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假借鬼神名义，残害我檀家村十几个孩子的性命，你们会遭天谴的，妖道！”
字字句句，撕心裂肺。
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拼命想要去抢孩子，而佝偻的身体甚至都直不起来。
可那几个面无表情，似乎没有人性的道士，只是淡淡然睨了她一眼，便拎着昏晕过去的孩子走了。
这一趟，是村子里剩下的最后几个孩子了。
老婆婆先是跪趴着，黄土地被洇湿了一块儿又一块儿，嘴里哭号：“我的孙儿……”
不止她在哭，村子也在哭。
村子此时像是个人，有了生命，每一个被夺走的孩子，都是他亲生的孩子，他与这些孩子的生身亲人，一起嚎啕大哭。
从万里无云哭到夕阳西下，嗓子哭到撕裂，只能发出零碎的声音，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最后直到一支商队的出现，才打断了这整个村子的悲鸣。
老婆婆倚靠在门边，双目无神地望着道士离开的方向。齐家商队的人走进来，她也没有丝毫反应，脸上依稀可见几道干涸的泪痕。
再不灵光如齐家八宝这般，也都发现了不对，身边两人已冲了过去。
齐山山蹲下问道：“婆婆您怎么了，家里遭贼了？”
想要扶起老婆婆的天雎，怔了一下，老婆婆似乎也怔住了。
“不……不是贼。”
她说得艰难，天雎几人听得也艰难。
“是妖道吗？”
沉重忍耐的声音，不像是齐山山发出来的。
天雎诧异地抬头看他，“你知道？”
旁边的八宝叹了口气，“何止是知道，这伙妖道去年开始肆虐在紫幽城这一带，连着濯州都深受其害，与妖狐相差无几。”
那老婆婆颤颤巍巍地指向自己一直看着的方向，依旧目不转睛，咿咿呀呀的话语，天雎听不清楚。
齐山山握拳使劲向门上砸去，道：“他们到处抓孩子，被他们抓走的，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听到“孩子”两个字，老婆婆瞬间双眼瞪大，咿呀的声音也变大了，“孩子……孩儿……”
齐山山心中暴怒，拉起天雎道：“天姑娘，紫幽城是这伙妖道盘踞的老巢，若让他们进城，就很难抓到了。见这里的状况，妖
道应该没有离开多久，以你的轻功追上去，或可以把他们拦在紫幽城外，在下能否请你……带上我去杀了那些妖道！”
八宝立即拉住他，劝道：“少爷，你的长弓已被砍断了。”
齐山山甩开八宝的手，“那又如何，难道要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幼儿被掳走虐杀吗？”
他拎起婆婆院子里，被随手丢落的斧子。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八宝急得直跺脚，身边一道黑影忽然掠过。
再一眨眼，少爷和那盗圣姑娘，已然消失不见……
天雎抓住齐山山肩头，施以轻功，虽费力许多，但还游刃有余，只是没追出去多远，就听林中有打斗之声。
二人不约而同猜测，会不会是有路见不平的侠士，拦住了那伙妖道？
寻至林间，见三个道士正与一执剑女侠斗得难分胜负，女侠挥剑势如破竹，嘴角似有红色血迹。
“佩遥！”齐山山认出来后，拎起斧子便冲了过去。
天雎腾空一跃，阔雪刀狠狠劈下，刀风轰然乍现，砰的一声，隔开了两路人。
继而转身刀面扫过，电光火石之间，那三个本就疲累的道士差点没拿稳剑，被击退了几步，面面相觑。
吕佩遥松了口气，迅速用手背擦掉嘴边的血，本想说些什么，又见拿着斧子的齐山山还没停下脚步，急忙闪身挡在他面前，用剑挡住了他即将落下的斧子。
两人视线相汇，却又各自收了回去。
淡青长剑再度霍然举起，锋利剑尖直指妖道，吕佩遥蔑视地笑道：“今日死在大名鼎鼎的盗圣刀下，也算是你们福气。”
转睫间，天雎已疾步扬刀而上，冷风呼啸掠过三个道士的鼻尖。
“何必与他们废话，一起上！”声如冷玉，势如洪钟。
话音未落，吕佩遥也登时定神，横剑杀去，两个妙龄少女一剑一刀，配合默契，似是演练过千百遍，一进一退，攻守交换，杀
得那三个道士手忙脚乱，面露急色。
可再急他们三个也一句话都没说，不知是为了省去麻烦，还是本身就不会说话，被天雎一脚踹开，哼都不哼一声。
“你们为何要抓走孩子？”
一刀砍下，其中一个道士的剑迎上抵抗，功力不敌，双膝渐渐弯曲，将要跪到地上时。
旁边攻击吕佩遥的道士忽然从袖中放出了什么东西，甩向天雎。
“天雎，小心！”吕佩遥喊道。
天雎向后撤去，可那东西的目的似乎也不是为了中伤她。
轰地一声，白雾四起，还伴有一股浓烈刺鼻的香味。
