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对吗，文大人？”
在最难以理清思绪之时，偏偏听到俞蕴叫他。
一桌之隔的对面，刚勾画过标识用的笔还握在她的手上，俞蕴为了记下文故知的提醒临时将它从屋内取来的，停笔不过几句话，末端已然半干。
她把笔尖斜沾在墨碟里去汲取白瓷上所剩无几的颜色，又借着宽口边缘杠掉多余的墨汁，动作娴熟而自然。
文故知盯着笔头一浓一淡，若有所思。
“没什么”，他抬头，回答时神色如常，极自然的摊开掌心要接过添上俞蕴记录的纸张。
当她问起那片刻的失神是否源于腿伤或头痛，文故知垂下眼，刚打算摇头否认到一半猝然转为点头认同。
没错，便是突发于不可控之处的一小阵头痛。
他盯着俞蕴递来产业单子的手背，告诉她方才的异样全部出于腿伤的副作用，现已经转好恢复了。
比起这个他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即刻与她商量。
“我能为你做什么？”，突兀的，文故知轻声问她。
两人间唯有风穿林叶声时断时续，将一切推给福履齐后，在俞蕴读不懂情绪的眼神中，他请求为她出一份力。
他隐约记得在那片墨迹之前俞蕴正同他分析追查孟逾舟下落的方式，在大理寺调取档案辨别单子真伪与卫遣司出手查询是否有器灵痕迹两者中间，外务部分缺了一环。
“若是在京中，大理寺官差未必有禁军巡防兵将知晓的信息多，外务就让我派人去查，挑选机灵聪明的以常规巡防路线在周遭收集情报，我会亲自核查所有信息真伪，再送来给你。”
文故知以公务垂直角度自证禁军营的优势，以坚定的口吻请俞蕴相信他会将此事办的周全完美。
他便是如此努力的想要为俞蕴排忧，释放出的可靠善意令她很是动容，在器灵问题愈发引起百姓争议的时刻，风口浪尖上的卫遣司并不常能收到其他机构的外力扶持。
且确如文故知所说，在所有收集情报的方式与人员中，巡防兵是能将声势降低到最小的人选。
两人想到一处去，他主动开口，便使得她免去一番撰写司卿文书公对公调请禁军协助的麻烦。
俞蕴很受用他这份主动协助的态度，不过也没多么感激，原本调任文书上便有要求禁军营组建特殊队伍协助卫遣司的细则，在双槐坊时俞院长还以此对文故知施压测试过他的脾性。
所以在她看来两人已从个人同盟升为卫遣司的同盟，用他的资源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文故知此时思绪纷杂繁乱，那块墨迹搅的他无法像寻常思考问题，也就没能适应这快速的身份转变。
需得俞蕴单独再次提醒他。
“我是有此打算，所以你当按时按量服用安神汤药来抑制福履齐副作用的影响，你能为卫遣司做许多，但首先是尽可能保持清醒的思考”
伴随多少带着点揶揄意味的话语，她两指并拢下了力道将他手背弹出一声脆响，扩散开来的轻微麻意无不是提醒文故知专注手下事。
在适应新身份上他要办的事情可不比她的少。
器灵知识要补，禁军精英小队要整编，百废待兴，都等着他开荒。
俞蕴是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帮他的，刚到文故知手中还没捂热的孟家产业单子又被她取走。
时辰快到下朝，在见院长之前，她还要查阅鉴器司对双槐坊走私器灵研究进展、典录司对买卖方人员的调查进展、卫遣司扣留涉案人员的安置与质询记录。
三司统统汇总到俞蕴处，再由她这个双槐坊案直属负责人检查整理后带去给院长汇报，再之后才是各司开会统一听取院长的指挥。
卫遣司司卿，责任十分重大。
