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毓以前有笑过吗?
那还是有的,苏兰芷想,在她梦里笑的。
当时只觉得瘆人。
但说句公道话,虽然一闪而逝,他笑得还是好看的,难怪能和她齐名扬州……
苏兰芷低头盯着碗,奇了怪了,他笑有什么稀奇的,他是没笑过,但也没哭过啊。
忽的,馄饨摊主和摊主媳妇,也发觉小黑巷里的动静,那地方逼仄,风水不好,前几年还出过命案。
摊主翘首望去,只看到远去的马车。
她问这桌两位俊俏的姑娘:“两位姑娘,方才那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苏兰芷:“没有啊,对吧?”
后半句,她是问白毓的,因为摊主看向白毓求证。
她乌溜溜的眼儿盯着白毓,紧张地闭气:别说!
可是以前到现在,白毓总和她反着来,而苏兰芷是真想让苏敬东多吃点苦头,所以不得让人告官。
偏偏她越看白毓,白毓就越悠闲,甚至还有闲情,又吃了一个馄饨。
急得苏兰芷都想在桌下踢他了,他这才微微点头。
赞同了苏兰芷没有异常的说法。
苏兰芷松了口气。
一旁,儿媳妇叫摊主:“娘,再擀点面皮。”
两位姑娘都这么说,摊主不作多想,去了儿媳妇那边。
苏兰芷没耐住,抿着唇偷笑,鹿眼里露出一抹狡黠,对白毓说:“原来你听得懂人话的。”
白毓慢慢抬眼,似有若无地看了她一下。
这时候,另一道箱子好几个人提着风灯走来,为首是留风,她朝白毓小跑过来:“姑娘!”
酉时后,白毓要去书局,时间虽然晚了点,留风没多想,跟随他去,因为她正好有点私事也要出门。
到了书局,白毓如往常在二楼看书,留风去处理自己的事,回来后,却不见白毓人影。
她不敢声张,先回了白府,跟白大娘子说了,白大娘子也让人出来找,从书局附近,摸查到了这儿。
而白毓正在吃馄饨。
留风心内含怒,白家人是不重视白毓,但白毓是堂堂正正的嫡长女,要是出事,留风第一个受罚!
好在平安找到人了,留风勉强笑道:“姑娘真是,怎么乱跑呢,真是吓死我了!”
苏兰芷看着留风身边的纸:【对白毓恶意度:五百三十。】
嚯,比起上回,还加了三十!丰儿和留风一比,都没那么差了。
苏兰芷还在暗暗比较,白毓抚袖起身,见他要走,她连忙叫住他:“等等!”
白毓停下。
苏兰芷伸出手掌:“还钱!”
落雪结账馄饨时,给了六人份,其中就有白毓的份,但她才不会给死对头花钱。
白毓从袖中拿出一块碎银,递给苏兰芷。
苏兰芷不拿,说:“多了,我不贪你的钱。”
他目光轻闪,道:“看了一出好戏,剩的赏你。”
苏兰芷:“……”
她白皙娇嫩的芙蓉面上,浮一层淡淡的红霞,是的,戳一下她,她就气呼呼的,是生气,也是生气篷勃。
他顺手把那碎银,放进了苏兰芷的手中,微凉的指尖,掠过她暖热的手心——
【恶意度:无。】
苏兰芷刚到唇边的狠话,打了个弯,咽下去了。
直到白毓走了,她捏着手里碎银,还没缓过来,就听落雪感慨:“姑娘和白姑娘,关系真好。”
苏兰芷:“好?”
落雪:“对呀,姑娘要钱,白姑娘就给了,还多给了这么多。”
一块碎银,不仅结了六人的饭钱了,还有剩余呢。
落雪以前家里穷,那些亲戚常常为了几块铜板,大吵特吵,更有甚者绝交,如果关系真不好,谁乐意给钱?
