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贞拿着一串铃铛,轻轻地摇晃着。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一般的孩童要是看见听见,一定会争着抢着要摸摸铃铛。可是床榻上的孩童却并无反应,眼睛也没有睁开一会。
麋贞叹了口气,准备将手中的铃铛收起来。她揉了揉刘眠软软的头发,刘眠自从长开之后,五官就显得更加精致了。现下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倒像是一个精巧可爱的瓷娃娃一般。
如今麋贞自然不奢望自家孩子能是什么天才,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不要太过迟钝。好歹遇到危险会跑,饿了会自己找吃的。只可惜目前看来,这种简单的期望都变成了奢望。
刘眠的小脑瓜里现在就是一片混沌,他才小小的年纪,甚至连梦是什么都不清楚,更不明白和梦常常一起出现的“随身空间”,他被自己这些稀奇古怪的经历弄得糊里糊涂的。
孩童本就容易把梦境当真,更不要说他做的那些梦是如此“真实”。但是刘眠的小脑袋瓜还是察觉到了一些区别,毕竟在梦里他打到自己是不疼的,所以他逐渐开始能够简单地区分自己的梦和现实——手扯一扯头发,疼和不疼的是两个地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眠所需要的睡眠时间没有刚出生的时候那么多了。这倒是件好事,毕竟刚出生不久那会儿甚至睡到快要被自己给饿死的程度。当时可真把麋贞和甘梅吓坏了,就是直接往嘴里灌也没什么作用,而且这孩子就是掐也掐不醒的,况且稍微用力一些又担心会伤着他。
这一次,他似乎清醒得长了些。他睁开了圆溜溜水汪汪的眼睛,眼神追随着麋贞手中的那一小串铃铛,咯咯咯地笑了出来。
见到刘眠醒了,麋贞这才高兴了一些。她连忙放下了手中的铃铛,想要赶紧给孩子喂奶——没有办法,刘眠醒过来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于宝贵了,不管是她或是其他人在这里,都会抓紧这段时间给他喂点吃的喝的。
正所谓吃喝拉撒乃是人之常情,说起来也不怕害臊,这拉撒倒是还好,即便是在睡梦中,孩子好歹不会给自己憋死。
但是他真的会把自己饿死。
直到吃饱喝足之后,刘眠还是很清醒。麋贞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孩子清醒的时间屈指可数,虽说之前那位朱相士已经说过刘眠病症的表现就是“猝睡、嗜睡”,但是觉多到差点把自己饿死,这还是有些吓人。今日总算是好了些,简直太难得了。
虽说现在已经用了那位相士所提的“眠”字为名,但是这个字给照顾刘眠的人几乎都快留下了心理阴影。毕竟刘眠“一眠”,差不多就和过鬼门关一样。
所以后头便打算给刘眠取个乳名。
又因为这孩子命数如今看来实在是太薄,故而便想着用个贱名做乳名,免得他压不住。
刘眠比起其他同年孩童来说几乎不怎么哭闹,大多数时候都像是绵羊的小羊羔一样乖乖待在襁褓里——于是给他取了“羔”作为乳名,平日里几乎不用大名,任是谁都用乳名来喊他。
“阿羔。”麋贞先是温柔地呼唤了一声,眼见着孩子抬起头冲她笑的时候,她反倒有些不可置信:“这次得醒着有半个时辰了。”
于是麋贞将刘眠放到了床榻之上,想要教他练一练爬行。否则上次来看过的医师说孩子的四肢过于柔软,想必是因为睡眠时间太长导致运动量严重不足。
“来,阿羔,来阿母这里来。”麋贞又拿起了那一串小铃铛,轻轻地在刘眠面前摇晃着,想要逗他往前爬:“阿母在等你的。”
刘眠先是慢慢地登着小短腿往麋贞身边爬去,嘴里哼唧着一些听不出意义的音节。来回在床榻上爬来爬去,刘眠莹白的额头上也冒出了点点汗珠。
此时天气转冷,屋内的温度也不算高。趁着炭火没熄的功夫,麋贞将刘眠的汗珠仔仔细细擦干,又给他换了一套里衣。
其实如今刘备也还是名义上的豫州牧,目前实际也还控制着小沛这一个地区。虽说肯定比不上逐鹿中原的豪强们,但是也不是白身黔首。麋家又是世代经商之大家,麋贞身边自然还是有几个侍女的,而且麋竺也给找了奶娘。但是刘眠自出生就令人提心吊胆,麋贞这个生母如何放心其他人经手?事事都恨不得亲力亲为。
故而这些这几个侍女也只是负责关好门窗,及时烘着炭火。照顾刘眠的事情,大多数时候还是麋贞亲力亲为。
此时约莫又差不多过去了半个时辰,但是刘眠依旧没有猝睡的症状。
这会儿麋贞是真的打心眼里高兴,她轻轻搂住了儿子的小脑袋,将他抱了起来:“我们阿羔要好了,对不对?阿母真开心啊....”
