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小红盯梢了三天,发现苏茗伊带着苗常在研究着羞人的事情后也有文雅的献舞,甚至在御花园御景亭一遍遍演练,调整最佳的“偶遇”帝王姿势。
尉迟凌抄写完最后一遍的《宫规》,缓缓吁出一口气,回想着自己在寝殿撞见的帝王身姿,咬着牙压住脸庞的红晕,打算亲自去御花园再一探究竟。
果不其然刚跨过御景亭垂花门,便撞见了唯美的一幕:傍晚余晖,为御花园百花晕染上光晕,愈发娇美。但更美的是站在百花中,广袖纱裙,翩翩起舞的苗常在。似仙女一般,高贵出尘。
完完全全看不出舞姬粗鄙浅薄的气息。
正暗暗警惕着,尉迟凌听得身后响起的脚步声,心跳骇然加快。脑海设想万千,告诫自己要冷静,但她还是克制不住的回眸望去。
就见泰兴帝对她视若未见,一步步的走进御景亭,怔怔的看着起舞的苗常在,眼神透着显而易见的怀恋。
尉迟凌心中大骇,忍不住回想着那一日回想着人奋不顾身救她虎口脱身,回想着人含笑说朕眼皮底下长大的姑娘,京城名媛谁敢嘲讽,回想着……
回想着千千万万的好,甚至将宫规都想了一遍又一遍,尉迟凌自觉自己这一刻也被硬生生磋磨长大,能够无视浑身遍体鳞伤的痛,含笑着,无耻着自己迈步跟随,自己凑上前。
在暗中留心尉迟凌行动的苏茗伊垂首敛住一抹精芒,笑着看向表情有些柔和的泰兴帝。心中暗探一句苗苗果然不一样,苏茗伊面上是愈发骄傲,行礼后便赞誉:“陛下,苗苗对《功名》领悟可够深的,是一点不藏私,也愿意教嫔妾。”
苗苗脸红了红:“陛下,姐姐是……是变着法的赞嫔妾。”
泰兴帝弯腰抬手搀扶起苗常在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笑吟吟的苏茗伊,瞥了眼人身侧的酒碗:“那你这酒是给朕备的?”
苗常在闻言浑身一僵。
虽然她们是有等帝王甚至截宠的心思,可……可喝酒是……是苏姐姐自己的爱好,说喝酒品舞才叫人生乐事。要是等不到帝王,她也不算白在御花园喂蚊子。
苏茗伊笑容不变:“陛下,嫔妾……嫔妾是酒壮怂人胆,妾……妾给您跳一舞,就能证明嫔妾所言非虚!”
“行!”泰兴帝揽着苗常在顺势就在观景亭内的石凳上坐下,“倒酒。”
阔别已久的帝王气息萦绕身侧,苗常在回想过往红了红脸。但转眸间撞见某个桩子一样不动弹的尉迟凌,苗常在又觉得自己内心燃烧出愤怒的火苗。
陛下都揽着她的腰了,某个人怎么还不懂眼色?!
后宫争宠也是讲究个规矩的!
气愤着,苗常在声音愈发娇柔了两分,殷切无比的泰兴帝倒酒:“陛下,这酒……偷偷告诉您,可是苏姐姐珍藏的女儿红,可好喝了。”
瞧着透明澄澈的女儿红倒入碗中,倒入先前某个人应该喝过的碗中,泰兴帝瞥了眼盛酒的碗。
斗彩蝠云纹碗造型优美雅致,还带着赐福的美好寓意。
一整套的皇家御用贡品!
倒是成苏茗伊的陪嫁……不,行礼之一!
