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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给我的?”
第二天早晨,准备出发去上班的闵英智好奇地接过丰登递来的手镯。
这手镯是木质的,拿在手里非常轻,应该也不值什么钱,上面刻着彼岸花的花纹,可由于职业原因,闵英智没有佩戴首饰的习惯,不过她觉得既然是丰登给的,恐怕有什么特殊含义。
“保护你。”
小光头讲话格外地言简意赅。
即便老大是个百邪不侵的充电宝,可老二讲的碎尸案很严重的样子,如果遇到非常厉害,甚至是成熟为恶鬼的幽冥,恐怕光充电是无法抵挡的,手镯是个很好的护身法器。
闵英智往手腕上套去,说来神奇,像她这样不喜欢戴首饰的人,这镯子套上后竟毫无感觉,而且不会来回在手腕上滑动。
她把丰登放进儿童座椅里——虽然小光头才归家没两天,但家里有关幼儿的装备已经很齐全了,包括她们三姐妹的车。
“以前你在山上的时候,平时都干些什么呢?”
作为闵家社交能力点得最满的一个,闵英智不会让中途冷场,正好她很想了解一下丰登,毕竟以后就是一家人,要生活在一起了。
丰登闻言,小眉头一拧一拧的,活似两根细条条的毛毛虫。
“我在山上……认字,念书,养花,捉虫,种菜,捡鹅蛋……”
总之好忙好忙。
闵英智小时候也好忙,每天都要好多课要上,闵斐自己当了家庭主妇,却对三个女儿的教育很上心,给她们仨报了好多班,还请了家教。慈爱的父亲章则庸总是认为她对女儿们太过严厉了,小女孩儿活得那么累做什么,反正有他这个父亲在,永远亏不到她们。
事实证明童年时学到的东西不能说全部有用,至少也教会了三姐妹在面临突如其来的意外时不至于直接倒下。
到市局后,丰登想要自己走,但她人小腿短,从停车场到办公大楼真要放她自个儿走不知得多久,反正闵英智跨一步丰登得小跑才追得上,于是闵英智干脆把小光头抱了起来。
她这副单手抱娃的英姿相当飒爽,迎面碰上的同事震惊不已,哪里来的小孩儿!
又在办公室熬了一宿的李芒两眼比兔子还红,正跟饿死鬼一样往肚里塞小笼包,闵英智抱丰
登来找她时她刚好被噎到抓起一杯豆浆就灌然后看见了闵英智主要是她怀里的小胖娃当场把豆浆喷了出来。
“头儿!”
坐在她对面的是今年刚调进重案组的新人叫余淼因为最年轻的那个大家都管她叫鱼苗儿跟朵向日葵似的爱笑这会儿惨遭李芒“霸凌”被喷了豆浆跟包子渣不算她面前自己那份刚吃了没几口的肠粉也跟着寄了。
李芒咳了半天只能摆手表示歉意好不容易不咳了一脸见鬼道:“你拐卖小孩?”
“怎么说话呢?”闵英智冲她翻白眼“就不能是我家的?”
丰登穿着布鞋的小脚丫悄悄动了下耳朵有点红。
说话间闵英智把另一手拎的大袋子放到桌上她估摸着这群拼命三娘为了破案又在熬夜所以不仅让厨师多做了一大堆早餐路上还买了咖啡来提神醒脑。
鱼苗儿感动坏了虽然肠粉没了但闵家大厨的手艺她尝过比外面早餐店不知好吃多少倍。
大家一拥而上含糊地一边进食一边感谢闵主任。
李芒打量着闵英智怀里的小光头
闵英智忍着再给她个白眼的冲动:“赶紧吃吃完了来法医室。”
说完抱着丰登就走丰登本来在进了办公大楼就想下来自己走了但不知为什么可能是闵英智说她是她家小孩所以她一直乖乖让闵英智抱着。
十分钟后李芒来了闵英智头都没抬:“吃饭不细嚼慢咽平时又三餐不规律小心得胃病。”
李芒手里拿着杯没喝完的黑咖啡她最不耐烦喝这个但架不住它提神啊一口下去不说睡意全无至少也能清醒一多半:“喊我来干啥?有进展了?”
