳的菜鸟罢了。
捱到傍晚,幼年主角的演员上冰拍摄,贺嘉岁和应逢年趁他们过戏的时间,有机会入场热身。
“比起演戏,还是滑冰更自由。”
他们已经在场外坐了半天。
除了剧组的偶尔发问,他们在更多时候没什么颜色,只能起身看看拍摄现场,偶尔在显示屏前指点一二。
他们挑出不少常识性错误。
“贺老师,应老师,你们可以给一个背景吗?”
贺嘉岁滑近,问道:“是什么意思?”
“我们需要营造一个日常训练的环境,他们可以随意滑两步。”
原来是当背景板。
这没什么难度。
场中正在拍摄几位主角初始的戏份,虽然也有滑冰的镜头,但也是主角第一次接触冰面,还不需要他们出山。
导演没叫停,贺嘉岁牵着应逢年在短轴的另一端滑来滑去。
“反正也没有限制,我们应该可以练自己的技术吧?”应逢年想。
“对呀。”
谁会限制龙套的临时发挥。
也不知道演员们戏过得如何,他俩在自己的领地滑得开心,偶尔还有难以抑制的情绪。
“我的天呐,我仰下去了!”贺嘉岁的嘴角扬起,拍着应逢年,“你看见了吗?”
“虽然姿态没保持住,距离提级要求也差很多,”应逢年大致比划了高度,“但这是个成功的螺旋线。”
他们终于有可以向教练交差的东西,但随后再尝试,都不如最初的那次满意。
“没有拍下来。”贺嘉岁懊悔。
“两位老师,”场边的录音师叫住他们,“这边准备正式拍摄,请收敛情绪,保持安静。”
被警告了。
他们不敢再张扬,继续埋头琢磨。
男伴规尺步点冰进转,女伴调整用刃,借离心力保持弧线。
一圈,两圈,在慢慢变好。
“你涨力量了吗?”贺嘉岁哑声问。
她用双手圈住应逢年的手臂,总觉得比以前更可靠。
声音也有些不一样了。
这好像叫变声期?
她恍然想起。
“应逢年,生日快乐。”
生日礼物是,来自好搭档的拥抱。
……
在剧组的最后一天,任务重大。
继当替身、当顾问、当背景板后,他们还得到了新身份,当参赛选手。
是的,参赛选手。
贺嘉岁和应逢年刚配合拍了两个小时的分镜,大气还没喘匀,又听见导演的召唤。
“两位老师,你们方便客串场上比赛的选手吗?”
他们像砖似的被搬来搬去,哪有不方便的余地。
“怎么客串?”应逢年问。
“今天不是要拍摄主角的第一次比赛吗?我们想让你们在替主角完成拍摄后,补一段属于你们的戏份。”
“我们也可以有戏份?”贺嘉岁眨着眼睛。
“对,”导演看了眼剧本,“你们作为单独的角色出现。”
训练馆到剧组的“比赛场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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