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玖缓缓睁开眼。
昏暗的烛火轻轻摇曳，借着微弱的光源，她看到那人正乖巧地坐着，头上也不知何时蒙上了张红色的盖头，肩上亦披着她曾用过的云肩。
那方红布时间有些久远了，是她还在戏班里曾用的道具，此刻被翻出来，还隐隐可以将里面人的轮廓透出。
季卿鸿见她久久没有出声，隔着盖头没法看到她的反应，只好忐忑地咽了下并不存在的口水，喉结随着略微滚动，放在膝上的手也悄悄攥紧了裤子。
苏玖的视线掠过被他放在一旁的整套戏服，便明白了他方才究竟做了什么，有些忍俊不禁，“这是从哪发现的旧东西。”
她指尖捏住云肩的穗子搅弄，声音里是难掩的笑意。
这般模样，便能让季卿鸿知晓她的态度，更是大胆了些，身子前倾，仰着头揽住面前纤细的腰肢，“偶然看到的，想着你曾学过评弹，那会唱戏也不足为奇了。”
那深邃的眉眼随着他的动作，顺势印了上了薄薄的盖头，犹抱琵琶半遮面般，柔和了他原本的凌厉，显得更加乖顺。
“那季少爷今天是想演哪出戏？”苏玖手掌覆在男人颈后，呈现出掌控的姿态，垂眸含笑逗弄他。
早就知晓这人的坏心眼与恶趣味，此刻又是这么问自己。
季卿鸿抿了抿唇，还是如实道，“别人有的，我也要有。”
“别人有什么？”她唇角的弧度扩大，指尖轻点他柔嫩的颈肉，又诱哄道，“我不明白呢，还得季少爷告诉我。”
若说装傻，再没有人比她更炉火纯青了。
“怎么非要我说的那般清楚明白？你就这么想听我说那些劳什子酸话？”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嫉妒那臭丫头，嫉妒你将帕子给她用，嫉妒你对她比对我温柔，就连你对我都没有她几分一的用心，我季卿鸿什么都是最好的，凭什么要低她一等。”
既然玉兰用了她的帕子，那自己就找个更大的出来，还要是比那小东西更能证明他身份的。
苏玖不就是想听这个吗，那他就承认，他本就是就是这般善妒，就算过多久，发生什么，他本性如此，也不愿改。
反正她早就知道了，不过多讲几次而已，“就是这般，不管你想听多少次，我都是这个答案。”
“一遍就够了。”季卿鸿听到她轻笑一声，另只手隔着红盖头托着自己脸颊轻轻摩挲，“你是诚实的好孩子，想要什么奖励？”
“你知道的。”掩在布料下的脸颊被染成了相同的颜色，听着那低哑又玩味的声音，季卿鸿又觉得自己腰眼发酸，撑不住身子似的想往后倒。
女人附身，轻轻吻上他的鼻梁，如蜻蜓点水，“这样？”
“不是。”他眉头微蹙，虽没法清楚瞧见，但却好似真切地映在苏玖眼底，那副欲求不满的委屈样，总是惹得人心里痒痒的。
“那是怎样？”她边回应着，边用手背慢条斯理地挑开盖头，在可以瞧见对方紧抿着的淡粉色唇瓣时，探头钻了进去。
四目相对，苏玖明显看到他瞳孔一缩，呼吸也停滞下来，似是受了惊般，头也下意识地后躲避。
她笑弯了眼，是熟悉的狡黠，“是这样吗？”只有没等对方回答什么，便吻上了他。
一切发生得突然，季卿鸿只能被动地承受她强势地攻城略地，手掌不知何时也攀上了她的肩侧。
红盖头下光线更加微弱，可男人纤长睫毛细微颤动的反应却在此刻被瞧的一清二楚，在这方小小天地中，温度逐渐灼热，将用以呼吸的空气压缩到了零星的地步。
男人这次是真的没有力气支撑了，腰肢软绵绵地靠在苏玖怀里，却仍被她狠心地榨干胸腔里仅剩的最后一丝氧气，直到窒息感漫上，他才发出些难耐的哼哼声。
“不……不对。”
季卿鸿迷离了神色，伏在她身上，如同纤弱的萍草，此刻他正平复急促的喘息，却还是低声应道，“也不是这个。”
虽喜欢被她这般对待，可这人还是在故意会错自己的意思。
那双漾出水色的眸子此刻带着些许艳色与嗔怨，正是她最喜欢的反应。
苏玖愿意在这时满足他的愿望，“可是我们还未拜过天地父母，如何使得？”她指尖抹去他眼尾水痕，“还是说，季大少爷并不在意这些虚礼？”
“而且，拜堂后，才是洞房呢。”
烛火被不知哪里钻入的风吹的舞动起来。
女人听到他干笑了两声，似是终于满足，“你这不是全然知晓。”他伸出手指按了按她还沾着两人涎水的唇，痴痴道，“不是说在演戏，那为何要管那么多？”
“九老板难道没有学过？怎得连戏开场不能停的道理都忘了。”
没想到他能拿出这话堵自己，苏玖饶有兴致地顺着他话茬继续问了下去，“季大少爷懂得倒是多，那你可知道这身戏服是哪出戏？”
“知道。”季卿鸿只是个没什么情史的大少爷，但是其他富家少爷有的消遣，他一个都没少经历过，自是认得出的。
“是霸王别姬。”似是想到什么，他面上的红霞逐渐漫上耳廓。
自己这副虞姬扮相，在她眼里定是不伦不类的，只披着个云肩，却顶着个不符花衫装扮的红盖头。
季卿鸿攀着她的力度加重，原本的心里的那股劲蓦地散了许多，又生出了自怨自艾，“你可是要笑我了？”
“哪会呢。”苏玖轻轻吻上他无意识蹙起的眉心，推着他一同倒在了床铺中，“很好看。”她柔声道。
红盖头在两人躺下时，就随着被掀了开来，此时正被季卿鸿枕在脑后，留下一点盖在他头顶与额上。
蓦地见了光亮，男人不适应的眯了眼，朦胧间瞧见她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曾经被自己唾弃的没用的东西也在听到她那句好看后又精神起来。
而如今苏玖已然轻车熟路，倒是将那系在腰间的死物弄得跟平日束缚自己的物什一样了。
平日里没有她刺激，就安静得不行。
可就像如今被她甫一触碰，就让他想扭腰附和。
偏偏她在这时还要在多嘴一句，“呀……红盖头被掀开了。”柔软的手心随着她话音响起，薄茧也准确的覆盖而上，带着她独有的游刃有余，“可是礼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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