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筱舟从没见过这么狼狈的李既白。
他每次出现时都是清爽又利落的,携着淡而清新的草木气息,像早春时节抽条的树,挺拔、醒目,一眼望去尽是生机。
但现在——
他穿着在桐陵时她选的那件橙白色T恤,左袖管往下都沾着泥渍,裤腿上也有,应当有一阵子了,已经干透皲裂。发尾同样缀有泥点,看起来就像是在泥地里滚了一圈。
可他没受半点影响,笑容依然明朗,怀里抱着的鲜艳花束也是。
“生日快乐,我应该没迟到?”
与预想的情况不同,何筱舟掐紧指尖,没接那束花,她忽然有种大雾天误入死胡同的无措感。
她蹙了蹙眉,给他拿拖鞋,“怎么搞成这样?”
“说来话长。”
“那长话短说。”
李既白摘下背包,把花束放在餐桌上。
“临时被公司派去拍新品宣传片,远郊下雨了,路不好走,摔了一跤。”
何筱舟扫一眼他的手臂,“没受伤吧?”
“没事。”
颜色偏淡的裸粉色玫瑰,搁在空荡冷清的餐桌上却莫名刺眼,何筱舟别开目光,看向漆黑的窗外。
一时沉默,气氛有些凝滞。
“本来想回家收拾好再约你吃饭的。”
李既白试图打破僵局,他低低笑了一声。
“但结束太晚了,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楼里电梯停运,虽然家里有电,但附近修路把水给停了。”
“来时候出租车师傅看我的眼神很怪,我才知道原来市区没下雨。”
他兀自说着,何筱舟一直没应声。
李既白打量她的面色,沉吟片刻,问:“我这么过来,是不是破坏了你的生日?”
好像找到死胡同的出口。
何筱舟急急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清明,吐字如落钉:“是。”
“你应该待在家好好休息,家里不行就去酒店。”
“而不是这副样子大半夜赶半小时路去给炮友过什么生日。”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溃败。
未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何筱舟反应过来后,觉得自己过于咄咄逼人,无意识地咬了咬唇。
她以为他会生气,会发怒。
没料到他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瞧,很快又展笑,“可能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炮友相处。”
“你教教我?”
何筱舟失语,蓦地生出点破罐破摔的暴烈心思。
想揭露谜底,想拆穿一切,想试探他的容忍底线,想激发他的攻击性,想撕开他的外壳,看看内里是不是如出一辙的温润,没有半点棱角。
但对上他的笑容,这些念头又顷刻消退。
她用力推一把李既白的肩膀,迫使他坐到餐椅上,而她迈开腿,直接跨坐在他膝上。
“我衣服脏。”
何筱舟没理,捧着他的脸,恶狠狠吻上去。
没有半点旖旎可言,她几乎是在啃咬,而男生全盘接受。
这样僵持一会,何筱舟觉得没意义,想要退开。
男生却遽然抬手,手掌扣在她脑后,仰面凑近,一下一下轻轻啄吻。
李既白没有闭眼,幽邃的视线牢牢锁着她,这么亲了一会,才柔和地慢慢深入。
舌尖相抵的瞬刻,何筱舟没来由地心脏一沉。
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有温热的水漫过胸腔,轻易熨平她心间所有崎岖、皱褶的异念。
再分开时她已经平静下来。
她垂首抵住他的前额,声音极轻,“就是这样,只是这样。”
“那你要习惯一下,在我这里不同,我可能暂时学不会‘只是这样’。”
何筱舟稍稍后撤,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一声突兀的“咕噜”声打断。
李既白一怔,有点窘迫地垂下头,埋进她颈间,声音闷闷的,“筱筱姐,有吃的吗?”
犯规。
何筱舟沉了口气,胡乱揉一把他的耳朵,从他腿上下来。
“只有这个。”
她站在冰箱前,端出切开了一角豁口的蛋糕。
李既白笑了笑,“不是榴莲的就行。”
她穿一件偏休闲的灰蓝色衬衫,长发随意挽起来,扣子多解了两颗,露出线条漂亮的颈线。
因为清瘦,整个人被冰箱静白的灯光笼住时,看上去有种孤孑感。
没拆封的蜡烛包更加剧了这种感觉。
李既白动手切蛋糕,问她:“没有许愿?”
“没有愿望。”
何筱舟走去阳台收衣服,“我先去洗澡。”
李既白点点头。
他把剩下的蛋糕放回冰箱,收拾好餐桌,打开背包拿换洗衣物。
衣服沾了泥土,不好用洗衣机。洗完澡,他准备拿去阳台水池手洗。
但从浴室出来时,被何筱舟叫住。她拿过他换下来的衣物,直接投进垃圾桶。
李既白不解地看着她。
“你可能没看到,后肩膀的位置破了个小洞。”
这是原因之一,但更多的,是她突然觉得这件橙白色T恤明晃晃的,很刺眼。
何筱舟拉着他进卧室,让他在床边坐下。
“真的没有受伤?”
“可能撞到了肩膀,没什么事。”
摔倒时很混乱,他只来得及护住设备。
因为要体现新款无人机型的灵敏度及避障能力,地点设在地形复杂的远郊,几乎到了与另一座城市接壤的边缘。
他赶回公司已经过十点了,匆忙回家,再到这,刚刚脱了衣服才注意到。
何筱舟伸手褪掉他的T恤,“我看看。”
她站在他身前,稍稍探头,便一下子看到他左后肩的淤青。
他皮肤白,放射点状的青紫色痕迹看起来很明显。而这种伤一般在刚撞到时还不算严重,会慢慢发展成大面积的皮下淤血。
何筱舟抿了抿唇,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药剂,喷在那伤处,末了,还用掌心轻轻揉了一会。
李既白目光跟随着她,看她微侧过脸给他涂药时,有一缕发丝轻飘飘落下来。
她卸掉了口红,此时唇色是自然的淡粉,而发丝斜斜垂落,遮住挺直的鼻梁。
所有为她赋予锋芒的表面因素暂时消失,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温柔极了。
但他还是抬起手,拈起那缕发丝别到她耳后。
挨到她柔软的耳垂,他倏而感到一点若有似无的刺痛。
不知是来自肩膀还是胸口,又或者是刚刚被她咬过的位置,痛觉此刻才传递到神经末梢。
何筱舟,有没有人说过你像刺猬?
这话在嘴边打了个转,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涂完药,李既白去客厅拿来背包。
何筱舟已经洗了手,坐在床头点燃上次他送她的那支香薰蜡烛。
李既白弯了弯唇,绕到床的另一侧。
他关了灯,室内只剩下蜡烛的盈盈火光。
“你应该知道我有收集风声的习惯。”
何筱舟将手机锁屏,侧眸望着他。
李既白移坐到她面前,轻点手机屏幕,淅沥沥的雨声混杂着细微风声,在安静的卧室响起。
“我没带收声设备,用手机录的,听起来有点杂。那时候我在亭子里避雨,想给你打电话,但信号不太好,就录了下来。”
“这是8月4号的风声。”
昏昧的空间里,男生眉眼低垂,长睫毛遮住所有情绪。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何筱舟指尖抚上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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