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徐徐,烛火摇曳,勾勒出灯下面容清俊男子的脸庞,他手拿着木槌,身子微向前倾,认真敲打着桌上的一块小指大小的金箔。
林启看着谢澜满不在意的样子,奇道:“大人你不生气吗,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再这样下去,京中不知多少人会笑话您?”
半晌,金箔终于敲打到谢澜满意的厚度,他将东西放入桌上的木盒中,然后用锦帕擦拭手中碎屑,这才缓缓抬头看向林启。
“他这么做无非是想拉我下水罢了,他既想让我同流合污,我便如他的意。”
谢澜说完走到窗边,如水的月色,倒映在湖面激起粼粼波纹。
“可大人的清名……”
“只要能查出周怀清的下落,名声又算得了什么。”谢澜抬首看着圆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所以大人明日打算赴宴?”林启看着谢澜的背影道。
谢澜点头,没有说话。
一声敲门声打断了屋中的寂静,林启看着门上的倒映,知来人是姜照影,于是识趣的从后窗离开。
谢澜将门打开,姜照影走进屋中,眼眸清澈看着他道:“大人明日带我一同前去吧。”
“为何?”谢澜笑问她:“你以什么身份同我赴宴?”
“我想查出吴昊的下落。”姜照影道:“我可以假扮你的丫鬟。”
闻言,谢澜坐回圈椅中,对她道:“给我倒杯茶水。”
姜照影不知谢澜是何意,但也按照谢澜的要求照做了,给他杯中倒了一杯茶水。
茶倒好,又听谢澜道:“我今日案牍劳累,给我捏捏肩。”
“什么?”姜照影不解看了谢澜一眼,见他不似在玩笑,于是走到他身后,抬手替他捏肩。
从未伺候过男子的姜照影,自然不善做这些事,按捏时,手上力道重了些。
不过姜照影不觉,直到谢澜对她道:“你莫非想谋害亲夫,置我于死地?”
姜照影停下手中动作,不忿:“是你让我做的,做的你又不满意,你……”
话音未落,黑影覆下,将她揽入怀中。
四目相对,谢澜笑望着她:“夫人见过这么牙尖嘴利,笨手笨脚的丫鬟吗?”
姜照影从谢澜怀中起身,有些气恼道:“我哪里笨手笨脚,再说了端茶倒水这么简单的事,有手就能做。”
谢澜看着眼前快要溢出的茶水,笑道:“倒茶宜七分满,虽然有手便可,但七分的度不是常年伺候人,是把握不好的。”
“大人是不想我随你一起去,才会诸多刁难吧。”姜照影嗤笑道:“大人口里说着名声不得什么,可让你带一个妓女前去赴宴,大人心中还是不愿的,是吗?”
“大人担心同僚耻笑。”
女郎说话时,下颌微抬,面上露着桀骜,似一头倔强的小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甚至不惜用言语来激他。
“你为了个才认识几天的人,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安危也不要了?”谢澜问她。
从前的谢澜心悦姜照影更多的是她刻在骨子里的善良,可这一刻,他发现,他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她,她善良的背后,有着普通女子没有的大义勇敢。
她可以只身一人去救四儿,亦敢为了替陈吉翻案留在他身边。她害怕他,甚至是厌恶他,但同时她也可以为了旁人,克服心中的恐惧不愿,来到他身边。
想到这里,谢澜抬手用拇指轻轻擦拭她脸颊上做饭时留下的脏污,柔声道:“我不想你卷进来。”
肌肤轻触,姜照影感受他指腹的微凉,心跳漏了一下。
她看着他,有些恍惚,一时分不清这还是去岁那个要她命的谢澜吗?
不过,她到底还是清醒的,知道眼前的一切再过美好,不过终究一场梦。
总有醒来的一天,她朝后退了一步,笑不达眼底道:“大人说笑了,您手握重权,饶是我遇到危险,你也能救下我不是吗?”
听着姜照影冰冷的恭维,谢澜眼眸转暗,他收回悬在半空的手,盯看她半晌后道:“我答应你,明日带你去张家,不过……”
“不过什么?”姜照影有些迫不及待,她答应过阮娘子,替她找到吴昊,哪怕吴昊已死,也要找到他的尸身,给她和吴昊家人一个交代。
“而且你不能扮我的丫鬟,而是要同我做回夫妻,若你能答应,我便带你前去,若不能……”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带我前去,我什么都答应你。”姜照影一口应下。
*
翌日,张家门前,车马塞道,身着华服的男女在侍从的带领下,鱼贯走进张家。
张家侍从早已见惯这种场面,并不觉得稀奇,不过人群中一对男女还是吸引住了他们的目光。
男俊女俏,衣着华丽,嬉闹的模样,更是让人眼都看直了。
“夫君,你想吃吗,我喂你。”女郎说着,将一个葡萄衔在唇齿间,踮脚递到男子唇边。
男子笑着道:“为夫当然想吃。”
说完,他抬袖,遮住旁人的目光,用嘴接过葡萄。
女郎笑语盈盈,靠在他怀中,道:“夫君你真坏,都弄伤别人了。”
二人便是这般,边说边调|情,旁若无人走进张府的。
他们身后之人,无不咂舌,“这样的美人真是世间少有,我也想吃吃她口中的葡萄是何滋味的。”
话音刚落,几个河东府的大官也携家眷走了过来,他们交头接耳,嘀咕道:“我还当谢大人是个什么高洁之人,原来是贪财好色之辈。”
他身旁别的官员,一听哄笑起来。
短短几日,张府中的灰败之气,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园囿花圃,奇石怪树,玉石铺道,楼阁林立。
不远的荷花池中,几个木匠正在做水车,管家督促他们道:“大人说了,再给你们两日时间,若做不好,你们休想拿到钱。”
“我们就是不眠不休两日也干不完啊。”说话之人身上有明显的伤痕,似遭人毒打留下的,而别的木匠身上也或多或少有伤。
“你若再多言,我便让你们一天做完。”管家说话时面露阴狠,不过在见到来人后,他面上的阴狠转而变成谄媚,他看着谢澜道:“谢大人,你怎么才来,我们大人等了你许久,快跟我去前厅。”
管家说完,看了眼谢澜身侧的女郎,他一眼便认出这就是谢澜几日前,当街同百姓大打出手争抢的妓女,不过他还是假意,问道:“这位是……”
“本官的夫人。”谢澜冷声回答。
夫人?谢澜朝中二品大员,竟然唤一个妓女为夫人,这话若传到京中,恐怕会惹来圣人的嘲笑。
前几日,管家无意在街上,撞见谢澜当街争抢妓女,于是他赶忙回来将这件事告诉给张书珩。
张书珩听后,让他将消息传扬出去,目的是为了让谢澜清誉扫地,也希望消息能传到京中,让圣人看清谢澜的真面目。
当时管家只觉,捕风捉影之事,圣人不一定会信,可现在谢澜亲口承认,还带着妓女赴宴,今日来张家的是河东府的大小官员,谢澜娶妓女为妻之事,要不了多久,便会通过这些官员的口传到圣人耳中,到那时,圣人不信也不行。
没了圣上的宠幸,谢澜还想留在都察院左都御史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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