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凝霜步伐不疾不徐,像是单纯为了躲清静,专往人少的方向走。
期间路过一处假山群。
假山造景精致还原,仿佛真将一座山脉搬进了宫,看上去颇为巍峨壮观,行至山顶,向下俯瞰,几乎能将来时的八驹园尽收眼定。
假山里头的“山路”四通八达,加上嶙峋怪石,七拐八拐间,钟溪语差点没将人跟丢,多亏她听力好,加上钟凝霜没有深入假山的打算,钟溪语这才勉强没将人跟丢。
不过跟在她身后的永安却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永安刚拐过一个拐角,眼前已经没了钟溪语的身影,偏生这假山里头四通八达,除去她来时的路,眼前还有三个方向。
她迟疑了下,心想对方既然进了这,定然是为了上山,总不会放着外头的近路不走,特意来假山绕一段远路吧。
这样想着,她信心满满地选了那条上山的路。
一盏茶后,永安望着眼前还在向上延伸的山道满脸的自我怀疑。
一路走来,周围静得出奇。
她明明已经加快了步伐,纵使山路再回环曲折,以她的速度也该赶上钟溪语了,偏偏一路上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永安扶着一棵树的树干静默半晌,最后不得不接受自己一开始就选错了路的现实。
她懊恼地踢了脚树干,随即脸色一变,抱着脚疼得叫出声来,正巧这时一阵风吹过,将头顶满冠的树叶吹得哗哗作响。
永安憋了一肚子闷气,瞪着树干咬牙嘟囔:“回去就让人把你砍了!”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女子惶恐不安的声音响起。
“哪有什么人,方才风大,吹得树叶乱晃,你听错了罢。”男子安抚道,“你太紧张了。”
“别在这……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女子的声音突然压得极低,虽然说着回绝的话,但用那娇娇弱弱的语气一说,莫名就多了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
“怕什么,这个时候所有人不是在八驹园就是在马场,谁会闲得没事往这儿……”
男子似乎喝了酒,有些口齿不清,语气中带着几分肆无忌惮,像是吓唬女子一般,故意提高嗓子,到后面声音戛然而止,大概是被女子捂住了嘴巴。
周遭静默了一瞬,紧接着,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暧昧的水声。
永宁脸上带着疑惑,直到一声轻唔声传来,她猛然意识到什么,脸上顿时烧得火热,一时间僵着原地不敢动弹。
过好一会儿,等到两人的唇齿交流结束,永安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正当她准备无声无息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时,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最近还是小心些,不要见面了,我近日眼皮跳得厉害。”
男子轻笑一声,不以为意:“定是你没休息好,过几日我给你带些安神的香料来,莫要杞人忧天。”
即便压低了声音,也不难听出女子语气中透出不安:“你今日不在宴上,我总觉得长乐和往日不同了……你说会不会有一天……”
“不会的。”男子打断道,安抚般重复了一遍,“不会有那一天的。”
尚未走远的永安陡然停住步伐,脸上的表情既困惑又莫名其妙。
他们方才是不是提到钟溪语了?
不是,这种互相温存的时候,他们突然提钟溪语那个傻子做甚?
永安匪夷所思之际,不禁开始好奇起那两人的身份。
现在想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那女子最初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
永安拍了拍莫名开始狂跳的心脏,深吸了口气,朝那方向看去,眼中眸光闪烁。
要不……就过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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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钟凝霜还在漫无目的地往前走,钟溪语深感失算,正觉无聊之际,眸子一转,准备上前恶作剧吓她一跳,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道呜呜咽咽的啜泣声。
声音是从前头传来的,钟凝霜显然也听见了,脚下的步伐加快几分。
钟溪语落后几步,探头看去,就见一身宫装的少女此刻正蹲在一株树下啜泣。她隐约觉得这人的身形有些熟悉,直到对方抬头,看见面容的那一刻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方才跪在太子哥哥脚边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宫女嘛!
