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淅淅飒飒打在叶片之上,在空寂的夜里格外明显。因开着窗,烛火几度飘摇,昏暗不定。
白芷心不在焉坐在窗边,时不时眼睛瞟向正房,交叠在一处的身影已从门前离开。她心中忽的一跳,想起不该想的事,脸上蓦然薄红。
连乔不如她多思,在房中百无聊赖走来走去,瞧她神色不对方问道:“姐姐怎么了?”
白芷掩饰般地笑了笑,“没什么。”
连乔不做他想,在她身边坐下来道:“小姐怎么还没和他谈好。都戌正了,再晚回去就不好说了。”
“小姐自有分寸,哪里需要你我担心。”话虽如此,心上不住担忧。怎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若被人知道传扬出去怎生是好。明明白凝辉说过想要丢开,为什么又要和他亲近。
白芷攥着帕子想不明白,头微低,耳边忽然响起游为昆的话。
“真奇怪,我一见到你反而说不出话来。” 目送两人身影没入密林,游为昆挠了挠头,手也不知道往哪边放,和毛头小子没什么两样,“其实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大哥常常嫌我话多。”
白芷忍不住驳斥:“想必不是嫌你话多,而是话不达意,有口无心。”
游为昆睁大眼睛,这的确和梁沐所说相同。他忙道:“你怎么知道?”说完紧接着就笑露出两个笑涡,“你看,才见了几次你就挺了解我。”
白芷听了一愣,他倒还有些得意,无奈道:“这又不是好话。”
“管他好话歹话,只要摆明了意思不就好了。”
白芷忍不住摇头失笑:“可歹话通常伤人心,怎比的好话三春暖。”
孰料游为昆闻言更笑道:“那就有劳你日后教我。”
连乔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左转右转打量着两人,“哪来那么多日后,我们可都要走了。”
游为昆忙问:“走?走到哪里去?”
白芷使了个眼色止住连乔的话,道:“天色不早,自然是要回去。”说完蹲下自顾收拾铺在地上的帐子,游为昆见状跟着牵起一角送到她手中。两双手并到一处,泾渭分明。白芷清晰见到他指尖的伤痕,连手背也横七竖八几道疤痕。
注意她的视线,游为昆略缩了缩手藏在背后,面上却满不在乎地说:“都是些小伤。”
记得信中曾说他十一二岁就从了军……可看着的确少年气,明明一样的年纪,却像比自己还小些,真不知道在军中是如何度过。这样想,过去口无遮拦的话并非不可原谅。白芷微微笑道:“你真的有十七岁了?”
游为昆不明所以,“自然是有的。庚帖你不都瞧过了么?”
连乔又不懂了,一双眼在两人间好奇来来去去,“什么庚帖?”
白芷语塞,无奈瞥了一眼游为昆,真是嘴太快。幸好游为昆知错就改,忙着找补说:“你听错了,是拜帖。我大哥要去拜访你们小姐,可不得先递了拜帖。要不然就要吃闭门羹了。”
幸好连乔心性单纯,听过就罢。游为昆说完觑眼瞧过去,白芷抿唇轻笑,不由他眼里也生出几分笑星。
却是个听劝的人。白芷心中暗叹,倒有些后悔先前决绝。如今将去建州,真如一场空了。她再度看向窗外,雨终于停了,风也将息,夜凉如水,好不惬意,正是人间好时节。可阶上房门紧闭,难窥其意。
房内钗横鬓乱,紫裳青衣交缠。只有外室几盏灯照不透轻纱帷幕,白凝辉看不清晰,索性闭眼不瞧,不再想以后,不去想其他人。
此时此刻,梁沐只属于她一个人,这样就足够。
蓦然,梁沐发现她珠泪如滚。匆忙间含去一行清泪,“阿凝,你在哭什么?”
白凝辉沉默地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流泪,内心深处不听她使唤莫名其妙悲痛至绝。她得到了这个人,可很快又会失去。掌心一直流连的温热肌肤,以后再难以触及。白凝辉悲从中来,想屏住泪,可无论如何控制不住的眼泪肆意汹涌。
慌得梁沐不住地问:“是我弄疼你了?”
