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钻出被褥。
他用手撑住床榻,想从纪川身上跨过去。
这姿势委实不雅,但纪川在床外侧坐得稳如泰山,没有避让的意思,思前想后,只有这么一条路径。
“那个人是谁?”
纪川冷不丁道。
谢珣被陡然一问,愣在半道,半边身子都悬在空中。
暗夜中,极幽微的瞳光一闪,是纪川撩起眼睛,看向上方那人。
下一秒,谢珣前襟处传来股力道,拽得他向前一趔趄,悬空的半边身子终于落到实处——
他坐到了纪川身上。
“能不能告诉我,你那样亲过的人,是谁。”
那双眼睛,反射从窗中透入的唯一一点月色,凉得像是深秋的露水,凝视着谢珣。
“是徐商临?”
“当然不!”谢珣一惊,因被人猛地拉入怀中,右手便撑着纪川胸膛,擦到铁芒草割开的伤处,不由得“嘶”了一声,“没谁。这是我的私事,你别管好不好?”
“你受伤了?”
纪川伸手去燃亮油灯,一只手竟还搂着谢珣,维持他坐在怀里的姿势。暖黄灯光霎时盈了满室,谢珣右手掌心摊开在灯下,被纪川双手捧在其中。
“我给你上点药。”纪川说。
谢珣听出纪川声音有些抖,抬眼瞧他,又是一惊:“怎么哭了?”
只是两道划痕而已,不至于把他吓哭吧?
徒弟胆子有这么小么?
“没事,”谢珣宽慰他,“又没有中毒,一点小伤……哦,你是因为我不告诉你哭的?”
谢珣突然回过味来。
徒弟对他到底亲过谁这件事,耿耿于怀。
可是这种事怎么说啊。他自己都记忆有缺,只模模糊糊记得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是纪川曾经的养父。
说出来纪川肯定受不了的。
唉。早知道一开始就死鸭子嘴硬干脆不承认好了。
谢珣胡乱想着,感到两点圆圆的水迹滴落在指尖,旋即又被人揩去。
纪川不答,专心致志给他处理伤口,上药包扎。低头的时候,烛火打在眉弓上,在眼眶处投下两泓湖水般的阴影。
“你别哭了。”谢珣轻轻地叹气,“你一流眼泪,我都昏头了。”
一见徒弟掉泪,他立马眼观鼻鼻观心检讨自己哪儿做得不对,此时此刻才突然想明白——
纪川管他也管得太多了吧?
徒弟怎么能管师父那样多。
纪川说:“是我错了。”
“没有,我不是说你哭得不对!师父话说得重了。”谢珣根本受不了徒弟委屈,顿时把纪川管得太宽这件事抛至脑后,他手忙脚乱地问,“你到底怎么了?你过得还好么?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三年不见,脾气坏了这样多。动不动就又哭又闹的,还爱说怪话。
“我过得一点都不好。”纪川低低地说,“他们都为难我,给我气受。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山顶上,风刮来刮去,声音那么大。”
谢珣道:“你不是有个朋友,叫做高准的么?”
“呵。”纪川一听师父提高准,冷笑一声,忽然又想到自己正在装可怜,忙道,“只是因利而聚,算不得朋友。”
哼。高准。
他们最初狼狈为奸,也算一拍即合。
只是后来,他将师父抱回芥子宫,喂下七魂草,高准就百般阻拦。
时不时神出鬼没出现在芥子宫里,发出开水壶似的尖叫:“他是你师父!——不儿,他都死了啊!你不能那么对他!”
其实纪川只是把人抱在怀里给他梳头罢了。
高准说是他的盟友,却又充当起六派的说客,劝他“斯人已逝”,要他把师父交给六派处置。
劝说无望后,高准又改换路线,时常阴阳怪气:
“唉呀,纪啊,我好像听说蓬莱阁那个小柳仙君出生之日,算出了个命定的道侣,和他同日降生,红线相连,缘分在水边。你家师父呢,恰好跟柳芳倚同年同月同日生,你说可巧不?有时候啊,咱得相信,这缘分就是天注定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纪川直截了当问他:“总说别人,那你呢。谢珣认识你?”
高准便支支吾吾:“这个嘛,一面之缘?好好好,他根本不知道我这号人,成了吧!纪啊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高准嘴上装不在意,手指却拂过自己眼角一颗红痣。那颗痣,红得就像是滴落上去的鲜血。
纪川给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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