“从大理寺调过档案后若是证明无错，我会即刻差人送来，在此之前你需尽快拟定禁军巡防小队人选与外围查探具体形式规划，之后我们再协商。”
说罢她便要转身离开，又不放心文故知的状态，揪着他一五一十将她的安排与嘱托完整复述一遍后才罢休。
除了公务外他都没机会同她说两句别的。
一旦有走神的苗头便被俞蕴立刻截断，直到她快走出了院他才抓住空隙想再同她问点什么。
“那器灵引发的异常是否......”，惊喜发现俞蕴回转了脚步重新回到这边来时，他立刻将绕在嘴边多时的话脱出。
可惜她也正有话要说。
而且看她眉头和眼神只怕不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文故知后半截的话自觉的截住了。
俞蕴这次没回座位，她径直走到文故知身前，两人一站一坐，她双臂环抱，审视的眼神自上而下将他看了个彻底。
“有，什么不妥吗”，文故知自我审视，没能发现问题。
在这样直白的眼神下他犹犹豫豫的敞开怀抱，双臂向两侧摊开来，不知她的目的但努力展示自己的“无害”。
为表示对尚器监典册院及卫遣司的尊重，他是特意在这上任第一天选了件大气庄重的打扮，既不失去禁军统领的风范，也不为师父丢人。
这还是庞大人特意嘱托过的。
“穿得素净些”，那一脚还未落到他腿上前，干练的老头把头偏到一边小声说，“大方，得体，给他们院见见文家儿郎的英姿和风骨”。
算起来后面那一脚里面还掺杂点这事的原因。
文故知当时开玩笑，仰着头骄傲的说那便穿甲胄带双刀去。
结果后面晕了再醒，起来时已经在卫遣司的他拖着一条伤腿，即便是真的想也难穿甲胄。
他只能在已收拾整齐的行李中挑挑拣拣，选了在他看来最能体现重视的得体打扮，早早收拾利落到院中去等着俞蕴来接。
然就这一日挂三次的劲头，重视外还要再加个隆重了，在阳光下像昂贵开片瓷一般的搭护也实在难以融入整体冷硬的卫遣司。
他这一身颜色上够素，观感却跟静相去甚远，以至于俞蕴审完许掌柜离开议事堂时能在院中众多人里第一眼就寻到他。
她觉得这样很是危险，不够安全，而且花哨的有些吵眼睛。
“你既调到卫遣司协理，衣着打扮上还是要与众人相同”，俞蕴像是审查文书纰漏那样以正色对文故知的打扮提出要求。
又想到什么似的无奈闭眼叹气，对目前的状态感到有些头大。
双槐坊时文故知扮作上京送礼的地方官穿得夸张些也无妨，但仔细一想回回见他都穿得十分张扬，并非是色彩或者材质上的夸张，而是剪裁和配色上别出心裁的明亮。
倒是很衬他意气风发的勃然英姿，只是不知气质是否与卫乌使官服相配。
“你昨日那身沾了鬼市杀手受器灵感染的血污，已集中焚烧了，不过在此之前鉴器司记了身量数据，大约几日后吧，会送一身卫乌使制服来。”
那样在寻常布料上精绣暗纹的心思被一把火毁去令俞蕴感到十分可惜，先前太忙，现在才有空同文故知交代两句。
其中就包括了鉴器司正在为他这个“新人”准备卫乌使制服的消息。
为便于区分，尚器监典册院内三司所着官服于细节和颜色处稍有不同，但各个司内人员与自家司卿寻常所穿着的并无不同。
所以身为按察特使的文故知来卫遣司也会与俞蕴，与所有卫乌使穿着同样的螺青色官服，起码在随同卫遣司出外务时要统一。
这让被当作俞司卿客人，被以公子称呼了一整天的文故知心里舒服了不少。
接近俞蕴身边后获取到关于济宁军的信息比前孤身暗探时候要多上几倍，于公于私，他都为终于能融入这个神秘而肃穆的特殊机构而开心。
爽朗的笑容在脸上绽开，伴随着重而干脆的点头答好，一直被文故知遗忘在脑后的一件事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