泰兴帝腹诽着,端起喝了一口苏茗伊的女儿红。
醇厚甘鲜,不像烧刀子那般灼热痛快的酣畅淋漓,倒也别有些风味。
感慨着,泰兴帝看向挥舞白练的苏茗伊。
苏茗伊挥舞的很认真,像是一鞭再手,透着些凌厉的杀气。哪怕手里拿着的是白练,为舞蹈添温柔美感,染仙人之风,透……但苏茗伊拿着舞蹈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工具,也像是在琢磨杀招。
“停。”泰兴帝干脆无比喊了暂停,言简意赅:“苏茗伊,你是杀人的武。”
苗苗听得这话,吓得眼圈都红了,“陛下您……您息怒,苏姐姐学的很认真的,真的……”
“苗苗乖,给朕剥个橘子。”
苏茗伊冲苗常在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人一定要防住某个伺机而动的。至于这点帝王怒火她能够应对。
“陛下您何必吓唬苗苗的,妾若是会舞,又何必跟着苗苗学舞?”苏茗伊柔声回答,还娇嗔的看着泰兴帝:“您又不让我看话本,那我不得琢磨琢磨其他?”
听得苏茗伊话语中还带着的埋怨,泰兴帝漫不经心的端起酒杯,喝口酒再道:“朕若是没记错,朕的安嘉美人在闺阁时可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美誉。”
“嫔妾不敢欺君,”苏茗伊羞涩着开口:“嫔妾赢了京城第一才子,文武双全国舅爷。所以就成了第一才女。”
泰兴帝瞬间目光似刀刃:“那小子会在文武方面让步,给你开后门?”
“嫔妾跟三叔公亲切友好的交流了一番,比赛那一日三叔公病了。”苏茗伊笑着:“国舅爷是个孝子,故此嫔妾不战而胜。”
泰兴帝看着苏茗伊。
苏茗伊一怔,后知后觉状,屈膝:“陛下,嫔妾跟三叔公嫔妾本……本就算各论各的,不然按着姻亲关系我得唤舅公啊!”
她口中的三叔公便是秦司语的亲爹承恩公秦霖。
秦霖昔年在海战中伤了腿,但若没有苏从戎挨了一刀抢救,恐怕直接命丧黄泉。因这救命之恩,秦霖这位承恩公对苏家态度算明面上的亲和。
可再亲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秦霖不良于行,秦霖也只是“吉祥物”罢了。哪怕秦霖残疾后,因自家嫡姐当今太后所托,成为教导泰兴帝兵法谋略的武师。但这些事,没法放在明面上细说。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县官不如现管。
秦霖是承恩公是得泰兴帝敬重,可没有实实在在的官位,没有明码的权利。所以三叔公能给苏家提供的一些帮助,便是竭力的争取些世俗好听的虚名,想要护着她护着苏家的女儿们婚嫁稍微顺遂些。
泰兴帝摩挲着斗彩蝠云纹碗,一字一字道:“安嘉美人还是随朕的辈分。承恩公是国丈。”
安嘉美人沉默一瞬,乖顺无比垂首:“嫔妾遵旨。”
泰兴帝见状,不用脑子想都能知道苏茗伊忽然身形紧绷是因为憋笑,当即直接面无表情道:“安嘉美人的罚写,好好自己写,若是有人代笔,杀无赦!”
安嘉美人一惊,十分恭顺,响亮回答:“多谢陛下指点,妾一定好好自己写。”
听得入耳的话语,泰兴帝眼眸黯了黯,瞥了眼在一旁拄着的木头桩子,而后视线落在怯怯不安,捧着橘子不知所措的苗常在身上,抬手将人揽入怀中柔声道:“倒是吓坏苗苗了。”
苗常在默念一声怀孕,仿若无骨一般,紧紧的贴着帝王胸膛,带着些欣喜与感动,仰面崇拜着:“妾谢陛下怜惜。”
泰兴帝笑笑:“摆驾回宫。”
“嫔妾恭送陛下。”安嘉美人闻言微微吁口气,目送着泰兴帝拦着美人儿离开,骄傲着慢慢起身。
后宫争宠第一波,她的战队拿下了首杀!
开心着,苏茗伊无视着尉迟霖,吩咐道:“连翘,你把先前苗苗教的动作再重复一遍。本小主不蒸馒头都要争口气!”
“我就不信我练不会了!”