刘眠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麋贞,他觉得还是这个地方好,会有人理会他。不像另一个地方,他只能坐在冷冰冰的石阶上哭破嗓子。
刘眠并不像是寻常孩童“鹦鹉学舌”,他好像明白“阿母”是麋贞的自称一样,所以即便麋贞没有多次重复地教他念,他还是能够精准地喊到:“阿母。”
刘眠的吐字异常清晰,甚至连一旁的侍女都听得清清楚楚。麋贞也很是惊讶,双手颤抖地抱住刘眠:“阿羔!你是在叫阿母…太好了…”
或许是因为与生俱来的血缘链接,刘眠见到麋贞听见他说话高兴,便也跟着开心地咯咯笑了起来,脆生生地又叫了一声:“阿母。”
刘眠难得清醒了这么久,后来得知消息的甘夫人也到了,两位女眷都是又惊又喜,不知疲倦地陪他玩了许久。
甚至一直到了傍晚,刘眠也没有猝睡的迹象,只是懒洋洋地打了几个哈欠。
等到家中其他人陆续回来的时候,几乎都第一时间得知了刘眠今天开口说话的事情。
这肯定是件喜事。
麋贞认真检查了一遍刘眠身上的衣物之后,甘梅又赶紧给他带上了保暖的小帽。在确定堂屋的门窗关了一会儿已经足够暖和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到了堂屋。
如今刘备麾下这些人,比起名义上的上下属关系,反倒更像是一家人。
不过刘备与关、张二人以兄弟相称呼,糜竺、糜芳二人又是麋贞的兄长。简雍则是刘备在涿郡的发小,孙乾也算是与他们同甘共苦——认真来说,那确实是一家人。
所以本身在结束公务之后也常常在一起聊天玩笑,而听说刘眠说话了这件小事之后,几人更是高高兴兴地商量一下,便决定跟着一同来看望刘眠。
本来刘眠能够长时间清醒着已经足够让人高兴了,更不要说他还学会了喊“阿父阿母”.就连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刘备都面露喜色,逗着刘眠又多喊了他几次“阿父”。
快到一岁的孩童会说话叫人这不算稀奇,能模仿大人说两句简单的话也称不上什么神异。因此之前刘眠对着刘备麋贞喊出了“阿父阿母”的时候,众人也只是小小地惊喜了一把。
但是之后众人逐渐发现了神奇之处,这小家伙几乎很快就学会了几个简单的词语。而且他表现出来的状态并不像是牙牙学语的孩童——在“鹦鹉学舌”地重复大人教他的话,刘眠更像是很清楚这些词语和称呼各自对应的是什么意思。
就比如叔、伯、舅几个称呼所对应的是不同的几个人,但是刘眠却从来没有喊错过。即便是有大人故意误导他,他却还是能够很清晰地意识到是对是错。
甚至他很快就学会了用一些简单的词语表达自己的意愿。——在他还很活泼的时候,大人问他“累不累”,他会回答“不”。而他打哈欠的时候,又会主动和大人说:“累。”
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毕竟比起其他幼童来说,这番表现绝对算得上是“岐嶷兆于襁褓”。但要说这能比得上“七岁为孔子师的项橐、十二岁成为秦国宰相的甘罗”
那还差远了。
自汉武时期兴起“天人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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