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过后,楼寅闭眼辗转许久,实在心烦得没法睡,便睁着两只眼望向那黑漆漆的房梁顶,也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鸡鸣破晓,他才翻身下榻,趿拉着鞋叫人进屋伺候。
一番洗漱后,似是胃口不佳,楼寅只草草用了些鸡丝粥,随后便撂下碗筷了。
钱伯正拿着新到的衣裳进屋,瞥了一眼撤下的膳食,便关切地问道:“少爷,您今日怎吃得这样少?可是厨房做的不合口……”
视线一转,一张满是郁气的脸闯入了眼中。
“您……”
见此情形,钱伯擅自将这番理解为了男子身体上的欲.求不满,他们做下人的不好多问,继而好心向主子开解,“咳…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姑娘,难免……”
“依老奴看,不若将相看的事提上日程,早早给府上添为主事的奶奶,也好为您分忧些杂事。解决了您的婚姻大事,想来夫人和老爷在天之灵若是知晓,也定是十分欣慰的。”
“呵,欣慰?钱伯,你老糊涂了不成,这么多年,我看老头子巴不得我死在外头才是,我娘一走他就急着把我送到外头去'磨练',后来又陆陆续续纳了十房姨太。”
“老头子厚皮老脸,爷都替他臊得慌,幸得老天有眼,那么多女人也没给他生出个一儿半女来。”
“他倒是在这洛丘安稳当了十来年的地主公,却不想这转眼功夫,已经躺到地底下乘凉了。他把田产地契看得再紧又如何,兜兜转转还是到了爷的手上。”
入赘的老爷在发妻出殡不满七日便将二人的亲子送离出府,这是在楼府待过的老人都知晓的一件事。
“都说虎毒不食子,林中称王的猛虎尚且都不会吃掉自家的小崽子,他为了私吞我祖父留下的家产,可是连亲儿子都不要了。钱伯你说说,他究竟是什么。”
还没等到回应,楼寅便扯起了一抹谑笑,道:“我看呐,畜生不如。”
旁人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钱伯心中或许还会有所波澜,若是从身前这位桀骜不驯的主子口中听见,一切都再为平常不过了。
似想到什么,楼寅又补充道:“对了钱伯,下次不准将他和我娘一并提起,他不配。”
“是。”钱伯平静地应声,随即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先前的事情上,“少爷,您如今瞧着面色不大好,胃口也小了,可要叫人跑腿去给您配副安神健脾的汤药?”
“恶鬼”惊梦叫他睡觉不得安生,一副稀松平常的汤药能解决什么问题。
楼寅想,他怕是中邪了!
沉思片刻,他道:“不用,直接派人去请个萨满来府上——”
“驱邪…避鬼。”
闻言,钱伯稍稍愣了一瞬,随即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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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方向一处不起眼的房屋里,清荷正搀扶着自家娘亲从榻上起身。
听见屋外炉子上煎的汤药已在噗噗作响,清荷朝外瞧了一眼,随即拿了个靠垫塞在了妇人腰后,细声说道:“娘,药像是煎好了,您先坐着歇会儿,我出去瞧瞧。”
话声一出,轻柔甜美,不似昨日在外稍显低哑的少年嗓音。
清荷此时所发出的,是她原本的声线。
若非前几年家中遭了变故,她本该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小姑娘,而非是如今夹着嗓子扮男人,又唱着女腔讨生活的小伶了。
想起从前,家里的日子尽管穷苦了些,可一家三口也算过得和美,自从十岁那年她爹俞大柱染上了赌,一切都变了。
不论值不值钱,凡是家里见得着的东西,都被俞大柱一并拿去抵债了,到最后,连一家人安身的房子都被输了个精光。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俞大柱也一样。
被人轰出家门后,俞大柱带着妻女找了处没人的破茅屋落脚,没过几天,丧心病狂的男人又将主意打在了姿容尚在的妻子身上。
那天的场景,清荷一辈子也忘不掉。
是夜。
轰轰雷声也驱赶不走人心中的恶鬼。
茅屋内,男人像只贪婪垂涎的饿兽,眼睛猩红地盯着自己的妻子,用着最亲昵的声音,说出了最狠毒的话。
“珍娘,我们生个儿子好不好,听说城里有些夫人太太高价抱养男婴,到时候卖了儿子,咱们就有钱了!”
李氏被男人的一番话惊得瞪大了眼,呸道:“俞大柱,你不是人!”
男人仿佛早已陷入了幻想之中,听到一声怒骂,反而笑道:“珍娘,你看我们如今住的什么地方,没钱的话…只会活得连猪狗都不如。”
“你是不想生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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