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诽着,苏茗伊装作没看见欲言又止的莲美人,亲亲热热的带着苗常在离开。
当然也没管莲美人尾随在她身后。
路过御花园时,苏茗伊瞧着仪仗巧合停留在她们前行路上的白昭仪,乖顺的行礼。
白昭仪一开口,话语便带着些刻薄:“安嘉美人倒是豁得出开国侯勋的体面,抓得住机会往上爬啊!”
因没被人叫起,苏茗伊便只能保持行礼的姿势不变,和声回答:“昭仪姐姐您谬赞了,若非我太爷豁出去九族陪着太、祖爷起义,次次冲锋在前,否则又何来大周开国侯勋体面呢?嫔妾不过承祖辈遗骨敢闯敢拼敢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为大周江山尽忠!”
白昭仪闻言一口气梗在心里,不上不下,恼恨苏茗伊大言不惭还敢提破落户的家世,但这话说又直接摆出了太、祖爷,让她都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
苏家对泰兴帝没任何情谊,但苏家对大周江山却是有情有义,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怒火燃烧着,白昭仪眉目都带着十足的火焰,视线剐向行礼还摇摇欲坠,似要跌倒在地的莲美人,怒吼:“你装什么呢?姓苗的当年刚承恩,也稳稳当当屈膝回话。就你娇弱,才聊几句话而已!”
莲美人瞧着一张姣好的脸庞染着几分狰狞的凶恶,咬着唇,哽咽着回答:“嫔妾……”
“宫规都不会吗?下位如何回答上位?”白昭仪不耐,硬声打断莲美人的话,毫不客气道:“以下犯上,罚跪两个时辰。”
莲美人幽幽一颤,垂首看着鹅卵石铺造而成的路径。若是真跪上两个时辰,她的腿恐怕都要废掉了。
可若是不跪……
回想着那一双比冰凌还骇人的冷戾眼神,莲美人骇然的心跳加速,目光带着些希冀看向安嘉美人。
正权衡要不要开口求助时,莲美人就听得一声轻笑:“安嘉美人觉得本宫该不该罚呢?”
闻言她瞬间止住了求助的心思,甚至感觉自己似还有些无耻,将人卷入恩宠的风波中,否则就凭苏茗伊一句太、祖爷,在后宫也真无人能够真正这般明面上的找茬。
苏茗伊瞧着又又又咬唇,眉目盈盈夹着泪珠的模样,心理暗骂一声靠。她最腻歪就这种算计了又一副良心大大好的模样,还不如苗常在就欺软怕硬在明面上。
埋汰着,苏茗伊不咸不淡,回答:“昭仪娘娘身为一宫主位,自有惩戒妃嫔的权利,然我等到底是长春宫的妃嫔,按着宫规得有淑妃娘娘先行教导。嫔妾不才,听闻您与淑妃娘娘关系亲厚,今日代娘娘管教一二,料想娘娘事后听闻也无所谓,只不过……”
白昭仪看着故意戛然而止的话语,咄咄逼人的问:“只不过什么?”
苏茗伊缓缓直起身:“还望娘娘容嫔妾近身禀告。”
白昭仪默念淑妃一词,咬着牙示意人上前。
看着气得脖颈都绯红的白昭仪,苏茗伊回想着商贾女,得淑妃庇佑的信息,屈膝蹲身,算昂头在人耳畔回话。
白昭仪俯瞰着高高在上的侯门千金这般卑微姿态,满意的嗯了嗯,矜持手指点点自己耳畔:“本宫就屈尊听听你能说些什么!”
苏茗伊迸发着搞事的精芒,幽幽道:“娘娘膝下有二公主,可您却时常让公主殿下患病,据闻后宫都因此颇有微词,甚至还有消息隐隐往前朝扩散,指责您不配为母。”
“胡说八道!”白昭仪瞬间黑了脸。
“嫔妾骗您又有什么好处?据闻都是淑妃娘娘在周旋。若是您眼下又被某些人抓住把柄,那些人会不会生事,指责您不端庄不稳重不配为母?”苏茗伊抬眸死死的盯着白昭仪漂亮的杏仁眼。
瞧着猫儿一样漂亮的眼神,开始倒影着她苏茗伊的身影。
她才继续不急不缓道:“我们这一批秀女都直接明文写为陛下开枝散叶了。您说谁最急?”