白凝辉继续摇头,转过脸埋入枕畔不想让他瞧见。梁沐却舍不得不看,白凝辉极少在他面前落泪。以往气急了,总是跺跺脚或是讽刺他两句也就过了。梁沐还曾和她玩笑:“难道阿凝不会哭的么?”
白凝辉当时笑嘻嘻回他:“我的眼泪珍贵着呢,你这辈子也许都见不着。”
梁沐抚过她的脸抹去眼泪,温柔得令人难以自持。白凝辉眼中还蓄满了泪,轻微触碰就如珠子断线绵绵不绝。
“阿凝,你到底怎么了?”
白凝辉摸黑扯过绢帕盖在脸上沉默以对。
稍作冷静方知后怕,急促的砰砰心跳如雷响在耳边,顿时起了一身细汗。不安和害怕忽然劈天盖地席卷而来,急遽抢占白凝辉的心神。
太荒唐了!
若让人知晓于梁沐而言不过一场风流韵事,于她却有碍名誉。内心骤然冷却,和火热的肌肤相比正如冰火两重天。虽然她不惧怕流言蜚语,可若让母亲蒙羞那万死难辞。
“梁沐……”喉咙似乎燥得厉害,声音显得十分嘶哑,听上去却像故意呢喃。白凝辉只觉得神思昏昏,整个人像沉在水中喘不过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梁沐自背后搂住她的腰身贴近,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越过来轻笑:“阿凝要说什么?”
不顾他蓄意纠缠,心知也不应该流连他的缠绵。白凝辉按住他作乱的手,唇齿相接了好一阵,终于道:“今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
梁沐听了顿时一愣,恍惚凭空被泼了一盆凉水,满腔心满意足期盼欢喜忽成空。
白凝辉只当不知片刻的停滞,慢慢坐起穿衣。
衣裳东一件西一件四散在榻上,她眼睛不好,仅比伸手不见五指好些,因此只能小幅度摸索,时不时触碰如惊弓之鸟。
梁沐赌着气装作视若不见,眼看着她疑虑重重又心生不忍,一件一件帮她理好,到最后见她神情坚决没有丁点转圜余地,固执拉扯她的衣带不让她系上,留有□□的双眼死死盯着她问:“阿凝你什么意思?”
白凝辉没奈何的脖颈低垂,颈侧的痕迹赫然昭示今夕的意醉神迷。梁沐万分不解,刚才的白凝辉明明情意绵绵,为什么顷刻间就变了人间。
白凝辉抽出衣带低声道:“你喝醉了,我也昏了头。这件事本来就不应该发生。梁沐,你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梁沐自身后环抱住她说得委委屈屈。两人头靠着头、脸贴着脸如一双鸳鸯交颈。白凝辉听到梁沐说,“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有何不可?阿凝,嫁给我好不好?你本来在十年前就应该嫁给我。”
突如其来的缔结姻缘之请,白凝辉恍如隔世,推开他苦笑:“梁沐,我说过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为什么?”若说不爱,不会有今晚此举。若说爱,几次三番推拒。纵然战场运筹帷幄指挥若定,一旦对上白凝辉,三十六计也要丢置一旁。只怕是掏出她的心,才知她心底在想什么。
“阿凝,是因为我给你带来的只有痛苦吗?”想起不久前她的话,梁沐心有不甘,唇边亦泛苦笑,“若是如此,今天为什么不拒绝我?”
白凝辉哑口无言,她若真想拒绝,依梁沐为人绝不会强迫她。她十分明白自己为何半推半就,嘴上却言不由衷低声道:“因为你是大将军。”
梁沐如何肯信,话中半是指责:“你的意思是我以权压人?”思及四月之事,梁沐未免心虚压低了声音,不由瞟了白凝辉一眼。衣衫已整,浑无情迷意乱之象,坐在灯下照着庄重的半边脸。脸上微热,眼尾飘红。梁沐心中忽动,只觉比方才更惹人喜欢。
白凝辉微微一窒,她并非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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