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一脸仿佛吃到了惊天大瓜的惊愕表情,她失措地瞪大眼睛,只觉得脑中顾清玄的正人君子形象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张和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袖,语重心长道:“这事儿,睁只眼闭只眼便罢了,莫要较真儿,省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郑氏无法消化自己获得的信息,欲言又止道:“可是夫人……”
张和:“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咱们只是家奴,郎君的事谁插得了手管束?”又道,“你该想的是回京后怎么跟夫人交代。”
郑氏抽了抽嘴角,沉默不语。
张和继续道:“那苏暮长了一张跟薛小娘子相似的脸,郎君喜欢她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跟薛小娘子两小无猜,可是碍于侯爷给讨来的寿王府亲事,如今退而求次收一个丫头进房伺候,倒也挑不出错处来。”
他这一说,郑氏心里头很是复杂。
说到底,苏暮不过是薛华兰的替身。
自家主子身上的亲事并不算好,寿王府家的郡主前些年得了肺痨已经熬得油尽灯枯,之所以没有退婚,也不过是碍于脸面。
那桩亲事当年还是忠勇侯亲自去给顾清玄讨来的。
亲王嫡长女匹配侯府,已然属于下嫁了。
一般的高门贵族都不急于嫁女,而是会把女儿放在娘家养大些才出嫁。
哪曾想长宁郡主在定亲后没多久就生了场疾病,从此一病不起。
寿王妃膝下三子一女,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如今病着,生怕她嫁进顾家吃苦,故而婚事一直被拖延耽误。
后来顾清玄凭本事一跃成为朝堂新贵,得天子赏识,寿王府更是对他器重,想把这个女婿牢牢抓在手里。
就算长宁郡主病故,与顾家的亲事也不会中断。
他们会挑选品格上佳的庶女过继到寿王妃手里,以嫡次女的名义嫁进顾家,哪怕是续弦的身份,也要保住两家联姻巩固地位。
这是高门大户里的常规操作,顾家长辈也算是默认。
娶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家族的利益维护。
对此顾清玄也没什么异议,对于他来说女人大抵都是差不多的,娶谁都是娶。
至少以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得了张和的提醒,郑氏心里头一时
五味杂陈。
另一边的偏厅里,顾清玄面对沈正坤时多少有几分尴尬,毕竟方才衣衫不整的模样委实浪荡了些,跟他的正人君子形象完全不符。
倒是沈正坤比他自然多了,以过来人的口吻道:“文嘉血气方刚,正是生龙活虎的时候,若是到了我这个岁数,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话令顾清玄窘迫不已,默默伸手遮掩半边脸道:“沈兄莫要打趣我。
见他红了耳根子,沈正坤调侃道:“到底年纪轻了,这等人之常情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文嘉不必过于忸怩。
当即转移话题提起正事,说昌平县令朱兴荣招供了,承认自己在丁家案中受了裘家的贿赂。
顾清玄接过他递来的供词,展颜道:“丁家案可算能了结了。
沈正坤点头,“接下来咱们好生琢磨私盐案,我就不信把那帮人拉不下马来。
于是二人就私盐案细细分析一番。
与此同时,关在厢房里的苏暮正趴在窗边窥探外头,郑氏离去时把门给锁了,她没法出去。
接近正午时分,沈正坤离去,顾清玄才得空处理这桩事。
把人送走折返回西园后,他自顾前往书房,命人去把郑氏叫来。
没过多时郑氏过来听候差遣。
顾清玄端坐在桌案前,沉默了许久才问:“苏暮那丫头,郑妈妈打算如何处置?
郑氏跪下道:“奴婢不敢。
顾清玄轻轻摩挲袖口,故意道:“你是她上头的管事,奴婢媚主,自有权处置。
郑氏心中琢磨该如何回答这话。
先前张和告诫她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他们只是家奴,脸面都是主子给的,倘若蹬鼻子上脸,无异于作死。
她到底懂得人情世故,给顾清玄台阶道:“郎君房里没有一个贴心人伺候,倘若苏暮入了郎君的眼,愿意把她收进房,奴婢也没有异议。
顾清玄斜睨她,“我阿娘那里,你知道怎么交差吗?
