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跟着大部队进到了泳池旁的换衣间，戚焕都是一副失魂落魄游离人世的模样。
始终从阴暗的角落里时刻注视他一举一动的薛岩立刻察觉了他的异样，上前询问他的情况。
全锦赛结束两个月了，他已经又恢复了往日云淡风轻的模样，不会再因为每次见到温慕涵都要破防一次而次次都要找理由避开了。
戚焕通常会一边在面上装出完全没察觉的憨憨样儿，一边在心里和系统对他破防的样子评头论足，并暗自提高了警惕，提防他随时可能的作妖。
但现在戚焕却是没心情应付他了，随口敷衍了句“有点高反不太舒服”，就恹恹地独自进了卫生间，反锁了门。
他掬起一捧凉水泼在脸上，试图让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
然而他一闭上眼，满心却都在回想秦昱离开前向他投来的一瞥。
那个眼神很是平静，甚至平静到有些漠然，戚焕没有从里面看到任何的感情波动，让他一颗心一会儿高高悬起一会儿又重重沉下，如同身处冰川与烈火之间，煎熬极了。
“统子哥，引路人会知道任务者的个人信息吗？”
“一般不知。”
戚焕闻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是了，他现在在其他人眼中不是戚焕，而是温慕涵。
他撑着洗手池看向镜子里那个娃娃脸的少年，默念了好几句我叫温慕涵来催眠自己，好半天，剧烈跳动的心脏才渐渐地落回了胸膛。
“怎么，你认识他？你刚刚叫他什么？”
系统刚才在给他背规则，没听清戚焕说了句什么，只看到了他有些异样的表情。
“没什么，”戚焕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直起腰，“他长得有点像我一个故人，一时看岔了。”
外面，薛岩已经在门口喊他了，用担忧的声音问他：“小慕师弟你高反很严重吗？我去和教练说让你休息几天吧？”
戚焕很快调整好状态，等到推开门走出去时，已经又恢复了往日游刃有余的样子，露出个感激的笑：
“没事的师兄，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啊，没事就好。”薛岩很好地掩饰住了一丝失望，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教练在催集合了。”
.
今天主要是适应性训练，不会有太消耗体力的项目，目的是让队员们逐渐适应高原环境，因此只有慢游一万米的任务。
戚焕把自己泡在清凉的池水中，交由肌肉记忆去完成任务，一边状似随意地和系统打探消息。
“统子哥，问个问题，你们系统选人签约的标准是什么啊？死于意外？是运动员？”
“……无可奉告。”
“那，引路人也是类似我这样来自各个世界的任务者吗？签了什么帮过几个宿主就能实现一个愿望啥的？”
他从善如流，换了个问题，“这是可以说的吗？”
“不，引路人来自系统，和我一样是系统内部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
系统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嗯……你可以当我是个ai客服，引路人是一键求助按钮。”
“客服？”
戚焕一听来了兴致，脑子里冒出个脸上自带话筒的奶牛猫照片，差点笑出声，半天才忍住，追问：
“统子哥，难不成你也是有编号的吗？”
“嗯。”
还真有啊！
“可以让我知道吗？”
“……告诉你也不是不行。”
“我是Y27。”
戚焕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贩剑的欲望：
“小Y同学，请打开摄像头交流！”
“……”
.
贩完了今日份儿的剑，戚焕神清气爽，在脑子里整理着到现在为止得到的所有信息，开始试图思考系统存在的意义。
半小时后，戚焕放弃了思考。
果然防止胡思乱想的最有效方法就是多运动。
游完一万米再加上身体还不适应本地含氧量，爬上岸后戚焕只觉得整个脑子都变成了一块榆木疙瘩。
哈哈，系统是什么，能替我游泳吗？不能？不能就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
然而很快戚焕就发现，原来第一天还是最舒服的。
之前他还为王安对温慕涵的态度当他是个大好人，现在这个好人就一边一脸慈祥地笑着，一边残忍地宣布了他要开始加练50米自由泳和200米个人混合接力的噩耗。
几天过去，戚焕现在一看见王安那张脸就觉得浑身哆嗦，腿肚子转筋，只想转身就逃。
这就是让游泳运动员们闻之色变的冬训吗！他已经感受到威力了！
他就是个破滑雪的，求放过T_T
唯一的好消息是，薛岩也被//操练得天天一副养胃样儿，应该是顾不上搞事情了。
这天晚上，戚焕刚从体能训练室举完铁冲了个澡出来，就看到任信鸿和另外几个人正坐在餐厅的电视前，几人都是一脸愤怒，言辞激烈地不知在讨论什么。
戚焕擦着头发走过去，好奇探头：“这是咋啦？”
任信鸿爆了句粗，转头才看到戚焕，招呼道：“小温来了？过来坐。”
戚焕坐过去看向屏幕，见到里面正在转播一场游泳比赛，是此时此刻正在里约热内卢进行的游泳世界杯第三站。
任信鸿继续爆粗：“这煞笔安德森就他娘是劳森的一条狗，还满世界汪汪，好像世界第一是他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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