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原来,他也有这样温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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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临近放学,老柯公布了一个噩耗,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将由东林市统一组织。
消息一公布,全班集体沉默。
施思宁丧着一张脸看岑音,“也就是说,新春佳节即将到来之际,我除了有一个三位数的全校排名之外,还会被附赠一个五位数的全市排名?”
岑音莞尔,黑白分明的眼睛弯着笑。
“不过音音,你这波可以冲一下嗷。”
这是她们这届升高中以来第二次全市统考,上一次统考岑音的排名是全市第二,和第一名只差了1分。
说没有压力是假的。
好像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她,看她这个“状元预备役”这一次能考个什么成绩,能不能一举夺魁,还是原地踏步,甚至滑铁卢。
这样的焦虑情绪导致岑音当晚直接失眠,一大清早,少女纤长的眼睫下就挂着明显的乌色。
“嚯,你这是晚上偷偷背着我们去挖煤了?”秦冶坐在餐桌旁嘴欠。
秦建兴瞪他一眼,“音音,快来吃早饭,这个南瓜粥秦叔特意跟着一个美食博主学的,你试试看。”
秦冶轻呵,“一个南瓜粥,还需要学。”
秦建兴:“你行你上,你分得清南瓜和冬瓜吗?”
秦冶:“……”
那……粥不一定煮得出来,南瓜和冬瓜他还是分得清的好吗!
秦冶想回嘴,又被秦建兴一个眼刀封了嘴巴。
父子俩的日常吵吵闹闹,谁都不服谁,岑音拉开椅子坐下,秦建兴已经将南瓜粥盛好放在了她面前。
“秦叔,你吃,我自己来。”
入口的南瓜粥香甜软糯,能感觉到是花了心思和时间,像是小时候方绘茹每次给她小火慢文出来的,也是岑音最喜欢的食物。
方绘茹还在厨房里忙活,忽然有碗盘打翻的声音响起,岑音放下汤匙起身往厨房跑,便见方绘茹俯身蹲在垃圾桶旁边干呕。
“妈,你怎么了?”岑音有一瞬的慌乱,因为方绘茹略显糟糕的气色。
厨房里冒着热气,油锅里的生煎还响着滋啦声。
岑音将燃气拧灭,扶起方绘茹,方绘茹缓了缓,见门口堆着的秦建兴和秦冶,勉强撑起个笑。
秦建兴想上前,方绘茹开口打断了他的动作,“没事,最近变天,肠胃有点不舒服,等下我就去楼下的诊所看看。”
“要不要去医院?”岑音问。
“多大点事,哪用得着去医院,去诊所配点药吃就行。”说着,方绘茹便将岑音往外推,“再去喝点粥,你秦叔天没亮就起来弄的,我把这点生煎弄好就来。”
方绘茹又刻意推了下岑音,递给她一个眼神。生煎包是秦冶喜欢吃的,岑音了解方绘茹,即便是身体不舒服,她也会坚持将这份早餐做完。
她一直兢兢业业扮演着后母的角色,一如秦建兴,想要当好这个继父。
他们都小心翼翼,客套并讨好。
岑音知道。
可有时候,岑音却很羡慕秦建兴和秦冶之间那种相处方式,放松的、自然的、无所顾忌的。
因为市统考,岑音和施思宁约了一起去校外的自习室复习,临出门的时候,经过方绘茹和秦建兴的房间,岑音听见了两人压得极低的对话声。
秦建兴问:“真的想清楚了?不要?”
方绘茹沉默片刻:“不要了,咱俩都不年轻了,这孩子要是真的生下来,以后就是阿冶和音音的负担。下周吧,你陪我去趟医院。”
岑音怔愣在原地。
她轻手轻脚走到玄关,机械地换鞋,小心带上门,脑子空空地下了楼。直到户外的光线霎然落进眼底,她才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
原来,方绘茹怀孕了,而她已经和秦建兴商量好,要把肚子里的孩子拿掉。
岑音:【宁宁,我家里忽然有点事,今天就不过去自习了】
440:【行,那我在家复习】
440:【你家里没事吧?】
岑音:【小事】
是小事吗?