天雎闻这味道便想起来了，赶紧高喊：“快屏住呼吸，这是迷药。”
待白雾四散开来，迷药的味道仍弥久不散，而那三个道士早已逃之夭夭了。
吕佩遥怒极，撒开了捂住口鼻的手，往空中狠锤了一下。
倏尔，一块柔软馨香的帕子将她与迷药隔挡开来。
齐山山知道她会气得跳脚，早就在一旁准备好了帕子，逮到机会便给她遮得严严实实的。
三人跳出迷雾阵，商量着要尽快进城，便赶紧回到檀家村那老婆婆家中。
齐家商队的人见少爷回来后，纷纷上前迎他，齐山山推开他们，只注意到后面的八宝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八宝。”
被唤的八宝听到后，迅速起身，“少爷，这婆婆她……”
他起身之后，齐山山才看到那老婆婆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似有生息。
“你们走之后没多久，婆婆就突然喘不上气，就……”
难怪他们觉得村子比刚来的时候要安静许多，原来是村子死了。
天雎收刀，腰间唢呐晃了一下，无声却又震耳欲聋。
吕佩遥沉沉道：“我们还是尽快进城吧，九鼎帮马上要开比武大会，届时江湖高手云集，不愁抓不到这些妖道。”
八宝搀着腿软的齐山山，附和道：“是啊少爷，佩遥小姐的哥哥可是九鼎帮堂主，我们去找他，哲哥儿一定有办法的。”
只是一行人进城之后，不仅没瞧见九鼎帮的门，更连吕佩遥的哥哥都来不及见，在城门口就被拦住了去路。
百姓熙熙攘攘，把入城的街口围得水泄不通，环绕的中心是一辆繁贵富丽的马车。
两匹上等踏雪乌骓仿佛有灵性一般，瞪着手拿拂尘，执意让车内人出来的道士。
天雎背上的刀已不自觉开始微微颤抖。
又是道士……
驾车之人颇为眼熟，齐山山压低声音道：“这不是那宦官的干儿子吗？”
那两匹乌骓眸中的怒色清晰可见，小乐儿反倒气定神闲地握紧缰绳，不让它们轻举妄动。
似乎只是觉得道士此举过于荒唐，但并没有动怒，眉间仅浮现出不屑之意。
“奉安使可要考量清楚，车里坐着的是钦天监监正，陛下特设的玄厂提督，此次捉拿妖狐一案的主官。你身为监察却先提督一
步抵达紫幽城，提督尚且未与你计较，如今你又怎敢拦他的车？”
本来紫幽城现今深受妖道侵扰，百姓就对道士不甚友好，再加上小乐儿字字铿锵有力，引得周遭围观民众不禁一同感到愤懑起来。
而那双目通红的紫袍道士不为所动，迎风而立，发冠松散，青丝凌乱。
“让他出来。”
从牙缝里吐出来的几个字，像是生生吐出来的几块儿骨头。
他身上散发的悲痛震慑住了所有人，瞬间街上鸦雀无声。
天雎脑中浮现出那毒蛇环绕身侧的妖宦模样，忍不住低声自语：“这什么奉安使，定也被那蛇倌儿咬了一口。”
路上吕佩遥已知晓她被扶川抓走一事，齐山山说很快便脱身了，以为她没有受伤。
这会儿又听见她的话，忙问：“你被蛇咬了？”抓着她手，找她身上有没有伤痕。
天雎摇摇头，余光瞥见人群中心的马车里，跃出一人，青雀头黛，与紫袍道士正面对立。
今日扶川未着官服，亦未束发冠，半披墨发，却一点不散乱，跃起时衣摆如流云，像一个潇洒恣意的江湖侠士。
他这副样子，天雎自打见第一面就觉得很奇怪。
这么不像宦官……
此时，齐山山和八宝从人堆里挤出来，声称打听清楚了这是什么状况。
齐山山插到她俩中间，与她二人窃窃私语道：“这奉安使名叫祝子序，原为钦天监主簿，也就是这妖宦的下属。这两年不知怎的与郕王搭上线，在陛下面前得了脸，年初升至监副。玄厂离京前几天突然任命他为副官，来时还不与玄厂同行，手段背景想来非同一般。”
天雎问:“可他为何拦扶川的车？”
说到这关键之处，齐山山突然双眼放光，整个人都开始熠熠生辉起来，激动道:“因为扶川杀了所有的妖道！”
“什么？”
天雎震惊不已，看向远处的扶川，怎么看也看不出来，这会是他做的事儿。
“应该就是甩下佩遥的那一路，刚好遇上玄厂进城，当场就杀了。而且与此同时妖道在城里的老巢也被剿得一干二净，一个不剩。”
一旁的漩涡中心，祝子序咬牙道：“下官有一事想请厂督解惑，陛下的旨意里玄厂是可以随意杀害百姓的吗？”
扶川背手站立，与其眼神交锋，“你既当街拦我，就不必说什么百姓不百姓的了，那些道士尽是我杀的，你当如何？”
人群间一片哗然，有些才知晓原来是这么一桩事。
齐山山稍微放开了点声音说：“那些妖道里有一个叫俞伯书的，是这祝子序的同门师弟。”
吕佩遥惊讶：“所以他是来报仇的？”转头望向两个对峙的身影，“当街报仇？”
拂尘一挥，掀开了僵持不下的局面，祝子序双足一蹬，杀向扶川。
扶川翻上车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