苏兰芷却不置可否,将那碎银给了落雪,说:“那是白毓不缺钱。”
不过,如果是以前,有人说她和白毓关系好,她一定生出满臂的鸡皮疙瘩,但现在,她想起那个【无】。
心里被勾起一缕小小的情绪。
……
夜里,苏兰芷又让落雪磨墨,她又写了一封信,权当感谢在馄饨摊,白毓没同摊主说实话。
写完之后,苏兰芷叉腰感慨:“白毓啊白毓,离了我,你上哪去见这么大发慈悲的人呐。”
…
白家第二次收到信。
和第一封信一样,是无名氏从扬州寄给白毓,又和第一封信一样,一通鬼画符,无人能懂。
这一次惊动了白老爷子。
古朴的白墙青瓦之下,活泉叮咚流过院中假山,水珠飞溅,小池浮萍摇摆,白毓与白老爷子从石子路走来,老人踩着乌木谢公屐,走路节奏缓慢。
须臾,白老爷子停在假山前,浑浊的双目,盯着灵动的水面,问到:“信是怎么回事?”
白毓:“孙儿不知。”
白老爷子却继续:“是你朋友寄来的?”
白毓语气冷淡:“孙儿不知。”
白老爷子斜眼看着身旁的白毓。
他年轻时,身高七尺,年岁到了,再不服老,身体也渐渐萎缩,但白老爷子的印象里,白毓最高不过自己肩膀左右。
这一两年,他竟要比他高了,少年眉宇间不再那么雌雄莫辩,轮廓逐渐英气,再这样下去,他就算扮女子,也十分违和了。
白老爷子目中闪过一缕谋算思绪。
这么些年,白毓的眼瞳一片空白,他长成了白老爷子计划中的,最好的傀儡。
而那信件他看过、查过,着实与白毓无关,白毓不至于撒谎,许是白家里头有什么人,在耍弄白毓罢了。
于是,白老爷子不再提信,说起另一件事:“八月,县主省亲的事,你可是清楚了?”
白毓:“是。”
十几年前,白家全族退出京城这个权力中心,但白家四爷,是当朝长公主驸马爷,想走也没得走。
不过,本朝驸马不能入仕,当年那场祸事,不至于殃及白四爷。
白老爷子口中的县主,就是白四爷和长公主的女儿,宝裕县主。
八月是白老爷子七十岁大寿,宝裕县主下扬州庆寿,足见白老爷子面子多大。
白老爷子沉吟片刻,道:“到时候诸多宴请,你做好准备。”
从白毓十三岁,很多宴会,白毓都是不参加的,白老爷子随他,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不参加倒是好的。
不过此回,是养兵千日,只待用兵一时,既然少年长成,他也该给白毓换个身份了。
白毓垂下眼睫,面无表情:“是。”
……
从白老爷子的忠善院出来,白毓款步走过一段七绕八折的路,回到他的院子。
小丫鬟在门口洒扫,见白毓回来,往一旁让去,扬着声:“姑娘!”
白毓微微颔首。
小丫鬟这一声,提醒了在房中的留风。
留风正在白毓房中看信,这回的信件,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送到白毓这儿了,不过,她是白白叮嘱丫鬟望风。
因为那封信,白毓就大喇喇摆在桌上,用青玉镇纸压住一角。
诚如前次,留风也没看懂,暗道奇怪,听到报信声,她假做针黹。
白毓进门来,她还对白毓笑:“姑娘从不刺绣,我替姑娘弄一些。”
白毓看向桌案,那张皱巴巴的白纸,上书几个大字“蛇飞鸡舞”:
【你家丫鬟想害你。】
他手指压在纸张上,揉了一下纸面。
…
第二日,苏府。
午后,天上没有太阳,云朵白亮又厚重,看着让人喘不过气。
王妈妈行色匆匆,到姚夫人跟前,道:“夫人,都找过了,没见到大哥儿。”
姚夫人摇摇扇子,面色沉重。
成年男子在外行走,偶尔会夜宿外头,但一般会打发小厮捎话回家,早上知道苏敬东失踪,姚夫人让人找到现在,还没情况。
姚夫人是个好继母,不止疼爱苏兰芷,还很关照苏敬东。
比如,她知道苏敬东染上了赌瘾。
她问王妈妈:“那儿,找过了没?”
不用明说,王妈妈就知道指的是如意坊,她摇摇头,那里良民不好去,府上没人主动去那儿找。
而且,苏敬东好赌,还不能闹到府上,不然丢脸的是整个苏府。
姚夫人要的是他因赌起贪,戕害苏兰芷,也是姚夫人暗地里替他擦屁股,他赌博的丑事,才被压得死死的,没有传开。
这把刀磨了这么久,还没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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