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潭白抿起嘴角,不敢再去看雪以年,视线微低。
“他不是赤凤,是不能浴火重生的,所以我……”
“你是有难言之隐吗?”
雪以年没生气,盯着他手中突然出现的剑,还脾气很好地在问:“可以告诉我吗?”
“呵。”
扑通一声……
雪以年的眉心蹇了蹇,循着声音望去,那声扑通,是淮曦和应柳摔在地上的声音。
姜栖从众精怪中走来,一团魔气绕在指尖的同时,也缠住了淮曦的脖子,雪以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原本舒展一点的眉头,就又随之拧起。
“久违了。”
姜栖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嗤了声,狎昵地笑道:“年年。”
雪以年感到一阵冷意,毛孔倒竖,瞬间觉得,但凡喊过她年年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姜栖转眸看向潭白,竟单手虚放胸前,浅浅地行了一礼,唤道:“小殿下安好。”
潭白本就紧张,此刻的神色更是蓦然绷紧,下意识地就看向了雪以年。
姜栖兀自道:“鬼主大人定会满意您今日的表现,姜栖能够找到这里,也要多谢小殿下的指引呢。”
片刻之后——
“小殿下?”
雪以年语气轻松,眼底看不出情绪,盯着潭白,“小殿下,要不自己说说,你是怎么给她引路的?”
她的唇角向着一边勾起,笑容极冷,像极了初见那日,她面容慈悲的如同初临人世的小菩萨,而且她还声音好听,可开口说出的话来,却是寒之又寒,冷之又冷,还句句诛心。
“年年……”
“闭嘴!”雪以年霎时目光冷凝,怒道:“这么叫我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小仙子,”姜栖哂笑了声,“何必为难我们的小殿下呢?”
雪以年又将视线移到了她的身上。
姜栖每说一句,看似维护潭白,但是亦如雪以年一样,打着关心的旗号,在说着杀人诛心的狠话。
她云淡风轻地讲,“小殿下他,他也只不过是救母心切罢了,早在十八年前,鬼主凌辱他母,而十年之前,又将其母的魂魄锁在无间地狱受尽苦楚不得超生,可是作为儿子的,又怎忍母亲遭难,于是鬼主便给了他仅此也是唯一一条出路,要……”她的视线落在了雪以年的手上,缓缓道:“用神火来换。”
姜栖走到了潭白跟前,手指轻轻地放在了他心脏的位置,潭白厌恶躲开,姜栖就只是一转身笑了下,又继续道:“顺便用他母亲的一缕命魂,做了个追踪法器放在这里,以免,忤逆。”
潭白的手臂,瞬间就攥出青筋,手指在抖。
他紧紧地闭上了眼。
耻辱!
无尽的耻辱和憎恨!
此刻,那些难以言喻的感知就像是一把穷凶极恶的冷刀子捅在了他的喉管处,在雪以年的面前,他的尊严和体面,早已在姜栖的几句话中,就已经被击打的碎裂一地,哪怕他狠命针扎,都再也拾不起一点的颜面来,不用说抬眼面对雪以年了,当自己对自己的厌恶感攀升起来时,就连喊姜栖闭嘴的力气都没有。
可姜栖还在不依不饶,听起来,还在说着让雪以年宽恕他的话。
“知道吗?如果他叛变,那么爆体而亡的不仅是他自己,就连他的母亲,也会跟着一起消亡,还,魂飞,魄散。”
潭白的心脏疼得厉害,不敢再看雪以年一眼。
姜栖好像很喜欢每一个人落魄不堪的样子,她盯了会儿潭白,笑了笑,语气近乎轻柔,“可是小殿下他,自幼被母亲节衣缩食的养大,又怎么忍心,为了小仙子你,弃母而不顾呢?”
神母殿里,突兀地响起了掌声——
一阵浓稠的黑雾散去时,神母殿里便出现了一群鬼侍。
鬼王站定在姜栖面前,高大挺拔,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鬼气,倒是像个杀罚果决的将军。
他的十指嵌在一副铠甲制成的手套里,冰凉凉的指尖挑起姜栖的下颚,声音很低闷地笑了起来。
“吾的妾室,是在怜悯吾的儿子,还是在怜悯吾的妻?”
鬼王笑声渐大,一声声似是压迫地笑音回荡在了神母庙里,他唇齿间咬出的字音冰凉,“有意思,可真是有意思。”
他又走到雪以年跟前,打量半晌,伸出手,还算温柔道:“小姑娘,听完了吾的家事,可愿把凤凰神火给吾了吗?”
这个冰冷的声音,刺激的潭白心里一紧,忽然就挡在了雪以年的身前,眼底愤怒满满,抑制不住的厌恶,“你离她远点!”
此时,雪以年也只是轻动了下眼皮,无悲无喜,无所畏惧地看着潭白。
鬼主微微偏头,似乎有点意外,便也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乖了,要为你的心上人,造反是吗?”
潭白的指尖在抖,唇角泛白,努力地维持冷静,目光却坚定不移地盯着鬼主,有恐惧,但是他说:“我不能再害她。”
鬼主的眉梢只是一挑,“在讲什么笑话呢傻孩子,从你听从我的命令,跟在她身边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已经被你害惨了,不是吗?”
