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的牢房里,郭宝儿蜷缩在铺着薄薄稻草的石板床上,第一次感受到了彻骨的恐惧和绝望。
墙壁上跳动的微弱油灯光影,在他眼中都如同索命的鬼火。
往日里的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对前途尽毁、身陷囹圄的深深恐惧。
“吃饭了!”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满脸横肉的牢头提着一个破旧食盒,哐当一声扔在牢门前。
里面是半碗看不清原料的浑浊菜汤和一个硬得能硌掉牙的粗面馍馍。
郭宝儿肚子饿的咕咕叫,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菜汤发出来的臭味,他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吃得下这个?
他自问天资聪颖,所有人都夸他文曲星下凡,生来就是当官的命,怎么能像一个囚徒一样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一生?
这事情一定还有回旋的余地,他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人,最终想到了他那个秀才爹,他得知这个消息绝对不会对他见死不救的。
他抬头看着牢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他挣扎着爬过去,压低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这、这位大哥……行行好……”
他颤抖着手,从贴身里衣的暗袋中,摸出一枚成色极好的羊脂玉佩,上面精巧地刻着一个“郭”字。这是他身上最后,也是最值钱的东西了。
“这个,请大哥笑纳。”
郭宝儿将玉佩塞出栅栏,声音带着哭腔,“只求大哥帮我往郭家送个信,交给我爹郭怀亮……告诉他孩儿蒙冤入狱,求他速速搭救!大恩大德,郭家必有重谢!”
那牢头掂了掂手中温润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脸上横肉挤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郭少爷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说罢,将玉佩揣入怀中,转身离去,那难吃的牢饭依旧留在原地。
郭府,内宅书房。
烛火通明。
郭怀亮捏着那封由牢头辗转送来的、字迹潦草沾着泪痕的求救信,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抖。
“混账!蠢货!”郭怀亮猛地将信拍在黄花梨木的书案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震得烛火摇曳不定。
他额角青筋暴起,既是气儿子不争气,竟做出如此授人以柄的蠢事,“宝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让害宝儿的人陪葬!”
“老爷,现在说这些气话有什么用!”一个带着哭腔却又强自镇定的女声响起。说话的是李金莲,她年近四十,保养得宜,眼圈通红,快步从内室走出,一把抓住郭怀亮的胳膊,“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宝儿救出来啊!那大牢是什么地方?阴冷潮湿,蛇虫鼠蚁,宝儿从小娇生惯养,怎么受得了那个罪?”
“万一他们在里面动点手脚……”她说着,声音哽咽,不敢再想下去。
郭怀亮烦躁地甩开她的手,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救?怎么救?人证物证俱在!赵县令那边…你叫我如何说情?!”
李金莲用帕子使劲按了按眼角,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慌。
她到底是内宅之主,关键时刻,比乱了方寸的郭怀亮更快地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属于后院女人的精明与狠厉。
“老爷,您糊涂啊!”李金莲压低了声音,“人证物证?那是在公堂之上!可这堂下、这幕后,难道就真是铁板一块?赵县令是父母官不假,可他也是人,是人就有价码,他身边难道就都是铁面无私的清官?”
郭怀亮脚步一顿,看向妻子:“你的意思是?”
“宝儿信里不是说了,那牢头既肯收钱送信,便是突破口。”李金莲凑近几步,声音更低,却字字清晰,“县衙里,真正能左右县令决断的,未必是那些摆在明面上的官差。”
“我听说,赵县令极为倚重他身边那位许师爷,许多案牍文书、乃至私下里的勾当,都经此人之手。此人,便是关键!”
郭怀亮眼神微动,似乎被点醒了。他沉吟道:“许师爷……此人我略有耳闻,确实是个能左右风向的人物。只是,他肯为我们冒这个险?毕竟有赵县令在……”
“老爷!”李金莲语气带着几分决绝,“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所谓风险,不过是价码不够动人!他许师爷再得信任,终究是个师爷,一年能有几个俸禄?我们郭家别的不敢说,银子还是不缺的!”
她眼中闪过一丝肉痛,但旋即被救子之心覆盖:“拿出诚意来!不仅要让他看到足够他心动,甚至能让他下半辈子无忧的银子,还要让他明白,帮了我们郭家,日后在这地界上,他许师爷就是我们的座上宾,自有源源不断的好处!”
这番话让郭怀亮彻底清醒过来。他看着眼前目光灼灼的妻子,仿佛重新认识了她一般。
是啊,明路走不通,就走暗路。
银子开路,关系搭桥,这才是他们这些人最熟悉的玩法。
“夫人所言极是,多亏有夫人提醒。”郭怀亮重重一拍大腿,眼中重新燃起斗志,“是我急昏头了,我这就去准备,不仅要备足金银,还要寻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中间人,务必一击即中,让那许师爷无法拒绝。”
他快步走到书案后,取出钥匙,打开一个隐秘的暗格,里面是厚厚一叠银票和一些地契房契。
李金莲也立刻从自己妆奁的最底层取出一对水头极足的翡翠镯子和几锭金元宝。
“老爷,把这些也带上,关键时刻,这些硬货比银票更让人安心。”
李金莲将东西推到郭怀亮面前,眼神坚定,“为了宝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沉甸甸的银票和承诺事成之后还有厚报,果真让许师爷动了心。
他深知此案有京城来的林峰大人关注,本不敢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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