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裴元睁不开眼睛,也不清楚他到底梦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可能是蛇,紧紧缠绕在身子上,最后还勒住了他的脖颈。
但那只“蛇”用的力气并不大,他还能正常呼吸。
猩红的芯子舔过他皮肤上细小的划痕,即便伤口早就结痂了,可那湿冷的触感依旧让他不寒而栗。
裴元害怕地抖动着身子,手胡乱在身上抓着,拼了命的都想要将“蛇”扯开。
他如无头苍蝇一般胡乱用力,脚重重地踢到了什么东西上,让他醒了过来。
裴元费力地睁开眼睛,明明只是这样的小动作,都好似抽走了他全部的力气。
淡淡的檀香和清苦的药香味混合在一起,萦绕在他的鼻尖。
他转头看了看,屋内端着药的小厮有些面生,身下的床榻也不是他睡过许久的那一个,有些不太舒服。
还有他身侧坐着的人,他为什么躺在了裴宴怀的怀中?
裴宴怀脸色仍有些苍白,但是比先前回到书院时,要好上太多了,就是眼底多了些许的乌青。
“我……”裴元努力了许久,才从嗓子里挤出了一点声音,而后他立马意识到自己声音喑哑得厉害,很是难听。
他明明很冷,可身子滚烫。
裴宴怀扶起裴元,给裴元喂了一口水,“你发了高烧,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先把药喝了,再吃点粥。”
裴元喝完水后,感觉好受了那么一点点,人也没有那么困倦了。
他昨夜受了伤,又在山中吹寒风着了凉,可回来之后,并未有人注意到浑身是伤的他,他们全都在担忧裴宴怀。
裴元抬眸看向裴宴怀,琼姿姣姣,玉影翩翩,仙人之姿。
他永远都无法成为裴宴怀这样的人。
脸上一凉,等裴元反应过来时,裴宴怀指腹早已帮他擦去了泪珠。
裴元紧咬下唇,他不想哭,可眼泪就像是倾斜的玉盘中掉出来的珍珠,怎么也止不住。
裴宴怀怔了一下,又要伸手给他擦眼泪,裴元磨了磨牙,抓住裴宴怀的衣袖,将眼泪全都蹭在了上面。
裴宴怀手停在半空中,却没有将他推开。
裴元哭了好一会儿,等哭累了,他就变成了小声的抽泣。
裴宴怀帮他理去黏在面颊上的发丝,“我已经训斥过他们了,也将他们换掉了,不要生气了。”
裴元原本都止住的眼泪,听到裴宴怀安慰他的话后,心中泛起酸涩的委屈,差一点又要哭起来。
他抬手抹眼泪,却不小心碰到了下巴上涂的药膏,裴宴怀当即抓住了他的手。
“脸上有伤,小心别碰到,我给你上过药了,不会留疤的。”
裴宴怀虽是及时握住了裴元的手腕,但白色的药膏还是被裴元抹掉了一块,一道细长艳红划痕盛开在雪白的肌肤上。
裴宴怀盯着裴元脸上的划痕看了好一会儿,眸色晦暗,缓缓移开视线。
裴元害怕脸上有疤,急忙抬眸问裴宴怀,“真的不会留疤吗?”
裴宴怀微微颔首,“不会。”
裴元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不少伤痕,急忙要去掀衣服,却又被裴宴怀按住了手腕。
裴宴怀的声音比方才喑哑了不少,“身上也上过了。”
“我的衣裳?”
裴宴怀:“我给你简单擦拭了下身子,换了干净的里衣。”
“哦。”裴元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说不上来,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他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反应过来,看向裴宴怀的左臂。
但裴宴怀早就穿好了宽大的衣衫,手臂被合住,根本看不出裴宴怀的伤势如何。
若是裴宴怀伤得很重,又怎会有余力给他擦身子、上药,更换衣衫?
难道昨夜虚弱的样子,全部都是裴宴怀装出来的?
他却因此被几个下人欺负。
裴元心中泛起了淡淡的酸涩,裴宴怀一点点小小的举动就会引起下人对他的不满,他算什么裴家的少爷。
裴宴怀将药端了过来,“先喝药,待会儿再喝点粥。”
裴元闻到瓷勺里又苦又涩的药汤,眉头紧皱,缩着偷躲开,“不要,我不要喝,苦。”
他见裴宴怀执意要将瓷勺伸过来,病中的他要比平日里娇气许多,颇有中天大地大,病中的他最大。
裴宴怀见裴元抗拒的离开,只能先将瓷碗放了下来,又细心的帮裴元抹去泪痕。
“不喝药,病不会好的。”
裴元小声的抽泣了几下,眼睛红红的,哭得太久了,他也早就哭不出泪了,嘴里就像是含了一团棉絮,“不喝,不喝……”
裴宴怀见到裴元如此孩子气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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