连翘劝着:“小主,苗常在那是打小的功底,您……要不在琴棋书画方面琢磨琢磨,陛下不都知道您还是才女吗?”
“抚琴吹箫,合作为舞配乐,那画面也很美是不是?”
苏茗伊思忖片刻,便吩咐道:“走,回长乐轩。”
离开时,苏茗伊看着还未离开,仿若真来欣赏风景的尉迟凌,一字一字道:“尉迟常在,后宫某些规矩你也遵守遵守,御景亭是苗苗昔日复宠的地方,她带着我是她大气。她若是不在,妃嫔们来碰碰运气可以,但她若是在,咱们不能失了身份。”
尉迟凌听得这声毫不留情面的话语,逼着自己屈膝:“多谢安嘉美人教导,嫔妾铭记于心。”
她知道这规矩。
二妃伴驾,左拥右抱,白日里能叫一句风雅。到晚上总不能两个一起点。先帝爷也没这风流劲。
因此久而久之,后宫就有个默契的潜规则:哪怕两方死对头,顶多对峙到晚膳。不然晚膳时,帝王彰显自己公正,翻第三个妃嫔的牌子反倒是自己惹笑话。
只是没想到苏茗伊真会和苗常在联合起来争宠!
尉迟凌逼着自己含笑行礼,恭送安嘉美人离开。等人离开后,尉迟凌红着眼看向哈城方向半晌,缓缓垂首回到凌云轩。
“小红,你说我有什么才华?陛下是好奇的,那眼神……”尉迟凌喑哑着声:“陛下是想知道苏茗伊自身有什么才华。”
“陛下是想知道苏茗伊,想了解苏茗伊。”
小红听得声声哀泣,心疼不行,低声道:“大小姐,您……您也不差啊。贵女这些课程您不也是在学?”
“可我半道出家恐怕连苏茗伊都比不过,怎么比得了其他妃嫔?”尉迟凌闷声道:“看来真……真要……真要……”
颤栗着,尉迟凌没有把话说出口,可目光却是燃烧着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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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常在侍寝的消息传遍后宫,不少妃嫔气得摔了碗砸了碟。尤其是新妃们更是气红了眼睛。入宫都快一个月了,陛下只点了两个新妃,是一点没有从先前的惯例:来一轮那什么。可哪怕再气也没有用,只能铆足了劲头,甚至豁出去颜面,期盼各种偶遇帝王。弹琴跳舞送画送衣送汤……
请安日都快成炫耀日了。
苏茗伊满意无比,扫过争妍斗丽的妃嫔们,暗暗算着帝王口味。
除却苗苗一舞外,这一个月时间帝王就翻过一回绿头牌,去的是德妃宫中。剩下四次次,分别是莲美人弹琵琶、出身江南书香世家大儒后裔的姜才人献画、将门出身的武勋新贵何敏投壶、以及尉迟常在含笑送上一根黄金打造的香。
除却最后一位,泰兴帝的喜好还真是平衡的很,文武艺皆有。
还真是……
有挑战性!
就在苏茗伊暗暗调整作战计划时,皇后扫过新得宠的众人,最后环视请安的所有人,板着脸肃穆道:“陛下昨日知晓国舅爷递了求见文书,特意让本宫叮嘱诸位妹妹一句。后宫风花雪月,莫要污了国舅爷的耳。”
“国舅爷到底还是个孩子。”
后宫妃嫔:“…………”
安嘉美人吸口气,率先行礼回答:“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嫔妾会恳请国舅爷这个孩子好好备战乡试,不辜负陛下厚望。”
闻言皇后不急不缓加重一句:“安嘉美人务必明白自己的身份。别辜负陛下许你们相见的恩情。”
安嘉美人恭顺无比,颔首应下:“嫔妾多谢皇后娘娘的教诲。”
瞧着态度看着恭敬的苏茗伊,皇后恩了一声,视线落在又因抱病空缺的淑妃椅子上,慢慢的抬手握住凤椅,说起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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