郑氏忙道:“奴婢晓得。
顾清玄也没跟她多说废话,她既然知趣,便无需做解释,只道:“苏暮那丫头我是相中了的,日后劳郑妈妈多加费心指教她一番。
郑氏应是。
顾清玄挥手示
意她退下。
郑氏起身离去。
待她出去后,顾清玄紧绷的面容稍稍松缓下来。
他的视线落到竹榻上,想起先前衣衫不整的情形,心里头其实尴尬又局促。
他不知道郑氏会怎么想这事,本以为她会刨根问底,哪曾想主动给了台阶下,这确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顾清玄心思微妙。
苏暮算是他第一个开口讨要的女人,他心中不禁感到奇怪,郑氏居然没有问缘由,这确实匪夷所思。
殊不知外头的郑氏内心翻涌不平,果然如张和所说的那样,自家郎君是真的把苏暮当成了薛小娘子的替身!
他应是对薛小娘子情根深种,但碍于寿王府的亲事,这才讨要苏暮做补偿。
郑氏心里头不是滋味,最初恼恨苏暮爬床坏了规矩,现在又有点同情她成了薛华兰的替身。
只怕不知情的人都觉着一个乡野丫头攀附上了主子,往后定然前程似锦,倘若有点心机,挣个妾室名分也是好的。
郑氏在府里当差十多年,见识过太多后宅里的腌臜事。
像苏暮这种出身的女郎,哪有什么前程可言呢?
倘若之前周家的那门亲事没被搅黄,说不定以后还能求个安稳。如今却由不得她了,虽然能得家主恩宠,但到底上不了台面。
顾家的底蕴容不下这样的女子媚主。
就算她今日攀了高枝,往后也是如履薄冰,寿王府容不下这样的女人跟正室争宠。
一个没有身家背景的女郎,要在侯府立足,光靠抓牢男人的手腕是远远不够的。
怀着复杂的心思,郑氏取来钥匙打开厢房的门,见苏暮委屈巴巴地卷缩在角落里,眼眶红红的,似偷偷哭过。
她一时有些心软。
“阿若过来。
苏暮忐忑不安地起身朝她走去。
郑氏站在门口道:“方才郎君同我说了,要收你进房,你没贴身伺候过人,往后便跟着我学。
苏暮故意露出胆怯的表情,内心明明为平安渡过这一劫而感到高兴,偏要试探问:“奴婢媚主,郑妈妈不处置奴婢了吗?
郑氏淡淡道:“我们只是做奴婢的,哪能做得了主子的主?
苏暮默默低头,沉默了许久才道
:“奴婢到底令郑妈妈失望了。”
郑氏蹙眉“此话何解?”
苏暮意图攻她的心黯然道:“在郎君来常州前朱妈妈就同我们这些奴婢打过招呼若是谁敢媚主夫人定要打断她的腿。
“想必郑妈妈在来常州以前夫人也曾叮嘱过你勿要让下面的丫头坏了规矩。可是如今郎君此举着实让郑妈妈为难。
“主命难违奴婢坏了规矩陷郑妈妈于两难中实在没脸承这份恩。
“错了就是错了奴婢枉受郑妈妈抬举反倒把你置于难堪处境奴婢心中不安恳请郑妈妈责罚。”
这番话说得至情至性且有担当。
郑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句句不提身不由己却句句都是。身为家生子主人一句话便能定生死更何况是讨进房伺候。
“郎君既然开口讨了你往后他便是你的正主儿你的事我做不了主也自然不会责罚你。”
“郑妈妈……”
“且跟我来罢去把脸洗洗莫要哭丧着脸。”顿了顿“这原本是好事毕竟郎君眼光高能讨得他欢心也算是你的造化。”
苏暮不再多说有些话说得太多反而显得矫情。
下午院子里的仆人们听说她被主子收进房私下里皆议论纷纷。
玉如不禁有点泛酸阴阳怪气道:“阿若当真好本事
苏暮偏过头看她冷不防笑了起来指着高墙外问了一句奇怪的话“知道外头是什么世道吗?”
玉如:“???”
苏暮厚颜无耻道:“人人都说我是捡了薛小娘子的便宜因着与她容貌相似才得来的恩宠我深以为然。”
玉如嘲弄道:“你可莫要忘了郎君与寿王府的亲事那等门楣的女郎岂受得了你去争宠?”
