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为什么不告诉我?”纪柏煊语气平淡,仿佛刚才只是口渴饮了杯水。
可是赫惟知道,他越是没有情绪,实际越难对付,偏头向梁媛求救。
梁媛还震惊于纪柏煊拿白酒当水喝,手上涮洗碗筷的动作都停住了。
她没发声,眼神示意赫惟自己保重,她爱莫能助
赫惟眼底的光渐渐熄灭,干脆给他上一剂猛药。
先告诉他一个最坏最坏的结果,让他从现在就开始做内心建设,等到时候她和程茗的事儿东窗事发,说不定纪柏煊反而庆幸。
她们是正经情侣,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彼此倾心的两个人情到浓时互相表达爱意,赫惟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都二十一世纪了,有几个像纪柏煊那样不结婚绝不碰人家的老古板?
反正她做不到。
而且他说过,程茗是自家人,知根知底的。
她找别人还不如找程茗呢。
那天程茗给她过生日,蜡烛刚吹完,两个人小口嘬着奶油,程茗玩心起拿奶油呼在赫惟脸上。
赫惟哪里肯服输,当即将盘子里的蛋糕扣在他脸上。
程茗龇着牙笑,伸手抹一把脸,拉过她的腰单手将她举了起来,再不让她够着凶器。
赫惟挣扎着,企图抹一把奶油去破坏他刚洗完清爽的头发,被他另一只手束缚住双臂,整个人沦为他掌中之物。
赫惟气得两条腿直蹬,低头看见她衣领上粘了两块火龙果果粒,又笑开了。
程茗穿着短袖,大臂因为用力显出蓬勃的肌肉轮廓,赫惟咽了咽口水,当即就软绵绵地亲上了他的唇。
那个吻还带着奶油甜味儿,她们都乐在其中。
谈恋爱为什么不告诉他?
她敢么她?
赫惟眼神坦荡,浑然不怕一般,“谁说我和他谈恋爱了?”
纪柏煊误会她和程茗的室友许清穆有一腿,既然是假的,那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纪柏煊眼里的情绪变了变,“那你们……”似乎怀疑起自己先前的笃定。
“不谈爱,纯做。”赫惟弯起唇,“你不是说我不懂爱情么,那正好,也别祸害对方,互不负责挺好。”
一旁的梁媛肩膀微颤,对赫惟的赞赏油然而生。
她如果有赫惟这样的胆量,当初和前任分手之前就该用这句话再撑一撑。
长者好像永远居高临下,觉得她们这些小年轻不懂爱情,然后强行灌输她们那些自认为对的道理。
可是纪柏煊不是也没谈过恋爱么?他懂?
纪柏煊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不死心似的,追问:“你认真的?”
“嗯。”赫惟声音很轻,侧过身去让服务员将锅底端上来。
热汤冒着白烟,迎面扑在赫惟脸上,将她与纪柏煊之间划分出楚河汉界。
赫惟低头,“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骂我不是?”
说着就往锅里伸筷子。
纪柏煊眼疾手快,拿自己的筷子拦住赫惟还未夹起的动作,“让客人先动筷子。”
“啊这……”梁媛摆摆手,“没关系的,我不讲究这些。”
“令尊在家里平时不注重这些么?”纪柏煊知道梁父和他三叔不是同一类人,从来家风严,仁义礼智信当成人生准则,先前和梁媛几次共进晚餐也能看出她很守礼节。
“别人是在外面端着,回家放松,我不一样,我是在家端着,在外面才能松口气。”梁媛举起杯子,提议:“一起碰一个吧,就当是为了我这个客人,你俩别吵。”
说着戳戳纪柏煊胳膊肘,“亲舅甥哪有隔夜仇,干了这杯酒,咱们好好听小惟说说她的理由。”
“不是亲的。”赫惟声音冷冰冰,“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我爸失踪了,老纪作为朋友帮他照顾我,仅此而已。”
纪柏煊没有反驳,又听赫惟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爸救过他的命,我都成年多久了他还管我,多尽职尽责。”
“是尽心尽力。”他纠正她,“没有什么责任义务,我只是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对对对,你就是太有良心了,你是全北京最有良心的人行了吧?”赫惟抓起酒杯,也不管纪柏煊的反应,径自碰上梁媛的杯子,“咱俩干!”
梁媛慢看一眼赫惟,又看一眼纪柏煊,犹豫着将酒杯贴在唇边,后知后觉地问:“你们俩没有血缘关系?”