岑音不知道。
但方才方绘茹和秦建兴的语气却显而易见是难过的。
或许,他们其实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只是有太多的现实因素摆在了面前。
譬如她。
譬如秦冶。
譬如他们这个重组六年的家庭。
岑音脑子很乱,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宁北路。前段时间阴雨连绵,工地附近一带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泥坑,岑音止步在路口。
东林即将入冬,天气迟迟不肯放晴,岑音抬手,拢了拢脖颈间的围巾。
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
岑音循声望去,瞥见了熟悉的黑色卫衣,以及男生垂在身侧的修瘦冷白的手指。
“可算让我给逮着了,亏我今天来得早,不然又让你跑了!”穿着花布棉衣的大妈插起腰,将陈嘉寻拦在面前,“你可已经欠我三个月的水电费了,加上滞纳金,两百!今天见不着钱,你别想离开这个地方!”
陈嘉寻依旧是一身黑,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盒水果。
他一言不发,只削薄的唇线抿得平直。
房东见他不语,越发来劲,冲围观的人大喊道:“你们快来看看啊,这可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家里开厂的,骑着二十几万的摩托,居然拖欠我三个月的水电费,才两百块,拖好几个月了,大家都来给评评理啊!”
路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这么有钱,居然还要拖欠水电费,才两百。”
“嗐,现在的有钱人都这样,歪门邪道上没数得造,正经钱一个子儿舍不得花。”
“就是,我一个朋友也是开厂的,自己一晚上夜店要花大几万,每天还算计工人的那仨瓜俩枣。”
“交不起水电费,吃得起这么贵的水果?”
岑音已经走上前,她看清楚了陈嘉寻袋子里的水果,这个季节东林已经很难买到水蜜桃,她上周和方绘茹一起去超市的时候见到过,29.9元一个,方绘茹拿起又放下。
岑音笑说:遇到了水蜜桃杀.手。
几乎一瞬间,花棉袄大妈就将矛头对准了陈嘉寻手里的水果,“嚯,我说怎么没钱交水电费呢。和着有钱买这么贵的水果,没钱交水电费?我看你就是想赖——”
说着,大妈就伸手朝陈嘉寻拎着的袋子抓去,陈嘉寻偏身,奈何女人冲过去的太急太猛,袋子被打掉,盒子里的水蜜桃直直滚落在地。
多汁饱满的水蜜桃被摔变形,粉嫩的桃皮上沾了泥,灰扑扑的。
“这可不赖我,是你——”
陈嘉寻的视线落在滚了灰的桃子上,他蓦地抬眼,大妈未及出口的话就这样生生被他凌厉的眼神堵在喉咙里。
女人终于在撒泼骂街之后有了肉眼可见的惧色,“你……你干嘛?”
陈嘉寻一动未动,他高出中年女人一头,只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怔怔的神色,年长的女人似是被威慑到,下意识往后退了步。
周围嘈嘈杂杂,陈嘉寻似是全然听不见,他孤身而立,眸光寡凉,唇角扯起,笑意却不及眼底,是岑音似曾相识的样子。
旋即她就听见了少年沉凉的嗓音,压得很低,冷冽渗进骨缝,他像灰白天地间恍然破窟而出的修罗。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这几个月去哪了,为什么不回消息不见人么。哦,我打死了个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
陈嘉寻郁黑的眸子里掠起薄笑,“也不是,差一点就死了呢。肋骨断了三根,腿折了一条,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
中年女人惊惧,“你……你吓唬谁呢。”
“我刚刚从里面出来,也不介意再进去一趟。”
“你……你……”女人面色忽而惨白,“你敢,我告诉你,现在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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