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文茵气喘吁吁跑回来,怀里紧紧搂着那只皱巴巴的布袋,里面是她捡了整整三天废品才换来的钱。
她把面包和牛奶推到顾锦庚面前,面包和牛奶的香气漏出来。
她的掌心有被废铁划破的血痕,但眼睛亮得惊人。
文茵献宝似的递过去,“你看!新鲜的!”
顾锦庚盯着她脏兮兮的手,别过脸去,“脏死了。”
面对顾锦庚多次冷言冷语,文茵也有些生气了,心里委屈到不行,她撕开包装狼吞虎咽,面包屑粘在嘴角,牛奶顺着下巴滴到衣领上。
“那你就饿死好了!”她含糊不清地吼道。
她简直疯了才会把这人捡回来!
可当时他蜷在地下室的样子……
“帮帮他吧……帮帮他吧……”心底的声音如同锈蚀的刀,反复刮着她的神经。
现在呢?这人眼神却倨傲得像在俯瞰乞丐。
可恶!可恶!讨厌鬼!
“我死了,谁来实现你的愿望?”他开口。
文茵气鼓鼓打量着眼前的人,“我的愿望你肯定实现不了。”她故意把“肯定”咬得极重,钉死某种可能性。
顾锦庚倾身靠近,“不是要夺回失去的东西吗?我可以帮你。”
文茵憋住呼吸,她下意识摸向空荡荡的颈间,那里本该有条项链,可她甚至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弄丢的,这种“缺失感”像蛀空的牙,明明不碰就不疼,却总在不经意间泛起隐秘的酸胀。
她实际上根本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又何来夺回这一说?
真奇怪,她的某个深处会有这样的心愿。
“我不会骗你的。”顾锦庚的眼神认真起来,虹膜泛出蜂蜜般的金色。
文茵被金色的视线蛊惑着,心脏抽疼让她清醒,“我就不告诉你!哼!”
文茵将剩余的食物放在桌上,扭过头向外跑去,消防栓的金属阀门硌得掌心发痛,她拧开龙头,冷水“哗”地冲过手指,把黏腻的甜腥味和莫名的焦躁一起冲进下水道。
等她甩着水珠回来时,顾锦庚正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面包,他舔掉嘴角的果酱,“一点也不好吃。”
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文茵的影子在砖墙上拉得细长,她盯着顾锦庚领口残留的金线刺绣,那分明是上等料子,可此刻沾满了灰尘。
文茵冷冷地盯着顾锦庚,吐出一句,“我想我根本不需要你。”
顾锦庚没回答,他垂眸时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我送你回家吧,我对这里很熟悉,我可以带你离开,你家住哪里?”文茵继续说。
“我没有家。”顾锦庚脱口而出,他露出悲伤的表情,“你不是说会对我好吗?你是在骗我吗?所以现在你是要赶我走吗?”
文茵惊讶地瞪大眼睛,“你少胡说八道!明明你才是骗子!”
一张鎏金传单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松露鹅肝配樱桃酱。”顾锦庚的指甲划过烫金数字,纸张发出蛊惑般的沙沙声,“你答应过要对我好的,我要吃这个,你买给我。”
文茵盯着那个数字末尾的零,它们像蚂蚁般爬进她的眼眶,她无需了解广告上的具体数额,她清楚地知道,无论数字是多少,她都付不起。
“我没有钱。”文茵直接了当地说。
“实现愿望是要付出代价的。”
文茵不懂,“什么意思?”
“你只要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后厨的窗户永远为迷路的小孩子开着……”
这句话有魔力般灌入她的大脑,让她有些恍惚,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顺利长大,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夺回她失去的一切。
……心脏再次抽痛,疼痛撕开了迷雾般的耳语。
“你疯了?!”文茵将手中的广告扔在地上,指着眼前的人愤怒地大喊,“那是偷东西!”
顾锦庚眼底金光骤现,重复着那句,“实现愿望是要付出代价的。”
文茵后退半步,撞上冰冷的砖墙,她退无可退。
她终于明白:这人指尖流转的金光不是馈赠,而是提线,他想让她变成人人喊打的坏孩子。
可是,本来就没有人喜欢她了呀?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呢?
文茵的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水痕,她盯着那团湿迹,指尖微微发抖,声音却平静得可怕,“好,我明天去。”
她抬头时甚至笑了笑,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顾锦庚的金光在掌心一滞。
他见过太多人在这时露出扭曲的狂喜,那些被“指引”过的傀儡在癫狂的贪欲里腐烂,那些灵魂像被蜜糖黏住的苍蝇,越是挣扎越令人作呕。
可此刻,少女带泪的笑却让他想起冬夜里的玻璃窗:明明一敲就碎,偏要映出漫天星光。
一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没来由地烦躁起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哭?又为什么在笑?
只要接受他的“指引”,一切都会如她所愿,这种简单的交易,她应该笑着接受才对,然后渴望下一个愿望,一个接着一个,直到他感到厌烦,直到她坠入深渊。
“啧,我开玩笑的。”他别开眼,语气仍带着惯常的冷漠,却少了些底气,“……别哭了,难看死了。”
文茵只觉得自己难过,她抹了眼泪,“嗯”了一声,就爬上“床”,用毛毯将自己裹住。
被无视的顾锦庚心情有些不悦,“你还不知道我名字吧?”
文茵捂住自己的耳朵,装作没听见。
回应他的只有毯子下刻意放轻的呼吸声,顾锦庚皱起眉头,却没再说什么。
文茵因疲惫很快就睡着了,顾锦庚站在“床”边,借着月光看着“床”上的人,目光盯在文茵受伤的手掌。
他隔空拂过那道伤,伤口快速愈合。
就当牛奶和面包的等价交换吧。
他这样想着。
——
文茵是被饿醒的。
晨光从破败的窗缝漏进来,灰尘在光线里浮动。
她撑起身子,掌心下意识压向地面,却没有任何疼痛。
她一愣,翻过双手仔细查看:皮肤完好,连一丝红痕都没有,昨夜的伤口似从未存在过。
“是梦吗……?”
下一秒,她的目光扫到角落,食物残渣凌乱地散落着。,她站起来,喉咙里几乎要喊出那个不知名的称呼,却又硬生生卡住。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去哪里了?该不会被那些人抓回去了吧?!”她自言自语道。
内心的担忧让她抓起外套冲出门,脚步在空荡的街道上撞出回音,地下室的入口依旧阴森,可铁门虚掩着,锁链像死蛇一样垂落。
文茵屏住呼吸钻进去,黑暗中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膜上敲打。
不对劲,昨天这里还挤满黑袍人的低语,此刻却静得像一座坟墓。
她摸向关押男孩的房间,绳索散落在地,上面没有挣扎的痕迹。
“他们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她咬咬牙,转向黑袍人聚集的大厅。
推开门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像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地上横七竖八倒着黑袍人,鲜血从他们身下蔓延,汇成一片暗红的沼泽。
文茵腿一软,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疼得她眼眶发酸。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不紧不慢。
文茵浑身发抖,抓起一件浸血的黑袍裹住自己,蜷缩进阴影里,她死死捂住嘴,连呼吸都撕扯着肺叶,生怕泄出一丝声响。
那脚步声停在大厅门口,靴底碾过碎骨的声音格外清晰。
“将军,他们死于自相残杀,欲望吞噬了他们的理智。”徐墨羽指尖掠过一具尸体脖颈上的抓痕,得出结论。
被称为【将军】的男人用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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