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归》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今夜被扣宣天阁的都是贵客。
除主掌刑狱的解悬和成颐，两阁阁首桂云天和楚净闻讯，匆匆赶来宣天阁。问询记录完毕意欲放人离宫，然而铁蟒领奉行令封锁宣天阁，无奉行命令，纵是两阁阁首开口，宣天阁也只能进、不能出。阁首退而求其次，想将列坐安置到西宫五院休息，铁蟒同样回绝。
奉行回时，铁蟒正亲自守在宣天阁正门外。
“辛苦铁将军。”奉行拜谢，“进展如何？”
铁蟒回答：“问询记录完毕，两阁想要放人。”
奉行方知他守在门前，是以一己之力扛下两阁施压，由衷感激：“暂时还不能放。多谢铁将军，接下来交给我吧。”
列坐被困席间许久，经过解悬审问般的细致询问，心中烦躁疲惫。冰窖发现尸体后藏冰不宜再用，正殿内闷热无比，虽有内侍打扇、宫娥擦汗，仍然热燥难忍。再者时间已晚，困倦袭来，列坐受限于仪态，只能安坐席间低垂脑袋打盹儿。
殿内热燥沉闷，却较早先的热闹看着更加鲜活。
奉行与赵结一同迎上两阁阁臣低声互礼，稍作交谈。得知列坐早已心生不满恼火了一轮，如今倦得没脾气再闹腾，才消停下来。
“不能放人。”奉行向成颐道，“东宫太子妃沈氏遭刺杀丧命，陈尸东宫内苑，还请成大人尽快前往查看。”
东宫内苑女子都受了惊吓，成颐作为女贤位列女阁，前去问话、查案也会方便些，多少能照顾到她们的情绪。
在场阁臣万分惊愕。
覃月恒尸藏冰窖事未毕，东宫太子妃又遭刺杀殒命，圣上刚刚传密旨进京，云将长居行宫处理国政。这才不久，皇宫内苑就接连出事，怎么看都不像巧合。
女阁之首桂云天暗中扫视列坐众人，低声问道：“归殿下去过冰窖，亦去过东宫，两桩命案可有眉目？”
“暂无。”奉行摇了摇头，“成大人去过东宫后，或许会有线索。在此之前，宣天阁诸位尚不能离开。”
桂云天迟疑道：“西宫五院已经预先收拾出来，不如先将他们安置在西宫五院休息。”
“今夜祸事频发，禁军人手不足，若分散去西宫五院，恐怕会有疏漏。况且两位司法上官都在，应该不会耽搁太久。”奉行婉言拒绝，另有意提到，“记得覃月恒是桂阁首的门生，又同为辽洋人。此前桂阁首为其失踪苦恼不已，现人无辜死在宫中，我想桂阁首也想查明凶手，也好给门生同乡一个交代。这些人多少都有些嫌疑，今日若放出去，来日想再盘查，少不得要麻烦许多。”
成颐说：“太子妃遇刺，兹事体大，的确不能轻易放人。”
桂云天仍欲争辩。
“桂阁首不必担忧。”赵结淡然开口，“本宫同被下令扣押，同在殿内等候结果，殿内不会再起异议。”说罢行向尊位左侧入席，捻珠闭目再不言语。
成颐作礼带队离开，前往东宫查探。
楚净默不作声，兀自到殿门檐下吹风。
解悬盯了盯奉行，压低声量恶狠狠道：“跟我过来！”
桂云天听到，拧了拧眉，眼看着奉行随解悬去到后院，放人的事就这么被她驳了回去。
后院丛中蚊虫密集。
奉行动作迅速在脸侧一拍，拍落一只饱饮鲜血的蚊子。
解悬打量奉行，看她两臂残留血污，便问：“两具尸体都碰过？”
“嗯。”
近旁有井，解悬卷起官袍宽袖，放水桶进井，同时问道：“都看出了什么？”
“冰窖那边，尸体还没解冻，能查的不多。覃月恒发间、衣里都藏有泥污，像是池底淤泥。但身下冰块有融化痕迹。应该是死后很快被沉尸泥塘，沉进去后又很快被人打捞起来放进冰窖冷藏。藏尸之人一早跟着沉尸之人，早有准备。”
“碰过尸体后记得早做清洗。”解悬打出一桶井水，拎到奉行面前，“说这么多沉尸藏尸，没验出死因？”解悬低声，“还是说——不用验就知道？”
得空清洗血污，她刚将水浇上两臂，闻声动作一顿。
有些话，其实不必太直白。
“头部受钝器重击而亡。”解悬接着说，“尸体久冻，太过僵硬，那边仵作无从下手，只能粗略查验，这是给出的初步判断。”
她闷声回说：“我知道了。”
“没别的要说？”
尸体既已出现，就瞒不过解悬。也不必瞒他。但这般催问令她烦躁不已，用力搓着双臂气恼道：“他本就罪该万死，哪怕诉诸司法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那就轮得到你藐视律例、以武乱法？”解悬见她这般模样，亦气不过，“无论何种罪责，都该绳之以公法，杀之以朱笔。难道张湍没教你这些？他当年数落我的话，怎么就没拿出来数落数落你！”
听到老师姓名，她霍然站起：“他早没了。就算活着，要么顾着皇姨母，要么顾着樊云生，再没多的心思来数落我。况且他自己假传圣旨都传了两回，反都造过，跟我说不着什么规矩不规矩、律例不律例。”
呛了几句声，却呛得自己鼻头发酸，她撇撇嘴，不由自主地滚滚落泪。
“怎么搁我这儿又横又哭。”解悬来回踱步，“找你义母、义姐横去哭去。”
“我不。”
眼泪还没止住，她抬手擦了又擦。
解悬无奈软了声：“洗干净没？”
“手臂发烫。”她伸出双臂亮出晒伤红痕，涂抹的药膏全被洗掉，患处火烫，委委屈屈道：“井水凉，再冲冲。”
解悬冷着脸倒掉桶中血水，重新打桶净水给她冲洗。等冲过凉，再打桶水给她洗脸，才问：“东宫那边呢？”
“窒息。看了现场，是他杀。凶手应该是用脉枕捂住沈宜芳口鼻，随后悬于房梁伪作投缳自尽。”她撩水泼面，甩甩两手水珠，在裙上蹭干净后，才取出宣纸包住的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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