正想着,余光就瞥见了另一位主角从旁边的小道过来,显然要路过那一处,此刻注意到那边的动静后便停了下来。
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秦绾。
钟溪语往后挪了挪,藏得更严实了些。
她打小就有些怵这位太子哥哥,平日里基本上也是能避就避,一来二去,彼此愈发陌生,就更想避着走了。
宫女瞧见有人过来,连忙慌张地胡乱擦了擦脸,一副惶恐的胆小模样。
周围没有什么遮挡物,所以钟溪语离得较远,听不见二人的对话,不过从二者的动作和神态上依稀能看出是钟凝霜在安慰对方。
钟凝霜始终温温柔柔的,丝毫没有因对方的身份而有所嫌弃。
说话间,一束光从大树的叶隙中露出,恰到好处地落钟凝霜她身上,在她周身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芒,衬得她愈发温和明艳,不似凡人。
钟溪语颜控发作,默默在心底发出一连串惊叹。
这光打得真好。
凝霜阿姊今天极美。
这一路还是没白跟的。
那边的秦绾却是皱起了眉。本来在宴席上就让钟凝霜抢了风头,怎么还能在这里遇见她?还偏偏是在她和太子表哥来的路上。
她心中陡然升起狐疑。
这里到八骏园的距离可不近,怎就偏她一人出现在这?
察觉的身旁之人的视线落在钟凝霜身上,秦绾暗觉不妙,提醒道:“太子表哥,我们不走吗?”
太子收回视线,目光触及她时下意识蹙了下眉,心头郁结重凝,冷淡道:“你要是着急可以先走一步。”
秦绾听到这话脸色白了几分,抿了抿唇,带着几分难堪:“可是姑母说……”
“算了。”太子不耐烦打断,大步朝前走去。
很快,就经过钟凝霜所在的小道。
后者察觉到动静后抬起头,发现是太子时脸上闪过明显的惊讶,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低下头去,规规矩矩地行礼。
发丝垂落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在阳光下白得近乎晃眼。
太子目不斜视地收回目光,未作停留径直离开。
秦绾看了钟凝霜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小跑着跟上太子。
钟溪语见太子走远,顿时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草屑正要从草丛后站起身,就在这时,依稀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叫唤。
她疑惑的转头向身后远眺,一时间拿不准是不是自己幻听,正准备侧耳细细分辨一番,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凶猛的犬吠。
钟溪语身形一僵,看着一只庞大的狗影由远及近,正冲着她的方向猪突猛进。
在大狗身后,三四名太监也在拼了命地狂奔,但依旧没能追上它的速度,且双方的距离还在进一步拉大。
从大狗身上断了半截的缰绳依稀能猜出事情的经过。
钟溪语脸色发白,惊惧之下,身体已经自发动了起来,转身就跑。
然而不知道那狗就是冲她来的,还是她倒霉地选了条对方中意的路,总之那狗就明目张胆地朝她追来了。
“救命!别过来!”钟溪语又惊又怕,憋着眼泪声大声求救,脚步丝毫不敢放慢。
大狗身后的太监看见钟溪语出现在前头的那一刻也害怕极了,想到自己可能有的下场,一时间哭得比钟溪语还厉害。
“小祖宗,求求你了,行行好快停下吧……”
钟溪语本就腿软的不行,再这样剧烈跑下去,根本撑不了多久,因此一看见前边的树,她眼前骤然一亮,情急之下仿佛猴神附体,三两下就以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蹿了上去。
身后跟着的太监将她上树的全过程尽收眼底,一时间大受震撼,不知不觉间停下了脚步,回过神来,那大狗已经不见了。
好消息:长乐郡主没事。
坏消息:他们自己未必。
太监们抹了脸,任劳任怨地继续往前追。
钟溪语坐在树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见大狗从视线消失的那一刻,原本悬着的心像跳崖般“嗖”地一下坠了下来。
等心情平复下来,钟溪语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要怎么下去?
她看了眼此处离地面距离,一时间觉得有些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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