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褐的药渣渗进糖霜,不一会儿整半个都变了颜色,就像某些东西同样不似往昔,早已变了质。
沈净虞默默吞咽腔喉内铺天盖地的苦涩,要将这份味蕾的痛楚铭记于心。
直到苦味渐渐消散,沈净虞觑了眼崔陟写了不快的脸,开口疑惑问:“鸣心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看见她?”
崔陟冷冷呵气,不咸不淡地扫向沈净虞,又是一个下人,难不成又是所谓的习惯?
“禁室受罚。”
沈净虞不敢置信地睁圆了眼,声线不由自主地扬高:“为什么?她犯了什么错?”
他难道势必要将她身边好容易熟悉的人都一一赶走?要她孤苦寂寞,沦为只属于他的附庸。
崔陟倚坐在扶手椅里,慢条斯理啜饮起茶来,带着满不在乎的慵懒,似乎也不值得多费口舌,他简短地吐出几个字:“引入危穴,护主不力,不堪重用。”
若非他来寻她,若非床上的男人是个废物,谁能预知是何结果?而她,为了两个下人,竟是去奔赴一场危险,浪费了他对她的宽容与赏赐。
沈净虞心急如焚,唯恐鸣心遭受严刑拷打,她那小身板如何经受得住。
“这和她没有关系,把鸣心放出来,她那么小,你怎如此狠心!我要去见鸣心,去见梦娘!”
她气得颤抖,一而再地震惊于崔陟的冷酷无情,见他没反应,沈净虞转身欲冲出门外。
身后的崔陟脸色骤然阴沉,冷幽幽道:“阿虞,别惹我生气。”
“生气?”
她猛地回头,眼中满是讥讽:“我做什么你不会生气?死气沉沉待在这屋子里不踏出半步?还是乖乖洗干净躺床上等你临幸?”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胸脯剧烈起伏,看到崔陟那张黑沉得几乎滴水的脸。片息的静默后,沈净虞的理智渐渐回笼。她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心中尚未完全爆发的情绪。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长腿迈到跟前,崔陟抚摸着她的脸颊,平淡中带着似有若无的危险,他说得意味深长:“你说得对。”
平静无波中,沈净虞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背脊发凉。下一时,他扶着她,将她摁进椅子里。
“项青,去将鸣心带过来。”
隔着一扇门,项青的回话传进来:“是。”
不多时,门被打开。
鸣心被两个人架着拖了进来。后背已经被鲜血浸透,十板子下去她已经神志不清,站立不稳,两人一松手她便无力地趴伏在地板上。
沈净虞腾地站起来,却被崔陟紧紧按住肩膀,不容她起身,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鸣心趴在地上。
“鸣心……”
鸣心闻声艰难地掀起沉重的眼皮,声音细若游丝:“沈…沈娘子,你没事…真好……”
有气无力的言语刺痛了沈净虞,她再也忍不住,奋力推开崔陟,冲到鸣心身边蹲下身,心疼地呼唤:“鸣心……”
她的手指轻轻触碰鸣心的肩膀,却不敢用力,生怕加重她的痛苦。
“大夫……”沈净虞惊回神,忙喊:快去叫大夫!”
扭颈回头,她看到面无表情、不受触动的崔陟,心里不可抑制地浮现悲哀和无力。
手边是鸣心微弱的脉搏,上方是他倨傲冷漠的目光,沈净虞放低了姿态,恳求他:“去叫大夫,求你,救救她。”
说不清道不明,隐约怒火中烧,崔陟不动声色捏紧了茶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阿虞,这是为了你好。”
沈净虞怔在当场,种种往事飘在眼前,齐齐化作利剑向她捅来,直将她扎得血肉模糊,她想不了更多,下意识脱口而出嘲讽:“为了我好?你就是这样为了我好吗?杀害师兄,把我关在这里,现在又要伤害我身边的人,这就是你口中的对我好?”
面对她的质问,崔陟沉默了片刻,缓缓道:“阿虞,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保护你,你也只能需要我。其他人,都是多余的。”
深深的无力感笼罩住沈净虞,与他争论不过是无用功,她妄图与他讲道理,崔陟却有自己的道理。
沈净虞收拾好情绪,她问:“你要真为我好,现在让人去请大夫好吗?”
仍然是请求的语态,维持仰望对视的姿势。
无声相视的须臾间,沈净虞压制内心的紧张和不安,她害怕他会强硬地拒绝。
终于,崔陟微错眼,向项青使了个眼色,项青识趣地出门,将在前厅等候的大夫领到霁雪院。
鸣心被扶着躺到侧间的软榻,大夫前去诊治。
沈净虞想跟过去在旁守看,但听崔陟极度刻意地假咳,她停下脚,知道这是咳给她听的,她不得不留在这里。
“你要如何报答我?”
沈净虞冷笑:“你的好,原来是有要求和代价的是吗?”
崔陟挑眉,大方承认:“阿虞,没有不求回报的付出。”
沈净虞不欲争辩,嘲哂:“你想要什么?”
崔陟不急于回答,想了想,学她作为,轻描淡写地说道:“欠着。”
沈净虞不放在心上,除了一条命,她还有什么?她早已不剩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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