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何物最快?
不是破空飞箭,不是乘风竹排,而是皇室成员的桃色绯闻。
中秋月宴尚未结束,关于霍千里和暮樱的“轶事”已经传了个遍。参与朝政的文武百官纷纷揣测着霍贼的意图,后宅的女子们则兴奋着当朝帝姬的婚事。
这是贺家,可不是别的地方。
贺家长子贺时也如今虽在边疆领兵,但自幼便与皇室有过婚约,如今帝姬竟在青梅竹马的家里幽会敌军大王……
刺激,太刺激了!
“这下可怎么好。”惊鹊跟在暮樱身后,愁眉苦脸道:“那些个贵女本来就排挤您,如今更有说嘴了。”
绯闻中心的暮樱恍若未闻,施施然走出小院。院外,来找大王的匈奴人,来抓窃贼的贺府家丁,还有后边鬼鬼祟祟想刺杀霍千里的少年人们一起看向她。
暮樱抄手,语气温和:“现在院里没人,若不信,诸君可以去看。”
贺府家丁当即唯唯诺诺地退了,后边隐匿身形的少年人们看暮樱一个人出来,料想霍千里也不在院中,自去别处搜寻。
只有匈奴人没走。
摩诃德眼露精光,摸着下巴问:“我们大王当真没来过?”
暮樱微笑:“来过,走了。”
摩诃德眼中精光更盛:“老子就知道!”
就知道你们是真的!这天打雷劈的爱情!
暮樱目送他乐颠颠地离开,脸上温和的笑容逐渐淡去,轻声吩咐惊鹊去找贺傅母,让她把被遗留在石箱中的孙儿领回去。
虽然霍千里未必识破今日之事,但此人聪颖狡诈,不得不防,送走阿庑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了。
也不知王守忠带着阿庑躲到了哪个犄角旮旯里,晚上还得派人去接他们一趟才是。
惊鹊不知她在想什么,愤愤不平道:“殿下向来洁身自好,旁的贵女找了七八个斯人,您那房里却连个新鲜颜色也没有,如今竟为了霍千里这狗贼主动传这些糟烂事!”
就这糟烂事,想赖在霍千里身上借势保平安,还不知赖不赖得住呢。
“惊鹊,你附耳过来。”暮樱叹了口气,低声嘱咐了她几句话,惊鹊咋舌:“殿下!你胆子也太大了!万一霍贼不上钩怎么办?”
“总有法子的,快去办吧。”暮樱正了正头顶的大冠:“办好就回宫去。”
惊鹊:“那殿下呢?”
暮樱正了正头顶的大冠:“哦,你殿下后背中剑,心情不好,打算找个人出出气。”
*
贺家前院里,名利场沸沸扬扬,然而他家后院临街处还有个角院,明明是同一处宅院,这里却平静得像个世外桃源一样。
灶房里,一个男人围着咕嘟咕嘟冒热气的锅台,熟练地打蛋下锅。院里两个小童正并排坐在阶下剥蒜头,嬉笑打闹,把蒜皮弄得到处都是。
有人敲门。
男人扬着脖子应了一声,一边走一边在围裙上擦手,开得木门,外头喧闹的街面上却站着一个抱着长剑的少年侠客。
侠客鼻青脸肿,肩膀上还遭人砍了一道:“你家主人何在!叫他出来见我!”
中年男人“啊”地一声,有些为难:“太师在前面做宴席,大侠你是不是走错门啦?”
“我不找贺未寻。”少年侠客没好气地上前一步:“我找顾阑珊!”
这脾气火爆的少年人正是陶星天,他刚刚刺杀不成反被砍——那霍贼强得简直令人发指,弯刀砍过来的时候,小陶大侠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竟然没有。
再睁开眼,看见的就是樱殿下了。
发现是她的那一刻,陶星天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好——要么就说做人真的不能暗恋,方才自己惩奸除恶潇洒风流的时候她不在,这会儿被蛮贼一刀砍飞满身狼狈的时候她倒是来了。
……真的委屈死了!
小陶大侠越想越难受:“快点叫顾阑珊出来!他好歹也是个皇室子弟,到底在磨蹭什么!”
中年男人抓了抓皱巴巴的围裙:“嗯,在下便是顾阑珊,请问有什么事吗?”
陶星天一愣。
眼前人年约三十五六,如果忽略那一身油烟的话,确实也算端正俊朗——不过他好歹是个皇族,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自己下厨吧?