苏暮也不恼她的挖苦只伸手戳她的额头道:“酸。”
玉如没好气打开她的手一脸嫌弃的样子。
苏暮心里头很是嘚瑟。
这床爬得还算顺遂接下来她要干的事便是哄顾清玄把她带回京彻底脱离苏父那个吸血水蛭。
她可不想当他的摇钱树。
往日为了方便伺候主人晚上郑氏一直都睡在主
子寝卧隔壁的耳房当差,现如今顾清玄把苏暮收进房,那耳房便腾出来给她当值用。
耳房空间不大,能从里头直通寝卧。
郑氏慎重其事跟苏暮讲伺候人的规矩,说道:“现在郎君抬举你,收你进房伺候,往后月例会给你调到两吊钱。又道,“你是没有名分的家生子,在正室进门前,府里是断然容忍不下私生子出现的。
苏暮点头,“奴婢明白。
郑氏警告道:“莫要心存侥幸,我在侯府里当差十多年,见到的事比你吃的盐还多。就算郎君保得了你一日,也保不了一世,倘若妄想靠着男人就能得安稳,未免太天真。
苏暮垂首不语。
郑氏继续道:“我同你说这些,也是见你是个机灵的,你行事素来稳重,也该清楚孰轻孰重。
苏暮应道:“奴婢谨记郑妈妈教诲。
郑氏语重心长:“记不记得住,得看你有没有长心。
“说句难听的话,郎君天之骄子般的人物,无论是家世还是样貌,在京城里都是拔尖儿的,若非你得了薛小娘子的益处,只怕今日讨不来这等荣幸。
“我且把丑话说到前头,莫要仗着自己的脸就恣意妄为,忘了自个儿的身家。
“家生子再怎么能耐也逃不掉出身卑贱的烙印,我们郎君是个重孝道的人,从未干过忤逆之事,但凡夫人或老夫人发了话,你的前程便算是到头了。
“倘若因得了恩宠便生出不该有的念头来,那便是大错特错。
“毕竟在这样的世家门第里,家族利益才是首要的,郎君与寿王府有婚约在身,你没有身家仰仗,只会如履薄冰。
“今日我同你说这些,也是见你聪敏伶俐,应不会像那些心思浅薄的女郎般愚蠢。
她说的每一句话苏暮都认真听着,因为都是最残酷的现实。
家生子,说到底是没有任何前程可言的。
苏暮从来不信靠男人能走一步登天的捷径,只因她的运气素来不好。
如今来到这儿,不论是生死还是□□都不是她的。她贫瘠得只剩下了本心,唯有守住自己的心,才能活得稍微体面些。
毕竟是在这样的世道求生存,她不敢大意,因为没有供她作死的本钱。
郑氏见她态度
严肃,只当她听了进去。
晚上服侍顾清玄睡下后,苏暮便宿在了耳房里。
郑氏告诉她,但凡主子起夜吩咐,她都得起来伺候,不论多困都得起。
对于这份新的差事,苏暮心里头其实有点犯嘀咕。
起初她觉着两吊钱简直是笔巨款,后来晓得要干的差事后,便觉得不是人干的。
仅仅两吊钱就要买断她的十二时辰!
若是先前的差事,也不过白日里就能做好,且途中还有偷闲的空档。而现下她不仅要白天伺候他,晚上还得伺候,并且还要陪-睡。
苏暮心中一番盘算,怎么都觉着不划算。
这差事简直亏到姥姥家了。
心里头不平衡,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隔壁的顾清玄同样辗转难眠,之前一直在郑氏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如今送上门来了,反而矜持忸怩。
那女人此刻就躺在隔壁,只要他喊一声,她就会乖乖来爬他的床。
可是他才没这么没脸没皮呢,明明是她先来引诱的,要爬床也得是她主动来。
今夜的月色出奇的皎洁明亮,它透过窗棂洒落进来,映下一片皎白。
现在夏日虽已悄然离去,秋老虎却厉害,屋里的冰鉴还未撤下。
顾清玄身上盖了一条薄毯,四周安静,偶尔传来虫鸣声。
就在他暗搓搓揣摩苏暮那家伙什么时候有响动时,她确实有了小动作。因为她越想越觉得吃亏,两吊钱不但要要十二时辰伺候,且还得陪-睡。
这简直是无情的剥削!
她左思右想,反正都要受盘剥,那何不主动去剥削他,让自己爽?
于是她偷偷摸摸,轻手轻脚从耳房潜入进顾清玄的寝卧,从他的脚底钻进薄毯里剥削这个万恶的封建地主。
薄毯下的肌肤滚烫,苏暮彻底放开了。
反正眼前这个男人无论是长相还是体魄都属于极品,她怎么能委屈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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