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止闻言步伐一顿,他低头打量了任沿行会儿,想起方才朝堂上那些朝臣所说——
任沿行,果真如此。
见流止停下不说话,任沿行抬头看他:“怎么了,我就是觉得你香,这也不让人说了?”
流止沉道:“柳大人不怕我把你扔在这?”
真是小气。
任沿行冷哼,他也怕流止真把他扔这,便不再讲话了。不过,他又眯起眼来,看着流止这模样,竟是越瞧越顺眼。
半晌,流止确认他不再说话,才继续走动起来。
两人走到宫门口,流止墨黑的马车正停在宫门口,他抱着任沿行上了马车。
任沿行坐好,低头一瞧自己的脚,还在往外冒着血,他看了流止眼,抬起自己的脚用手袖擦拭。
任沿行微蹙着眉,轻轻擦拭,那伤口还真是疼。他正疼着,流止忽然坐过来,伸手拿过他的脚。
任沿行望去,见流止低着头,手里拿着一纱布,他正用纱布缠着自己的脚,神色认真,犹如在看折子般。
任沿行微微眯眼,瞧他那副模样,竟是越看越喜欢了。
“流大人,多谢了。”任沿行道,“我如今倒是觉得,你真如他们所说,公私分明,是个大好人。”
“嗯,不必谢。”流止包扎好,将他的脚放好。
马车里又恢复一片安静,任沿行看了流止一眼,才坐好。
马车一路往外驶去,一路上极其寂静,转入一地时,外面变得热闹起来。
任沿行掀帘看着外面景色,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们正在盛国最繁华的千水大街上,街边小贩叫卖着,行人谈笑着,路过摆摊的酒铺,喝酒的人们正在谈天说地。
仿佛过了许多许多年。
任沿行眉渐渐舒展开来,他还想多看看,一青年的声音传了进来:“听说柳成玉出狱了?!”
“什么?!柳成玉竟然出狱了?这……”
“害,我听说柳成玉在狱中为咱们盛国血书祈福,还帮审了犯人,陛下感念他为咱们盛国贡献许多,让他回府里等死罢了。”
“陛下仁慈,陛下圣明。”
“我怎么还听说,柳成玉在殿上恳求陛下让他查司马公子的事?陛下没答应?”
“害,陛下怎么可能答应!他是想戴罪立功,那也得看陛下给不给这个机会!”
任沿行听了会儿,放下帘子,这些流言到处都是,他也无需在意。他下意识看了流止眼,见流止捧着本书看。
流止这人便是如此,能带兵打仗,也能写诗作赋。
“这事你怎么看?”任沿行问道。
流止知道他问的什么,道:“此事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陛下并未直接拒绝。柳大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那我当你是在夸我了。”任沿行笑道。
流止看了他一眼,未答。
马车驶离千水大街,慢慢驶入北景巷,佑盛城内,连住所也分了三六九等,这北景巷,当是第一等。
好巧不巧,任沿行与流止是左右邻居,只是这些年来,两人都是三过彼此的府门而不入。
“我府中如何了?”任沿行问道。
“自柳大人入狱后,府中家丁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流止道。
任沿行入狱后,那些家丁逃的逃,散的散,都知道任沿行失势,该易主了。他如今没了官身,自然也没了俸禄,也难养这么多人。
“到了。”马车停下,任沿行掀帘一看,柳府就在眼前。
曾经,这座府邸辉煌夺目,门庭若市,前来拜访的人数不胜数,如今,却是极冷清,冷清得有些凄凉。
“多谢流大人送我这一程了。”任沿行道。
流止微微颔首。
任沿行下了马车,他在府门口站定,伸手敲了敲门。敲了几下,里边没人应,再敲几下时,里边才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谁啊?”
“是我。”任沿行道。
门内传来良久的沉默,半晌,那门犹如炸开般,一个少年飞奔而来,紧紧地抱住了任沿行。
那少年模样生得清秀,有一双圆圆的眼,那眼里蓄满泪水,眼看就要落下来。
少年将脑袋埋进任沿行怀里,竟是哭了起来。
那哭声像是在释放多日积压的情绪,少年很快哭成了泪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任沿行心里泛酸,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流止在后看着,半晌才对流月道:“走吧,回去。”
“是。”
少年名为柳墩儿,是自任沿行上京赶考时便跟着他的。墩儿那时还是个小乞丐,正被人欺负,好在那时遇见了任沿行,任沿行救了他,说身边缺个书童,墩儿便这么跟了任沿行,这一跟,便跟了五年。
任沿行入狱之后,墩儿日日心焦,去求过不少人,都遭了拒绝。
他以为他永远见不到他家大人了。
没想到——
墩儿放声哭起来,他哭得太激动,竟然打起了嗝。任沿行抚着他的背,见府里走出一个中年人。
那是柳府管事,刘健。看见任沿行,他眼里也含了泪,哽咽道:“大人……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任沿行道。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人,墩儿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我就知道,大人会回来的,会回来的……”墩儿胡乱擦着眼泪,他低下头,瞧见任沿行脚上纱布,眼泪又包不住了,“大人……大人,快进来!”
墩儿扶着任沿行入内,他原想背任沿行,奈何他身子板太小,真是没力气。他想了想,又从府里推来一个轮椅,扶任沿行坐上。
入了柳府,任沿行下意识环视这里,几个家丁立在院中偷偷抹泪,这应该就是府里剩下的那几个家丁了。
任沿行继续环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离开时的模样。
一点也没变。
“大人走后,我和大家就日日等着大人回来。”墩儿哽咽道,“大人,这里还是你喜欢的模样……”
“谢谢你们。”任沿行伸手捏了捏墩儿的脸。
墩儿伸手擦了擦泪,推着任沿行入了屋内,又去叫大夫给任沿行看伤。
大夫取下纱布,那纱布已是鲜血淋漓,底下的伤口也是面目全非。
墩儿看着,又落了泪,他家大人究竟在狱中受了多少苦……
夜慢慢笼罩整座府邸,家丁们在门外守着,一改以往的颓靡,振作起来。
“大人回来了,看来这事有转机!”
“我就说大人一定能回来的。”
“不管如何,大人总归是回来了,这是好事!”
这几月来,家丁们在府里提心吊胆地等着任沿行回来,有一些家丁见势不妙,早就离开了柳府。
还剩下一些,在等任沿行回来。
屋里亮如白昼,大夫终于忙活完,转身收医箱。
“大人,这些日子好好休息。”大夫道。
“多谢大夫。”任沿行道。
大夫离去后,墩儿走到床前,他握着任沿行的手,眼泪一颗颗地掉在任沿行手背上:“大人,墩儿没用,墩儿都护不住你……”
“哪里。”任沿行温和道,“你看你和大家,在我不在时,将柳府照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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