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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棵

小说:

渐渐

作者:

有厌

分类:

现代言情

26

除夕夜。蔺家的年夜饭定在光茗酒楼。

蔺樾的视线从前台几个一见到他便停止说八卦的服务生身上收回,听见蔺明光批评他:“你舅舅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蔺樾心说,爸您这句话的逻辑是不是反了,他才是那个还在胡闹年纪的小辈啊。

父子俩指的事,跟酒楼服务生口中的八卦是同一件事——那天温迎前脚从酒楼离开,有关赵总被打了的消息便不胫而走。赵儒赫离开前,虽说令行禁止酒楼上下对这件事的讨论,但谣言这种事,是最约束不住的,个个嘴上都答应着,转头说了也当不是自己说的。

更为糟糕的是,情况被添油加醋一番,成了赵儒赫被找上门的桃花债打了。赵儒赫这些年没少在酒桌上应酬,但身边干干净净,连根狗尾巴花都没有摘过。可能大家都爱看禁欲者栽在感情上的戏码吧,谣言被编得有模有样。

他们这些家里人稍微一打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可镇上那些长舌妇的舌头却不是你说清了真相大家便愿意听信的。

“这个年你就老实在家里待着,少出去跟温迎见面。”蔺明光语气里多是严厉教训。

当即赵女士教育了:“训谁呢。”

蔺明光有些话当着儿子的面不好说,给老婆使了个眼色催她也帮自己劝劝。赵女士当作没看见,自顾叫儿子跟她走:“别理你爸,我看他是没喝酒就开始说胡话了。”

蔺樾没说什么,但心里清楚。蔺明光对温迎没有偏见,前提是那年他们在高中闹出的大阵仗没有影响到他的话。

蔺明光那几年生意做得大,被各方盯得紧,在赵女士耳提面命下,忍着没飘,行事作风一直低调。难得有一件被捏住把柄的事,就是儿子受温迎牵连在校园里被霸凌的事让他成了酒席饭桌上的笑话。

被霸凌,明明是受害方。但这牵扯到一位德高望重的优秀教师身败名裂的事,所谓受害方,不过是罪有应得。

校园里的事,等传到家长耳中,真真假假早说不清,大家只乐意相信自己愿意听到的。

于是蔺樾成了整个事件的主角,这让蔺明光这个当老子的有苦说不出,有次很重要的饭局上,这件事被一位很有分量的人物提起来,指责蔺明光对孩子疏于管教,蔺明光被挖苦得面红耳赤,好不狼狈。

蔺樾知道蔺明光到现在仍很介意。

蔺明光应激到什么地步呢?连一看到那个饭局上喝过的红酒品牌,早已饱经风霜的蔺明光心都得被那时的狼狈狠狠地刺一下。那次吃饭的酒楼他更是一次也没有再主动去过。

如今蔺明光闻虎色变,生怕蔺樾再拎不清,重蹈覆辙。

-

另一边温迎也在挨训。

看着赵儒赫成天打着石膏招摇过市,温良谨心里别提多舒坦。可再一想到这事跟自家闺女有关,心情便不是个滋味。

虽然他听完温迎的解释,相信她只是凑巧在场,连根头发丝都没碰赵儒赫,但仍旧觉得温迎连“路过”都不该路过。

温良谨觉得女孩子就该温婉淑女,柔和安静,对于温迎偶尔的泼辣性子本就很有意见。

趁这个机会,温良谨从她警惕性太低,说到做事冲动没有分寸,从当下这件事,重提以前种种。

温良谨克制着避开那件一提肯定会家宅不宁的陈年事,但温迎犟嘴反驳了句“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当即烧起了温良谨的火。

“你觉得杨凌老师那件事也没有错吗?!那几个受他恩惠从旦镇镇考出去的贫苦孩子年年回来见到我都一副我教女无方罪大恶极的表情,你还觉得你没有错吗?!”

杨凌杨老师,就是不堪声誉受损压力,从学校离职,从旦镇镇离开,自此销声匿迹的那位老师。

这件事温迎不占理,当即抿了抿嘴,不吭声了。

大薛见情况不对,上前调和父女关系,结果一着急也说错了话:“管别人做什么,迎迎那时候还小,难免好心办错事。”

“你别袒护她!十七八岁的年纪,搁咱们那时候都得在家里扛事了。都是你把她给惯坏了!”老温罕见地冲大薛发了火。

大薛年轻时性子也张扬,这几年夫妻和睦,女儿孝顺平安,性子才被娇养得温婉起来,此刻被指责,加上这段时间家里大大小小的波折,当即也来了火气:“你冲我凶什么凶,孩子养这么大只有我一个人的份是吗?”

两家的矛盾归根结底是因为她而起,可唯独她在其中起不到任何正面的作用。眼看着丈夫和赵儒赫斗得愈演愈烈,轻易收不了场,她只能干着急。

近段时间家里发生的几件事,让她越发觉得自己无用。这种挫败感催生着自尊心和认同感在疯狂叫嚣,山雨欲来。

大薛别开眼抹泪,情绪多少有些过了:“我看这日子也别过了,温良谨我们离婚!”