陶星天正自犹疑不定,旁边却突然挤来了另一个娇小的身影:“叔,你做葱爆蛋了?”
顾阑珊哈哈笑道:“早知道你来,叔就做点好的。来来,进屋说话,这位……”
陶星天一仰下巴:“涿州陶氏,陶星天。”
“好好,小陶公子,一道进来吃饭。”顾阑珊和气得像个街边酒楼的掌柜:“老大老二!拿木凳来!你樱姐姐来了!”
院里两个穿开裆裤的小孩活像听不着似的,嘻嘻哈哈跑过来绕着暮樱跑跳,胆大的那个还要去拉陶星天的剑穗,浑然将他们老爹的吩咐忘在脑后。
不过顾阑珊好像也习惯了,自己搬了凳子出来,乘上三碗米饭,又端上两个小炒菜,碎碎叨叨地念道:
“上次见时,阿樱还没有叔的大腿高呐,那时候你娘像管犯人似的管着你,叔从郓州带了江鱼,愣是不敢给你送……”
“叔,”暮樱夹起一筷子金黄的炒蛋:“你是来京城篡位的吗?”
陶星天一口饭喷在地上。
顾阑珊惋惜地看着颗粒饱满的粟米:“我听岳丈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吧。”
陶星天泰半时间都在闯荡江湖,对京城的世家关系不太熟悉。他心惊胆战地想了想——顾阑珊的岳丈,那不就是贺太师么?!
贺太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造反?!
暮樱的筷子伸向小炒肉:“叔要篡位,我和阿庑只有死路一条——这事还有商量吗?”
“够呛。”顾阑珊捧着碗唏嘘起来:“但你以为叔想来吗?大荆让你爹弄得像个烂谷子似的,我真没兴趣接盘。”
陶星天听他叔侄两个讨论皇位,活像讨论在讨论桌上最后一口蛋归谁吃,他俩说得轻松,他这个外人头上却浸满了汗。
顾阑珊苦兮兮道:“叔是贺家养的傀儡,不来也不成。我还有两个孩子——这是把柄,就像阿庑是你的把柄一样啊。”
“我明白的。”暮樱起身走到顾阑珊背后,柔弱无骨的小手放在他脖颈上:“星天,剑给我,你将两个孩子带到屋里去吧。”
陶星天捧着碗:“啊?”
暮樱赧然道:“我,我总不能当着孩子的面杀他们的父亲呀。”
陶星天:“……”
他感觉很惊悚——就像看见喜欢了好几年的小白兔突然露出一口獠牙似的那么惊悚。
暮樱毫无疑问是个美人,但因为是个小圆脸的缘故,看起来其实不大有攻击性。她辅政以来,执政方针用“好好好”三个字就可以直接概括,就这副动辄要打要杀的面目,还真没有太多人见过。
而暮樱呢,想法其实也很简单。
她自知没什么斗来斗去的头脑,因此打算直接掀桌——太师不是想推他女婿上位吗?
好,那就杀了。
没了傀儡,看他推谁。
顾阑珊幽幽叹了口气:“樱啊,别急,去把柴房的门打开看看。”
陶星天不待吩咐,立即冲了过去,他只看了一眼,湖蓝色的衣角不由自主地轻轻抖动起来:“这是……王统领?怎么伤成这样!”
暮樱缓步过去,看了一眼里面的景象,脚下一晃,一把扶住了柴房的门。
柴房里,一个熟悉的粗矿身影脸朝下扑在柴火上,腹下是大片大片的血迹,周遭苍蝇乱飞。那人手腕苍白,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是不行了。
是王守忠没错。
暮樱蹲下身来,发颤的手指握住了王守忠背后的腰牌,斑驳的莲花金牌,触手生温——早在宫变那日,暮樱就认出这块牌子了。
她的长姐康德公主培养了许多悍勇将军,各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狠角色,而王守忠是其中最拔尖的那个人。长姐和亲那日,大家都以为她会带他走——
结果没有。
王守忠不但被留了下来,甚至还被剥夺了禁军总教头的位置,被长姐打发去外宫城做了个不入流的统领。
人人都以为他犯了长姐的什么忌讳,只有暮樱知道不是。姐姐之所以留下他,只是为了在大荆翻覆之时,自己和阿庑还能有条活路。
那日宫城生变,天地逆色,王守忠在外宫城看见自己跑出来的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呢?他这样一把绝世兵刃,折戟沉沙十数年,这十多年里他究竟在想什么呢?
不是惊鹊幸运地找到了帮手,而是这个帮手已经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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