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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十七章

小说:

渡昙

作者:

斐棉

分类:

古典言情

都京城的另一头,街头巷尾喧闹震耳,茶楼酒肆灯火通明,在无边夜幕下连成一串串令人恍如错觉的光晕。

坐落在城墙附近的北茗茶庄倒成了此时难得清净的地方。

凌知许正在北茗茶庄的某个雅间里把玩着茶盏,垂帘忽而无声摇动,卷起细碎的光影,一股淡淡的清寒松香随即飘来。

凌知许连眼皮都懒得抬,只道:“事情忙完了?居然有空来这里喝茶。”

“还剩些无关轻重的小事,交给手下的人去处理了。倘若连这些事都要我亲自过问,我雇他们有何用?”

舒径舟淡然落座,见凌知许露出一副任君尔尔的神情,便顺势为自己倒了杯茶。

茶水有些烫,舒径舟轻轻吹气,试探着抿了一口,整个人平静得仿佛真的只是来偷闲喝茶一般。

悠悠乐曲声里,两人谁也不说话,自顾自地饮着茶。

一杯茶见了底,舒径舟终于忍不住开口:“凌知许,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凌知许状似无意地开口道:“发生了何事?竟攒了一肚子的气撒到我头上。”

“你分明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与你相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你对哪个姑娘有今日这般上心。”

舒径舟放下茶杯,眉宇间多了几分无奈,“希之,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今日引荐的那位路姑娘,到底是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卓玄真人的徒弟?”

凌知许敛眸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只需知道她姓路名昙,是个来去自由的江湖客。”

“我自是不会戳穿她的身份,”舒径舟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起来,“但玄衣司的人呢?太后的人呢?他们若是知道又有逍遥门的弟子来了都京,必然会拿此事大做文章,到时我可要好好看看你怎么收场。”

凌知许淡然的表情终于有了些松动。

“你有一点没有说错,都京这摊浑水确实比她想象得要深。”

凌知许说完,抬手为舒径舟续了一杯茶。

舒径舟声音冷了下来,“那我面前这位手眼通天的怀昭侯应当尽快送她回去,而不是装什么大善人,让她觉得都京里的权贵都像你这般好心。”

“她会觉得我好心?”凌知许轻笑一声,双眸晦暗不明,“她怕是永远都不会这么想。”

一提及路昙,那双锐利而明亮的眸子便率先浮现在他的脑海。

多年前,两人于逍遥门对峙时,他便心道她剑如其人,纯粹又惹眼。

这些年来,他走南闯北也见过了许许多多的剑客,每每将那些人与她对比,始终觉得万般皆逊色,唯有她一人惊艳。

那样的路昙仿佛一匹久栖于深山的野狼,看似与繁华的都京格格不入,却又最适合不过。毕竟在都京里,永远不缺人面兽心的家伙。

可那些家伙又怎能抵得过一匹真正的狼呢。

心知规劝无果,舒径舟不由得叹了口气:“那我问你,你这侯爷的身份要藏到何时?我瞧她可不是什么愚笨之人,与你接触的久了,早晚会看出你身上不同寻常的地方。”

凌知许半垂着眸,盯着手中茶盏摇动的水面缓缓道:“能藏一时,便藏一时。对她来说,认识同为江湖客的凌知许,自是要比认识恶名在外的怀昭侯好些。”

三年前,先帝驾崩,幼帝即位,一个才三五岁的孩童能懂什么治国的大道理,政局上的事情终究是由以垂帘听政之名日日上朝的太后掌控。

他这把先帝手中最好用的刀,还来不及掩饰自己的锋芒,就叫那龙椅旁的女人折了羽翼。

如今的他因一纸调令不得不守在都京,与西北昭耀军的弟兄们远隔千里,太后妄图以此困住他,好叫他手上的虎符变成摆设。

但他若真有反心,与他身在哪处何干?

他的义父昭侯至死驻守在西北边境,守护大洵百姓安宁。

他在军营的几年里也当过统帅,上过战场,与邻国之间大大小小的摩擦更是从未间断过。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平静的生活有多么的难得可贵。

回了都京,每每在朝上,太后进,他便退,太后退,他便按兵不动,如此倒也相安无事了一段时日。

凌知许心中清澈如明镜,太后之所以急于收回他的兵权,多半是因为先帝走的蹊跷。

而他手上恰好有着先帝清醒时,写下的最后一封信。

先帝当年虽有病疾缠身,却没有病到连提笔落字都不能自理的程度。

那时的凌知许已接过义父昭侯的衣钵,带着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兵士们驻守在西北多年。

但某日,先帝突然派人向他去了封书信,叫他隐姓埋名,带着一队亲兵和特赐的封金令即刻回京。

封金令,大洵朝在位帝王于性命攸关之际才会送出的一道令牌。无视所有政令与身份限制,得令之人须即刻前往御前,听从帝王调遣。

凌知许曾以为那只是老一辈口中的传言,当封金令真的被他攥在手里时,他只觉得那小小的令牌竟比烙铁还要滚烫,仿佛一瞬就能将他的血□□穿。

凌知许同部下交代了军务,即刻抽调一支小队赶赴都京,半路却接连遇到山匪埋伏,生生耽搁了十日的路程。

等他赶到都京地界时,先帝的死讯已传遍四方。

凌知许心觉不妙,果断带着亲兵返回西北,却忽然收到来自太后的调令,命他即日回京,一刻不得耽搁。

凌知许起初只觉着太后发下这道调令,是因为在摄政一事上心中有鬼。

大洵朝至今还没有女人从政的先例,先帝若是委任太后垂帘听政,那些迂腐文臣的吐沫星子便能淹了整座都京城。

可当他故意拖延时日,重新踏入宫门时,却发现满朝文武中竟无人质疑“先帝”的决定。太后这把摄政的宝座,竟坐的比新帝的龙椅还要稳。

若非大洵外患不断,还需他这把刀来震慑北方流刹与西槐那群贼心不死的邻邦人,以太后雷厉的手段,凭他有那封信和封金令在手,直接折了他也不为过。

不能杀了他,太后一党的人便想方设法往他的身上泼脏水,妄图毁了他的名声。

贵妃母族的兄弟在街上纵马,毁了几处摊位不说,还撞伤了无辜百姓,禁军碍于那人的身份装聋作哑,他便派亲兵出面,狠狠地搓了那人锐气,他们却弹劾他骄纵亲兵,放任他们顶撞贵妃母族的兄弟。

有国子监学子在大理寺前高呼“为民请命”,替那些饱受新政之苦的商户们发声,他命人将领头的学子带走,免得事情闹下去引来玄衣司的人追捕这群学子,他们却弹劾他残害文人,不将国子监放在眼里。

凌知许自己就是从国子监里走出来的学子,怎会苛待幼于自己的同门?

总之,在太后一党眼里,怀昭侯这个人连呼吸都是错的。

言论愈传愈沸,民众不知晓内情,只觉得西北才稍稍安宁了些,这怀昭侯不好好在外守着,跑回都京来搅弄什么政局?

说到底也是个只为自己谋前程的狗官,早在他封侯爷时就该看出来的。

昭侯久居西北,并无子嗣,又与凌知许的父亲——江湖英雄榜上的临渊剑凌湛是生死之交,凌知许一出生便收了他做义子。义父因恶疾离世后,他便奉圣命,以义子身份承袭了爵位。

不少人都骂他是个贪图富贵的,不然怎地放着好好的游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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