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坪城,隆福茶楼。
“却说那日,乌云滚滚,山风猎猎。玄门诸人悉聚须弥顶上,但见昏天暗地间,一点光华闪过——正是寂明仙尊出剑。”
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激得午后茶楼中昏昏欲睡的看客醒了一瞬。
逍遥门一行三人正在茶楼中歇脚。苏雪柳被惊堂木陡然一震,龇牙咧嘴捂住耳朵:
“都怪那个什么周老爷。说是自己家撞邪要咱们来看,自己却跑得没影。”
周府前往逍遥门请人的小厮解释,周老爷因家中不宁,先行护送夫人回乡下庄子安置,傍晚时便可回转。
小厮热情邀请他们前来隆福茶楼聆听“特色说书”。
便听说书先生激情四射道:
“又说那谢珣。身长九尺,青面獠牙,直如恶鬼一般。见寂明仙尊提剑而刺,暴喝一声。顷刻间,地动山摇,千年古树被他连根拔起,竟冲众人直直滚落下来!”
“咳咳……”
谢珣被茶呛到,咳了两声。
这话本中的自己也忒威风。
简直威风过头。
更何况,就算他是那一号倒拔垂杨柳的彪悍人物,须弥山上也并没有什么千年古树供他拔。
须弥山是座雪山。寸草不生。只有芥子宫中才终年温暖如春,纪川喜欢侍弄花草,将好几个院子种成不同风格。
他尤其宝贝一盆垂丝茉莉,养护时甚至不用灵力,永远亲力亲为。冬日摆南窗,夏季放阴廊,连浇水时辰都把控得宜。
如今想起,须弥山上的日子其实是平淡的日子。
练剑,读书,养花种草,研究菜式,做摇椅,搭猫窝。
猫没养成。因为纪川横挑鼻子竖挑眼,嫌这只太丑那只太瘦这只腿太长那只毛太短……谢珣直到死前都没能抱上一只小猫。如今想来唯一一点遗憾就在此处。
“这新来的话本子真是无聊。”
随着话音,一阵叮当声响在谢珣身侧。
是个姑娘。她走近了,斜倚窗扉,懒散地打哈欠。
这姑娘穿雪色点银红的衣裙,耳上钳着缀流苏的银环,手腕上缠许多条水晶珠串。正是这些繁复饰品行走时发出碰撞之声。
姑娘说:“真巧。我平常来茶馆也爱坐这儿。我姓白。交个朋友?江湖一见,便是缘分。”
“好啊!”苏雪柳迭声应和下来,旁敲侧击道,“白姑娘说这话本无聊?我也觉得。依我看,还是市井精怪传说更有意思。比如府里闹鬼啦,闹妖怪啦这样的。”
“精怪?城中山神庇佑,哪有精怪。”
白姑娘道:“我不是说谢珣的本子无聊。正相反,他倒有很多有意思的故事呢……”
“那太好了,”苏雪柳方才没引出话来,便又借此机会继续和白姑娘套近乎,“我这位九师兄,他对那个人最感兴趣了。”
“……正是如此。”
谢珣端稳茶杯应和。刚在小师妹殷殷期盼的目光中缓缓攒出一个笑来,便见白姑娘从袖袋里嗖嗖嗖掏出几本册子,标题分别是:
《冷面剑圣的沉沦》
《谢珣上位史》
《恨海情天:须弥山顶不为人知的禁断恋情》
“前三年演过的本子都在这儿了。一年一封箱,一年比一年火爆。大家都盼着今年能出个惊世之作,谁知是这样的鸡肋。——公子你脸色怎么有些难看?身体不舒服么?”
“……没有。”谢珣道,“这些话本如此珍贵难得,我实在……喜出望外。”
“那就好那就好。”白姑娘见人无事,放下心来,恢复了隐隐兴奋的神情,伸出水葱似的指头,点点《冷面剑圣的沉沦》,“第一年演的这个。讲徐商临和谢珣的,反响不错,但大家都觉得有些保守。”
她端起茶杯润了润口:“毕竟嘛,号称从不收徒的徐商临收了这么个徒弟,又带着去哀牢山上那么孤男寡男地处了十来年,谁都知道他俩有点什么……”
“白姑娘。剑圣一生醉心剑道,何曾有情。更不可能行那悖逆人伦之事。”
谢珣忍不住打断她。
自己身上有些传闻,谢珣是知道的。
这些流言不知起源何处,一度甚嚣尘上。后来,关于他的风月绯闻莫名其妙地越变越多,竟连各派大能都牵扯了进来,仙门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给他另起个青面獠牙的恐怖形象,将传闻盖了下去。
却没想到,明面上消失,却又以话本形式隐秘地流传开来。
也罢。
他本就作恶多端。受此流言缠身,该算应得。无非是偶然听到时面疼牙酸,无甚紧要。
只是师父剑术超然,人品贵重,救他于危难之中。
师父被如此编排,他决不能袖手旁观。
“抱歉,抱歉,我不知你是剑圣大人的崇拜者。”
白姑娘思索片刻:“既然这样,第二本也算了。虽是多人,但也有一点点关于剑圣大人的内容,不好,不好。——那么,你看看这个?”
谢珣见她把《冷面剑圣的沉沦》和《谢珣上位史》胡乱卷着塞进袖子,又将那本硕果仅存的《恨海情天:须弥山顶不为人知的禁断恋情》推过来,表情神秘。
“前两本不看不打紧,这一本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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