雪以年看见潭白的脸色更加惨白,少年回头,眼底有悲伤,有歉意,有着很多种足以将人折磨到崩溃的情绪。
曾经,在不尽海内,当雪以年问他,愿意跟我一起吗的时候,其实从他的识海里,也传来了鬼主的声音。
那个声音低沉可怕,不容置疑,鬼主说:“答应她,否则,你母亲的魂魄会受到无穷无尽的凌辱。”
这一刻,他看向雪以年的眼睛,难以启齿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它可是这世间最没用的东西。”
如此吊儿郎当的声音,是……黎泽。
黎泽也同淮曦应柳一样摔倒在地,他一手撑着地,一边抹了下嘴角的血。
雪以年心底一惊,抬眸,望向那个伸手将黎泽扔下来的人。
菡莲脚踏莲台,眉心一朵莲花印,她只上前一步,脚底的莲花便消失了,视线冷淡地环顾四周后,看向了姜栖,强大的气场,如骤雨般逼压砸下,雪以年都感觉到了一阵闷气,姜栖瞬间就吐出了一口血来,可菡莲什么都没做,只是皮笑肉不笑地问了句,“你主上没来?”
还没等姜栖回答,她就收回视线看向鬼王又瞥了眼潭白,笑得不屑,“鬼主,也在教训自家的不孝子吗?”
鬼王抱臂,又对菡莲打量一番,还很谦虚,“犬子比起少主来,还是差得远呢,至少,他还没有弑父的本事。”
闻言,菡莲只轻挑了下眉,雪以年也不知道她在骄傲什么,语气淡淡的,“也对,小殿下生养在凡间久了,论着本事,自是不如黎泽。”
菡莲也站在了雪以年跟前,视线自上而下看过,笑着问道:“你是九公主身边的那个婢侍?”
雪以年深吸一口气,将手中藏有神火的玉石握得紧了紧。
菡莲很轻蔑的一笑,“有什么用呢,你以为,自己还能带走它?”
“闯我禁地,伤我魔兽,还……”她微一顿,身子轻俯,夹着暧/昧,“抢走了我的人。”
那低浅的声音却带着猎杀的味道,寒的雪以年一凛……
“你也别碰她!”
潭白直接就推了菡莲一下,可只一瞬,他的手就燃起了烈焰,潭白痛啊出声,手中的剑便落在了地上。
雪以年冷冷淡淡地看向潭白的手,眉头下意识地就蹇了蹇。
“这是做什么?”
鬼主的眼底深了一瞬,但还双手抱臂,靠在一边看热闹,“吾的儿子,吾都没有舍得伤,魔尊这是……要与吾为敌吗?”
菡莲轻蔑一笑,“那你倒是看好自己的儿子。”
菡莲施了一道法术,雪以年就看见,黎泽的手脚都被绑上了,怎样都挣脱不开,“像这样,丢到一边去。”黎泽就忽然腾空,撞到了墙壁上。
“也行。”
下一秒,潭白还没来得急反抗,只见手中的焰火熄灭的同时,也被鬼主照葫芦画瓢地扔到了黎泽的身边。
黎泽用舌尖舔了下嘴角的血看着他笑,“喂,想弑父吗?我可以传授一点经验给你。”
潭白满眼赤红,想要挣脱禁制,牙齿咬着手腕上的绳索道:“你不也没杀成吗。”
黎泽就啧了声,“是我大意,但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让她死得连渣都不剩,信吗?”
潭白咬绳子的动作停下,看了他一眼,问:“你恨你的母亲?”
黎泽头向后仰着,一双眼睛望着神母殿的宫顶,好半晌后,他才开口,语气轻飘飘,“恨吧,她当着我的面,将我的爹爹喂给那个人吃了。”
他又忽而一笑,听不出是嘲讽还是什么,“凤凰,凤凰知道吧?”
他说:“凤凰他呢,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我还记得当时,那只小凤凰的表情可痛苦了,他被逼破着喂下去许多肮脏恶臭的食物,还被逼破着生吞下去很多的活物,我也是亲眼看着的,一只通体雪白的凤凰,是怎么在一瞬间浑身腾烧起了不熄的黑焰,他跟我一样,”黎泽说:“也恨死了我的母亲。”
“白凤?”潭白诧异地看向他,黎泽冲他笑笑,“你还不知道吧,这天界的凤凰并没有陨,只是被我所向披靡的母亲给囚禁了。”
潭白:“……”轻笑了声,“那你所向披靡的母亲,可真是够招人恨的。”
“是吧。”黎泽也自嘲地笑笑,“所以我恨,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所以,你呢?”
潭白也笑得自嘲,对着结界,几分挣扎无力后,他喘着粗气,和黎泽并排坐在墙边。
“我?”
“不就是鬼王嫉妒,抛弃我的母亲后又不愿她嫁作人妇,就把她和那个男人都杀了,又将他们的魂魄囚禁在无间地狱里,永世的做一对怨偶吗。”
两人相视笑笑,望向雪以年的方向,一道清光闪过——
黎泽很轻地一嗤,“真热闹。”
与此同时,雪以年也看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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