闵英智:“没有。”
李芒的头又开始疼了她真快被这桩案子搞得心力交瘁哪怕是鬼干的好歹有个追查方向吧!
她看了眼坐在闵英智办公椅上像模像样的小光头走近了压低声音问:“这孩子怎么这副打扮?”
先不说那颗比电灯泡还要亮的脑袋就那身道袍寻常小孩哪里会穿?
丰登刚回家闵英智觉得没必要一次性让她改变太多穿熟悉的衣服会让小朋友有
安全感,就是别的衣服好买,适合三岁小孩的道袍不好买,这还是曹姨跟刚来的孙姨连夜赶制出来的呢。
绝对适合小朋友肌肤的纯棉道袍,布料细腻柔软不伤皮肤,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品。
闵英智跟李芒相熟好些年了,没参加工作前就认识,因此闵英智没有隐瞒,三言两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但身为警察,尤其还是重案组警察,李芒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探究欲。
“你妈都去世十五年了,怎么给你们生的妹妹?你确定这孩子跟你们家有关系?万一是有不怀好意的人故意设的陷阱呢?还是报警查一下比较好吧?”
闵英智:“你听说过棺材子吗?”
李芒:“听说是听说过,但有生了十年以上的棺材子吗?”
闵英智:“那我就要跟你说道说道了,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一种可能,存在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呢?”
李芒点头:“当然,不过我认为这都只是暂时的,就像古人无法理解太阳东升西落,还认为神仙住在天上,实际上天上什么也没有。”
闵英智放弃继续跟李芒说这些,她冲丰登道:“小丰登,来,给你李阿……给你李芒姐姐长长见识。”
李芒当时就不乐意了:“我比她得大个三十岁,叫什么姐姐,叫阿姨叫姥姥都行。”
闵英智会答应吗?那必不可能,必须叫姐,否则她跟李芒就差辈了。
丰登早看过李芒的面相,眉目清正,山根高耸身带正气,虽然眉宇间略有疲惫造成的淡淡青黑之色,但依旧能看出是个正直爽朗,性情宽容又随和的人,运势极佳,最迟三年必定升官。
而且李芒身上的因果线是金色的,这是很少见的,说明此人功德累累,是难得一见的真正好人。
重案组其她成员也是这样。
每个人生来于世,都不可避免的会与旁人产生关联,也许是萍水相逢,也许是骨肉至亲,所活过的每一天,说过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会令命运往前进行,从而产生因果线。绝大多数情况下,因果线是白色的,但如果染上红色,则表明被因果缠身之人曾造下杀孽,如果染上黑色,则表明此人与幽冥有关。
金色并不罕见,扶老人过马路,帮小朋友找家长,甚至是捡起地上的垃圾扔进垃
圾桶,都会让白色的因果线沾染功德,只不过寻常人总是在做了一些小小的好事,又会做一些小小的坏事,此消彼长,因果线便始终维持白色。
像李芒这样因果线全金到险些闪瞎人眼的程度,绝对是万里挑一。
所以坏人根本骗不到丰登,即便她单独回家,也没人能将她哄走。
在李芒跟闵英智之间,丰登当然会现在更亲的姐姐,然后张嘴就对李芒喊姐。
想要占便宜的李芒无奈叹气。
闵英智道:“帮你李芒姐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吧。”
闵英智知道,说一万句不如让李芒自己看,她相信李芒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
丰登就把背后的铜钱剑抱到身前,李芒更纳闷了,心说留个小光头也就算了,还抱一铜钱剑,这是要拍灵异片?老闵她妹好像的确是拍电影的,难不成想要来市局取景?那她可做不了这个主。
丰登熟练地解开红绳扣,取出一枚铜钱,黑雾自方孔中应声而出,以混沌的人形直面李芒。
李芒淡定,李芒冷静,李芒揉了揉太阳穴,嘀咕道:“我熬夜都熬出幻觉来了,不成不成,我得找个地方打会盹儿……”
刚转身就被闵英智抓住衣领拽了回来,跟黑雾来了个面对面零距离亲密接触。
那一瞬间的感觉,立时令李芒头皮发麻,身体不受控制地生出一层鸡皮疙瘩,这感觉……那天在解剖室也有过!
