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雍鸣痛叫出声:“好疼!”
她哪里会亲吻,妖性本能让她只会撕咬啃食,如同吞噬猎物一般。两颗尖尖兽牙深深扎进白皙皮肤,细微蛰痛血肉液体注入身体。
雍鸣神魂一懵,眼前顿时发黑。
那是什么?
液体进入身体顷刻间软绵无力。他意识到这恐怕是她蛇毒。
怀里馨软娇躯随着他跌躺在地覆盖而来,墨发如瀑垂散,裹挟幽香如丝如幔,缠绕拨弄他最后理智。
“师弟,我心悦你。”她呢喃着,吻着他。生涩热情却又笨拙残忍,只会通过啃咬疏解欲望,柔媚娇嫩嗓音诱惑低问:“雍鸣,你呢?”
典籍不会记录香艳情事,话本也没教人如何亲吻。遇到雍鸣之前,它从未对谁动心,未曾关注此事。
它只会凭借强占本能啃噬,撕咬。
魔魂挣脱他挟制,小手捧住白皙凌厉下颌,整个娇小身体飞跨在他身上,用魔力镇压反抗,嫩舌撬开他牙齿,向更深处掠夺。
雍鸣惊愕之际,神魂停滞片刻未曾反应。眼前情况与记忆深处某段隐秘融合,一时间竟未分清现实与虚幻。
他下意识抱住怀内小人,枯瘦矮小,与烙印在脑海里馨香娇软完全不同。
他猝然惊醒,意识到怀里那人是谁,下意识就要击杀!
滴星剑现,杀意凛然。灵渊舞动,“啪”的鞭打空气,提醒自己已经准备好战斗。可念及这幅躯壳受损情况,他最终强忍下恶心,将魔魂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魔魂被他甩砸出去,也不气恼,它稳住身形悠然飘回。见他勃然大怒,干呕不止,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奔涌而出。
它去查看神魂深处方时祺情况,见她依旧沉睡,明白当下心如刀割之感是自己切身感受。他竟然这样厌恶它!只是亲近一下,都难以忍受!
憋闷烦躁,它口不择言:“神君,你真是美味。”红嫩小舌舔舐掉嘴角血液,似在回味。
雍鸣唇色淡红唇线精致,唇瓣薄而有力,散发着独特男性魅力,凸显他薄情冷硬。这会儿,却被蹂躏糟蹋不成样子。
他向来端方秀美,骄矜不可侵犯。眼下唇瓣滴血,嘴角破烂,因干呕生出的生理泪珠,挂在白皙侧脸,一副被狠狠欺负过模样,实在更令魔魂垂涎。
凤眼森冷赤红,恨不能生刮它,想必怒极。
雍鸣本就重伤未愈,经受此番刺激,眼前黑沉一片。
愤怒如同怒涛狂吼,势要拍碎一切,却只能颓然跌落,击打自己,反噬其主差点令他走火入魔。
嶙峋大手捏住挂灯椅背,名贵紫檀不堪受力,化作齑粉。
魔魂见此胸口郁气更胜,它觉得雍鸣其实更想捏碎自己头盖骨,奈何,他不能!
心好痛啊!为什么?
这具躯壳明明根本无心呐!
它扫视躯壳空洞胸口,难以理解。眼泪自它幽寂怨恨眼瞳大颗滴落,它同样控制不住。细密痛感如同万针来回穿刺,疼得它半边身体都已麻木。
泪眼婆娑间,仍旧死死盯着雍鸣,看圣洁神明,到底是否会因为魔魂一吻,气恼身亡。
若能,雍鸣陨落恐会成为六界笑柄。
他没有死在战场,没有因复生挚爱逝去,却因不慎被低贱魔族强占便宜气死,当真能让六界笑掉大牙。
雍鸣神魂波动,惊憾翻涌动荡,久久不能平息。他闭目思索默念咒语,试图说服自己平静。
龙鳞皮囊破碎处很快自愈,他想立刻扒下,击碎,彻底毁灭!
奈何,也不能!
恶心感萦绕心尖,狂怒下他只想杀魔泄愤。却浑身颤抖使不上力气。识海内两股意识正在斗争。
一个说杀了它,它肮脏下贱,毁你万年筹谋,一再试探你底线,别再容忍。直接抹杀,方能彻底解决。
一个说不行,那是时祺复生躯壳,你不可亲手毁掉,她们神魂相通,万年聚魂就差最后一步,不可功亏于溃。
愤怒那个仍在继续拱火,说它胆大包天居然冒犯于你,这种亲昵情事,只能与你师姐……
师姐!
这个意念覆盖所有,理智顿清,强压愤怒。
雍鸣不再深想,凝神尽快恢复自己情绪。
你不可如此懦弱,受魔魂蛊惑。当下最重要事情是尽快疗伤净化魔魂,不管是你还是躯壳都不能再等!他在心底想着。
魔魂泪眼朦胧,等待胸口灼痛渐渐消失,泪水停住,方看清雍鸣已经从盛怒变回平静。仿佛潮涌退去,海面安静,清冷弯月高悬,天地静谧。
俊雅秀容恢复如初,重回高不可攀姿态。仿若刚刚失态只是幻觉。
雍鸣观它满脸泪痕,内心波澜不起。它因何伤心,悲痛欲绝与自己无关。明明它是罪魁祸首。
魔总是如此,一边为非作歹,一面佯装可怜。至于选择何种姿态示人,只是达成目标手段。
以他当下实力拼死最多只能跟魔魂战成平手。不管是自己残躯,还是腐蚀严重躯壳,都不再适合战斗。
他闭了闭眼,将眼底最后一丝杀意也掩藏好,才再次睁开。
“神君,你竟然还是纯阳之身么?”魔魂施法解决自己狼狈之态,娇小身体坐回檀木椅内,戏谑望着他。
人魔妖鬼修成仙已经十分艰难,因各界情况有所差别,修炼速度也不一致。
由仙成神更是难上加难。
投机者热衷走偏门,诸如之前劫杀方时祺,欲刨心修炼妄图长生的恒王一行邪修,不可能成功。天道会清算,任你如何道法高深,也躲避不掉雷劫惩罚。
而双修,对双方都有助益,不会有损道心。即便双方没有爱慕之情,结婚契,共修大道者也不在少数。
“与你无关。”
“当然有关,你我即将成婚,我不该关心么?”
心绪平静之后,思绪越发清晰,只想继续逞口舌之快,意图再次将雍鸣气晕。
魔魂坦然道:“结婚契,阴阳相合。难道我的夫君还要继续为他心爱师姐守身如玉么?”
说着说着已经咬牙切齿。
恨雍鸣心硬如铁,恨方时祺拒绝承认得身份是它求之不得!更恨自己被美色所惑,始终难忘雨中惊鸿一瞥。
“欲壑难填。”雍鸣自动忽略某些字眼,只觉得它十分可怜:“得到皮囊,会妄图真心。永远无法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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