“……嗯。”纪柏煊给自己重新倒上酒,隔空敬梁媛,“赫惟的事儿,我改天再和你解释。”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不是亲外甥女就不是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梁媛豁达,接着赫惟的话道:“反倒是我,相亲的时候介绍人可能没和你们说清楚,我……”
“我知道。”纪柏煊按住她的话匣子,伸筷子去夹菜。
梁媛震惊,“你知道?”
“嗯,我知道。”他将一整块骨头夹进碗里,却并没有急着吃,而是一筷子一筷子地戳着骨缝里的肉。
戳到骨头光秃秃的,肉屑稀巴烂。
和他的心一样千疮百孔。
纪国强是多周全的人,纪远兵介绍的姑娘他会不先调查一遍就往纪柏煊跟前送?
万一碰到一个程似锦那样的,还没过门儿呢老爷子就能给气死。
纪柏煊早知道梁媛在美国留学时有过一个固定炮/友,后来两人假戏真做真谈起了恋爱,梁父知道后根本没当回事,动动手指头就让那个美籍华人知难而退了。
梁媛为此一蹶不振,回国也不过就早纪柏煊半年。
三叔当时在爷爷面前举手发誓,“这一段没人知道,美国那边梁宇斌都打点过了,保证传不到北京来。”
“那我是怎么查到的?”纪国强将手里的象棋子重重拍在棋盘上。
“您是手眼通天,死人嘴里的话都能被您掏出来。”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新中国成立七十周年了,天是谁的天?人民群众的天!我如果手眼都能通天了,那党该把我抓进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会说话就闭上嘴。”纪国强看一眼一旁一直未表态的纪柏煊,话锋一转:“这事儿到我这儿就是到头了,以后旁人再查不到这一处了。”
“嗯,”纪柏煊明白爷爷的意思,但他其实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丑闻。
纪国强:“这姑娘是个实心眼儿的,人不坏,小时候我还抱过的。”
纪远兵不服,“您刚才还怪我给柏煊介绍对象没查清楚底细。”
纪国强瞪他一眼,“我那是怪你没有把这事儿处理妥当,还要我帮着擦屁股。”
纪远兵没话说了,自觉离开不在这触他眉头。
后来在纪国强的劝说下,纪柏煊才答应去相的亲。
不是因为介意梁媛这事儿,他只是不想和任何女人以恋爱为目的去认识。
别说赫惟怀疑他性取向了,这几年在新加坡,他也无数次怀疑过自己。
即使远离赫惟,他好像也无法对任何女人产生性趣。
也许病的人从来不是赫惟,是他。
他才是真的病了。
刚到新加坡的那半年,纪柏煊几乎将那儿的心理医生看了个遍。
他怀疑自己有病,否则怎么会对个小姑娘动那样的心思,简直龌龊!
可是每一个医生都告诉他,他很正常。
十八岁的少女人人都爱,周董和天王嫂在一起的时候对方才十六岁,也没有人置喙什么。而且新加坡的法律和国内不同,如果双方获得社会和家庭发展颁布的特殊婚姻许可证,那么未成年也是被允许结婚的。
更何况赫惟已然成年。
横在她们之间的从来不是年龄。
如果是,那么他只需等她长大便好。
医生戏说纪柏煊:“你没病,你只是染了一种有钱人里很流行的陋习——喜欢年轻姑娘,有的人不管多少岁都喜欢十八岁的少女。”
纪柏煊无声摇头,因为他知道,他并不喜欢其他年轻的姑娘,那样的失态,他只在她面前有过。
他宁愿相信自己有病,也不愿意将那种感觉定义为“喜欢”。
因为他要讲良心。
赫远征放心将女儿托付给他照顾,如果他动了那样龌龊的心思,那他还是人吗?
他想他一定是病了。
不然为什么同样的事情,放在梁媛身上他就无所谓,但是换成赫惟,他就遏制不住内心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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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茗赶来的时候,纪柏煊和赫惟在风中吵得脸红脖子粗。
赫惟吃到后面借口屋里热出去透气,在旁边便利店买了包烟,靠在门口刚吸两口,被纪柏煊一把抢过掼在了地上,重重的一脚踩在蓝白色细支上。
赫惟知道他想踩的其实是她。
她冷笑一声,从口袋掏出烟盒,那淡蓝色的烟盒在她指尖停留许久,也被纪柏煊那冰冷的眼神盯了许久。
赫惟不怕他,重新又点燃一支含进嘴里。
“女孩子抽什么烟?”硬的不行,纪柏煊放软语气,伸手问她要烟。
赫惟无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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