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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月余那黑晶魁便结了果,岑最果小心翼翼地将那外层包裹着一层冰晶似的墨紫色的果子收纳在了药瓶之中,心想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待制成满满一坛子解药丸子之后,魏瓒带着岑最果告别了黄金镇,踏上了去往南疆的路。出城的那日,岑最果站在马车前回头看着这个他住了几年的小院子,里面装着他这几年的喜悦,思念,和悲伤,也给过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魏瓒安慰道:“以后我陪你回来住,就我们二人。”
岑最果吸吸鼻子,看着他点了点头,魏瓒朝他伸出手,他将手递给了他,坚定地奔赴互相拥有彼此的未来。
只是他们的马车还没出黄金镇就被小镇居民拦住了,大多是受过岑最果悉心医治的病人,大伙儿纷纷将手中菜篮子,竹篓子,鼓鼓囊囊的大包裹往马车上递,这都是人们的一片心意,岑最果收了下来,逐一将这一张张纯良质朴的脸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黄金棠也来送他们,前几日这人在为他们准备的饯行宴上喝得酩酊大醉,扯着魏瓒说道:“若哪天你厌弃了他,别将他丢在冷宫里,我去接他。”
魏瓒当即就黑了脸,又不能和一个醉鬼计较,只能咬牙切齿的说道:“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当天晚上回去魏瓒还有了点小情绪,念叨着他嫉妒这人与他相处了这么久,居然比与自己相处的时间还长。
岑最果有些莫名其妙,棠哥重情重义,一直将他当作救命恩人来看待,再说了他是他老板,才如此罩着他的。
魏瓒看着他清澄纯澈的目光,心道,罢了,还是当年的那个不开窍的小傻子。
黄金棠抄着广袖踱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岑最果,感叹道:“如果是我先遇到你的该多好。”
岑最果跳下了车,大眼睛眨巴眨巴,没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那你就得在我十岁那年遇到我,不过如果要那个时候遇见我……”,他还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问了一句:“那会儿你一个小孩儿去南疆做什么呢?”
魏瓒掀开车帘也下了马车,将岑最古果揽在身后:“没有这种可能,只能是我先遇到他。”
黄金棠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小气劲儿。”,他不理会魏瓒,从袖中掏出一叠文书递给岑最果,岑最果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三份铺契。
便问:“棠哥,这是?”
黄金堂说:“这是京都城的主街,最繁华的地段的三间铺位,当你的饯别礼。”
岑最果一听,薄薄的纸立刻烫起手来,忙不迭地说这些太过贵重了,他不能收。
黄金棠太了解这颗小果子实则外柔内刚,除非万不得已,断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馈赠,当年给他的那点盘缠,这厮自己还住着个漏雨的破屋子,就拼拼凑凑地还给了他。至于那两味名贵的药材,他自己不知如何种出来了十余株狼吻草,非要全送给他,早就超过了那两味药材的价值。
黄金棠两手往袖子里一抄,慢悠悠地说道:“小果子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覃瑞瑞不是要去京城开饼铺吗?这城东和城西的两头的两间给他,你到时候参个股便是,城中这家你开个医馆,我知道你不想放弃自己从医的梦想,也好有个傍身。”,他顿了一下,瞥了一眼魏瓒,话锋一转:“但这三间铺子不是白送你们的,我要占股,至于怎么分成,到时候我派京城的大掌柜跟你详谈。”
岑最果听了果然眼睛一亮,小小的心动了一下,魏瓒透着寒意的声音响起:“不需要,你要开医馆,我给你开,至于覃瑞瑞的饼铺,你还担心封鹊不能满足他?”