粘稠又滑腻,让人想吐。
丰登不想吓到李芒,掐了手诀将黑雾收回铜钱,再将铜钱剑绑起来。
法医室内一片死寂,两大一小相对无言,不知过了多久,李芒迟疑着问:“刚才那个,是什么新型特效吗?”
闵英智:“如果这么觉得能让你继续坚定不移地相信科学的话。”
李芒差点儿把手里的咖啡给扔出去,她伸出一只手疯狂挠头,开启话唠模式:“诶不是,刚那什么玩意儿?看着怎么那么恶心呢?摸起来好像活章鱼啊,还是那种没放在水里,放在太阳底下把水晒干了只剩下表面组织黏液的章鱼。”
闵英智很欣赏她出神入化的比喻,拍拍她的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有关碎尸案。”
本来,这案子是不可能外泄的,更不可能给一个三岁小孩看现场照
片——这不妥妥地虐待儿童?
可丰登表示自己不怕她跟幽冥都能朝夕相处连千奇百怪的恶鬼都见过不知多少区区犯罪现场的照片还不配被小光头放在眼里。
李芒将闵英智拉到角落里说话目光时不时从丰登这儿看过:“你确定你妹妹能行?不是我说她满三岁了吗?吓出心理阴影怎么办?就算她能行这也太小了吧就没有那种靠谱的大师吗?”
闵英智感觉李芒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你瞧这才不到半小时她就从科学至上进入灵异神怪的世界了。
说实话闵英智不确定小丰登的水平究竟怎样但她接触过几个大师感觉都不如小丰登。
被说服的李芒在调出现场资料前还不忘叮嘱丰登:“要是害怕就立刻把眼睛闭上好不好?那样我就知道要关掉了不会吓到你。”
丰登想了想说:“证件照也可以。”
这下换闵英智惊讶了:“真的假的不用生辰八字吗?”
丰登道:“活人能看得更仔细些死人没有未来反倒简单照片最好是全身照如果只有肢体的一部分能看到的也不多。”
说完她歪了歪头:“有生辰八字也可以的但没有也没关系。”
闵英智隐隐感觉这刚回家的妹妹可能有点厉害她问:“骷髅行吗?没有皮肉只有纯骨头的那种。”
丰登犹豫了下:“我没看过骷髅呢不过应该也行。”
李芒跟闵英智对视一眼先试探着调出死者的证件照这个比较正常
三岁的宝宝可比她们以为的强悍多了刚切到第二张证件照丰登的表情就变了变然后是第三张、第四张……等六张死者的证件照看完丰登说:“不用继续了。”
李芒连忙问:“有发现吗?”
丰登迟疑了下朝闵英智看去等闵英智用眼神鼓励了她之后才说:“凶手不是活人。”
李芒一下皱起眉来不是活人那怎么抓?
闵英智把丰登抱到怀里感觉小朋友还有话想说但又在迟疑便哄道:“丰登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凶手跟这些死者是有仇吗?那还会继续有死者出现吗?”
这才是闵英智跟李芒最担忧的短短一星期已经死了六个
人,会有第七个死者出现吗?
丰登沉默了几秒钟,说:“……不会停下的。”
话音刚落,李芒手机响了,闵英智比她慢个半分钟,这电话一接,刚好证明丰登没有胡说,第七名死者已经出现了。
“不行啊。”李芒道,“就算是鬼也不能这么杀人,人世间是有法律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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