温良谨这下再也顾不得和温迎置气,忙过去放软了语气哄老婆。

温迎被冷落在一旁,想说和,但也怕自己一开口,又惹温良谨不痛快。现在只能庆幸,没把自己和赵儒赫为什么会见面的原因告诉他们。

大薛在婚姻中从没对丈夫红过眼,此刻情绪上来,话的确是话赶话说出口的,可说完仔细一想竟真动了要离婚的念头。

以至于,这个年,温家过得并不消停。

满满一桌子年夜饭直至放凉了都没人吃几口,温迎在热闹喜庆的春节联欢晚会的背景音中,坐在桌前等啊等,最终沉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真的做错了吗?这是温迎思考过无数次的问题。

她做错了。这是温迎无数次思考后,得出的统一答案。

可…………

温迎“可”了无数次,依旧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要一个善果。

就算杨老师因为那时候离开旦镇镇误打误撞走大运,发大财,余生时来运转,顺遂安康。温迎也不能原谅自己当年对他的中伤。

明明十八岁距离她这么遥远,温迎却仿佛被困在了那一年。

大概是因为她的灵魂一直被钉在耻辱柱上,不得自由。

旦镇镇就这么大,高中同学相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温迎这些年一直有意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可初二那天,温迎破天荒主动地去了可能会遇到高中同学的某个片区。

她冒着解铃还须系铃人的心理,想要去找个答案。

旦镇镇是南方城市,冬天下雪的概率小之又小,那天是久违的雪天,镇上不论是大孩子还是小孩子都很兴奋。

如她所愿,温迎在路边给排队的小孩子用雪模夹夹小黄鸭时,被人认了出来。

“温迎?”对方的表情比看到了旦镇镇下雪还要惊诧,凑过来,叫个名字的功夫已经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番,“真的是你啊。还以为你今年又没回来过年呢。”

温迎很轻松地认出她,叫她的名字:“邝清禾,好久不见。”

-

“邝清禾你还记得吧,就是迎妹那个同桌,当年带头霸凌迎妹的那个,杨老师的课代表。”宋一川在电话里对蔺樾解释,“就她带迎妹去参加同学聚会了。”

蔺樾接电话时,一大家子人正在聚餐,姥姥姥爷和舅舅都在。

赵儒赫自打那天和温迎见过面后,不知道是伤筋动骨损了元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直意志消沉。

他年夜饭都没露面,蔺樾踩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尾声去他家看了一趟。偌大的别墅,丁点儿没有过年的气氛,家里被比格折腾成了垃圾场。

他躺在地毯上跟比格对视时,两眼空空,一副你快点把我咬死拉倒的神情。

今天他状态倒是好了很多,可能是想换个造型吧,胡子没正儿八经剃,看着多少有点型男那气质。

赵女士见他这副样子直翻白眼,从手机里翻出几张适龄女生的照片,问他喜欢哪个,找时间去见见。

赵儒赫双手捂脸,往沙发上一倒。

蔺樾在赵女士扯着嗓子骂他前,拿着手机出来接电话。

一通电话接完,蔺樾正愣神时,旁边飘来一阵薄烟,偏头,瞧见赵儒赫在抽烟。

蔺樾捡起他随手丢在一边的烟盒和火机,也给自己点了根。

刚吸了口,后脑勺被旁边人拍了下:“会抽吗你。”

蔺樾用眼尾的余光看他,驾轻就熟地吐出了两个烟圈。

赵儒赫手指僵了僵,收回去,目光直直地落向远处,感慨了句:“忘记连你都到了该结婚当爹的年纪了,真是过去好多年了。”

-

蔺樾出现在聚会上的时间赶巧了,温迎正在被人言语攻击。

事情有些戏剧,这场聚会说是老同学聚会,倒不如说来的主要是老同学,此外还有几个脸生的,估计都不是温迎同高中的男男女女在,不知道是谁带来的新朋友还是老朋友。

坐温迎旁边的两个男生嘴巴不干净,一直在开邝清禾的黄腔。

温迎听不下去,把杯子往桌上一磕,打断道:“说起来没完了?”

她的态度毫不委婉,丝毫不给人留面子。

周遭短促的安静后,响起那俩男生一唱一和地起哄:“又没说到你身上,你着什么急啊。”

“是觉得我们说别人身材好,嫉妒了吧。”

“啧啧,真搞笑。”

温迎实在难以理解这俩人的脑回路,正打算怼两句,趁早离开算了。怪她脑子有坑,才折腾这么一趟。

话刚到嘴边,包间里一阵骚动,大家推搡间陆续朝门口望去。

温迎就是这个时候看到蔺樾的。

学生时代的风云人物,不外乎颜值抗打,如若再叠加好家境、好成绩、好性格、好人缘等等,那简直是王炸。蔺樾便是这样的存在,饶是他在温迎被霸凌孤立时站在她这个阵营,也依然改不了他在班上的好人缘。

这会儿相熟的高中同学跟蔺樾打招呼的同时,不约而同地关注着他为什么突然过来?是陪温迎吗?

可眼看着蔺樾在沙发角落落座,并没有去到温迎旁边,或者跟温迎说哪怕一个字,甚至在大家看来,蔺樾并没有跟温迎有过哪怕一个眼神的交流。

作为同班同学,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俩关系是多么的要好。甚至有同学说看见过他们在教学楼楼梯后面偷偷接吻,还说温迎包里装着避孕套,两人肯定早翻云覆雨了不知道多少回。更别说高考志愿还填报了同一个城市,同学间提起两个人,都是默认绑定的。

所以这会儿,看到他俩互相不搭理形同陌路的状态,绝大多数人脑海里纷纷脑补了一出兰因絮果的酸涩戏码,唏嘘的同时不免生出些跃跃欲试的亢奋来,男生们看温迎的眼神赤裸,女生们瞥蔺樾的眼神直白,各自有着打算。

温迎没在这样的环境里待太久,跟邝清禾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包间。她这会儿突然有点儿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高中时代轰轰烈烈到对她影响极深的事情,那些曾经参与其中的人似乎都不记得了。或许记得,但不会特意去回忆,又或者碍于各自的原因不愿提起。温迎想在这里找答案,看来是不可能的。

每个人的生活都在继续,高中时光只是一段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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