岑最果点点头,刚要将房契还回去,黄金棠斜愣了某人一眼,说:“他给你的,永远有他的一份,但这些可都是你自己的,是你往后余生的保障。”
四驾六辔的马车稳稳地在官道上行驶,马车后面拴着岑最果的那匹老马,再后面跟着一辆额外装行李的车,上面堆满了小镇居民送的各种野味,自家养的大白鹅,活鸡活鸭就装了半车,还有满满当当腊味,腌菜和一些土特产堆得需要两匹马才能拉得动。
魏瓒留了一队人马随行,岑最果眼瞅着那一车东西,心想着这几日所有人的口粮都够了吧。
他有些心虚地将房契往怀中的暗袋里塞了塞,偷瞄了一眼魏瓒的脸色。方才他还是收了,因为黄金棠说,有你们的夫君罩着,这几个铺子想不赚钱都难,他也想分一杯羹。
见魏瓒面无表情的看不出喜怒,于是往他身边儿蹭了蹭,讨好似地用小手在人胳膊上摸了摸。
魏瓒将他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有些幽怨地说道:“这种保障我也能给你,你要的安全感我以后都给你。”
岑最果主动圈住他的脖子,在他唇角亲了亲,说道:“说实话,在小镇生活的这几年是我人生中最安定的日子,我特别特别喜欢这样的生活。我只是颗小果子,没有那么多的远大志向,能图一份安稳,我已是心满意足,但我抛下这里的一切随你入宫,宫闱森严,规矩繁多,我自然心生惶恐,但只因为那里有你,还有我们的孩子,心中便不怕了。你们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而家,就是我最大的安全感。”
魏瓒紧了紧抱着他双手,久久没有说话。
到达绥州城之后,岑最果带着魏瓒去拜访了老大夫。老人家如今已是八十高龄,在家颐养天年不再为人看诊了,见着他俩时笑得合不拢嘴,岑最果后来和覃瑞瑞回来探望过一次,但也是两三年前的事了,如今见老大夫气色红润,声如洪钟,身子骨也硬朗着,心中便踏实多了。
老大夫一生无儿无女,也没能收到个好徒弟,就将自己这么多年累积的医志都交给了岑最果,老大夫说他生平医术并未有何过人之处,只是自年少就入了杏林,历经六十年,七十岁之前一直是名游医,去过塞北见过荒漠,行过临川趟过澜沧,遇见的病症要比一般医师多上一些,这套行医手札记录了他行医生涯中所有遇到的疑难杂症,有药到病除的,也有束手无策的。
六十年的记录,一生的心血,沉甸甸地垒了六个大箱子,被岑最果奉若至宝,亲手装上了车,再仔细地封上了油布。告别老大夫的那日,岑最果看着老人家略显佝偻的身子远来越远,低着头偷偷揩眼泪,年岁渐长他越发容易感动,这几年生老病死看得多了,愈发觉得这是人生常态,但傅坚临死前将衣钵传给了他,逐渐走向生命尽头的老大夫也将毕生所学赠予了他,他就像这两位医者的继承者,延续着他们一生治病救人的初衷。
俩人相携去祭拜了傅坚,岑最果照旧将一棵狼吻草放在了墓碑前,笑盈盈地拉着魏瓒的手说道:“师父,我又和你家的魏小子在一起了,这回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他朝魏瓒看了一眼,发现魏瓒也在看他,魏瓒说:“傅叔,瓒儿有负您所托,将果儿弄丢了六年,以后不会了,余生定会给他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不知哪一年傅坚的墓碑旁落下一颗种子,如今已经长成了一棵小树,树荫将墓碑拢于身下,像特意长出来为他遮风挡雨的一般,一阵山风吹过,树枝轻轻摆动,像是回应。
俩人再次一起来到空濛山的心境与先前几次截然不同,初次是岑最果救了魏瓒,后来魏瓒又救了岑最果,第三次他们共同埋葬了在心中等同于父亲般的人。俩人十指紧扣,漫步在烟雾袅绕的空濛山林却是头一遭,心中轻松惬意了,看到的风景都是美好的。
岑最果手指一点:“那个山洞,就是我以前被打断腿赶到了山上为了躲避野兽而藏身的地方,那洞口垂着一颗歪脖子树,洞内还长了很多小蘑菇,我就是靠树上的野果和蘑菇才活了下来……但那个蘑菇我吃了晕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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