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窗边接连几声细碎的轻响,像是用小石子磕在木框上,断续的,有节奏地融在虫鸣声里。
听出是李央的暗号,宋寒枝忙是坐起身,披了件外衣便过去。
如今嵇甜也在院子里。
她怕再慢些,嵇甜要提着刀出来了。
刚拉开窗,李央的脸便凑上前来,“宋姐姐。”
宋寒枝好些时日没瞧见他了,看他满脸着急,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主子前两日在宫里受了罚。今日在外执行公务的时候,不知怎的,竟突然发起热来。章粒说他是蛊毒发作了,让我来找你!”
宋寒枝对朝中的事知道得不清楚,却也听说王静安被放出的事。越千洲帮着虞皇背了抓捕的黑锅,吃罚倒也在意料之中。
“别着急。”她说着,快速在桌上选了几瓶药放进荷包,匆忙出了门,“走吧。”
李央轻功尤为厉害,很多次带着他出府入府,都神不知鬼不觉。她自然地伸出手,身后却蓦地响起一声重重的咳嗽。
“大清早的。”嵇甜打着哈欠靠在门边,没好气地剜了宋寒枝一眼,“上赶着呢?”
宋寒枝脖子一缩,底气不足地辩解,“事出有急嘛。”她偷偷扯了把李央的衣服,示意他快溜,干笑着同嵇甜道:“师兄,我去去就回。”
“切!”李央看嵇甜也十分不顺眼,白眼快翻上天了,抓着宋寒枝胳膊眨眼就掠出庭院,连影子也瞧不见。
紧密排布的房屋在灰蒙蒙的天色里飞速后退。宋寒枝辨过方向,不由得奇怪。
这方向瞧着,既不像是去鄢王府,也不像是去暗阁。
“大人如今在何处?”她压着嗓子问道。
“主子在城外呢。”李央不假思索道,“昨夜有公事在身。章粒看他发热厉害,就让停在原处了。”
城门高近十丈,李央竟无需借力,只略微提气,便带着她轻盈起落,如山鸟般乘风而动,转瞬间遁入城外山林。
潮湿的冷气直往领子里钻,宋寒枝眼睛被风吹得半眯着,眼尾漫不经心地睨了眼李央。
他神情凝重,姿态却放松,甚至还顾虑着宋寒枝身体不好,稍微放慢了速度。
宋寒枝暗暗松了口气。
虽不知是想闹哪一出,但想来越千洲无甚大碍。
这般想着,没多时,前方官道上出现人影。
一辆马车停在道旁,数名劲装打扮的男人牵马候在四周。
李央吹了声哨子,拦在最前方的人顿时让路。
两人身影兀然出现在马车前。
“主子,人带来了。”李央脸上又恢复笑嘻嘻的神情,冲着马车里喊了句。
车内传来越千洲清冷的声音,“上来。”
宋寒枝无奈看向李央,他不好意思地挠头,嘿嘿笑地抱拳道:“主子吩咐的,我可不敢违令。宋姐姐你多多担待。”
宋寒枝掀开车帘,里面只有一人。
越千洲闭眼靠坐在里面。身侧放着一柄长剑。剑柄和剑鞘都用布条裹得严实,看不出来路。
他顶着张陌生的脸,清瘦、阴沉,棱角分明。配上他没太遮掩的身架子,高挑健壮,怎么看怎么不好惹。
“陛下命我随使团走一趟百越。路途遥远,恐有变数。我只能带你一起。”
越千洲没睁眼,也不管她如何做想,兀自说道。
马车一晃,随即驶动。外面的人纷纷上马,守在左右。
车内也昏暗不清,只有矮几上放着一盏小小的油灯。
半晌没听到宋寒枝应声,越千洲问:“你不愿……”话没说完,额上忽地一凉。
熟悉的香气扑来,越千洲蓦地睁眼,宋寒枝冻得有些发红的脸映入眼帘。
“做什么?”越千洲半垂着眼睛问。
“李央说你发热了。”宋寒枝手贴着他额头,仔仔细细地探了须臾,才收回手。
越千洲道:“知道是骗你的把戏,还信?”
宋寒枝没接话,坐回去,往掌心呼着气,搓手道:“就算要走,大人也该同我说清楚。我也不至于像现下这般全无准备,连个交代也没有。”她走得急,衣服穿得单薄,一路过来沾了晨雾,发丝都润着水气。
“有什么好交代的?”越千洲哼道,“我可不想后面跟来些没用的人。”他抓过旁边的包袱,从里面翻出件衣服扔给她。
听出他嘴里“没用的人”在说谁,宋寒枝不服气地问:“他们哪里没用了?”
越千洲被问得有些烦躁,重重靠回车壁,冷硬道:“对我没用!”
见他不高兴,宋寒枝一时没吭声,慢吞吞裹上衣服,没过一会儿,还是坚持道:“我总要报个平安。”
“随你。”越千洲抬手,在车门边不轻不重地敲了两声。
外间驾车的李央扬声道:“宋姐姐,你要送信的话,交给我就是了。”
宋寒枝脸上这才显露笑意,望向越千洲道:“谢大人体恤。”她忽地视线一顿,身体往前倾,凑近往他脸上看。
“大人,你眼睛怎么了?”
越千洲眉头紧锁,眼睛半眯着偏头躲了下,半张脸隐入黑暗里。
“别动。”宋寒枝端起旁边的油灯,手指悬在他脸颊边,口吻略微强硬道:“大人,脸转过来。”
越千洲身形一僵,沉默片刻,忽地撑着坐榻直起身,以一种极为霸道的姿态贴近宋寒枝。
影子拉长变大,将宋寒枝笼罩其中。宋寒枝怕火燎到他,下意识缩手往后退,却被一只大手钳住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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