白昭仪只觉自己迎头被狠狠泼了一盆冷水,寒意冻得她打心眼里发慌。
“养儿招子一事在民间广为流传。”苏茗伊瞧着面色开始刷白的白昭仪,语速加快了两分:“嫔妾斗胆说一句今日皇后娘娘这般训诫,有子的德妃和皇后麾下有位公主的温充仪,皆是闭口不言。嫔妾斗胆猜测,她们知道对后宫妃嫔而言,所能所长便是早日为陛下开枝散叶。”
“也早日为自己的家族诞下保障!”
白昭仪听得家族一词,双手死死掐进自己掌心,定定剐着苏茗伊。
苏茗伊任由人打量:“皇商终究是商,而不是官!”
白昭仪气得抬手就要冲苏茗伊脸打过去。
苏茗伊抬手扣住白昭仪手腕:“嫔妾还望娘娘好好想想。”
白昭仪闻言死死盯着从容不迫,盯着开国侯勋的千金小姐,哪怕没有个兄弟撑腰,却也是侯府的千金,是贵女的苏茗伊!
两人四目相对,看得周围所有人都紧张的捏了一把冷汗。苗常在更是气得瞪了眼莲美人,想要开口诉说。
连翘按着苗常在肩膀,带着些劝阻。
苗常在惊诧时,便听得上方传来冷飕飕的一句:“本宫送你们回长春宫!”
闻言苗常在更为讶然了。
白昭仪仗着有公主傍身也有恩宠,除却淑妃娘娘,偶尔连德妃的面子都不给呢。眼下竟然能够放弃惩罚?
苏姐姐可真厉害啊!
感慨着苗常在愈发佩服苏茗伊,同时也愈发恼怒莲美人。
要不是莲美人,她们也没必要跟白昭仪对上,甚至或许都要跟淑妃娘娘对上!
被腹诽的莲美人咬牙忍住在眼眶打转的泪珠,逼着自己冷静从容,跟着苏茗伊的声音跟着行礼。
苏茗伊听得一声“免礼”后,笑着回一句多谢白昭仪,便躬身往后退。等白昭仪上了仪仗后,她才直起腰了,无视某人感激的眼神,示意苗常在起来。
苗常在双眸亮晶晶的望着苏茗伊,毫不犹豫跟在人身后行走。
莲美人见状,红着脸起身,怯怯跟随。
一行人跟随白昭仪的仪仗到达长春宫,目送着白昭仪急急冲去主殿,才各自散开。
苏茗伊回到长乐轩,吁口气。
苗常在看着苏茗伊,气呼呼着:“苏姐姐,您可以拒绝她们随行。得宠的新妃被行宫规,训诫罚跪很正常的。我被跪过好多回呢,说实话要不是淑妃忽然那么狠,我也想给你一个下马威的!”
苏茗伊见连翘比划的手势诉说先前苗常在似义愤填膺想开口说话,见状她冲苗常在和善的解释原委:“但我没搞清楚莲美人为何得宠。我跟她同样是美人,她万一比我更快升位,记得今日之仇,迁怒我就能罚我!”
苗常在闻言面色一僵:“也对。可……”
左右环顾了一圈,苗常在小声:“可我觉得您肯定比莲美人得宠。其他不说,就您侍寝后那些痕迹,也说明陛下极其中意啊。”
“侍寝不都这样吗?”
闻言苗常在骇然:“您不知道吗?”
“什么?”苏茗伊好奇的看向帝王真宠,真心诚意的问。
“都说棠婕妤和白昭仪是最会讨陛下欢心的。”苗常在见还有苏茗伊不知道的事情,立马小声诉说起来:“白昭仪偶尔还会炫耀的。冬日去城外汤泉行宫,她都会和棠婕妤争抢,然后不着痕迹的展示一番赫赫战果。我见过。但完全不如姐姐。”
“那你呢?”
叽叽喳喳的苗常在瞬间像是被掐住了脖颈的小鸡仔,整个人都焉了。但想想自己连最羞的事都提过了,因此眼下她还是烧红着脸,诉说实情:“陛下……陛下都直奔那什么,并不动情。”
苏茗伊抬手拍拍苗常在肩膀,“你也很不错的,不用妄自菲薄。我现在好奇一件事,你这些消息从哪里听来啊?白昭仪会炫耀,也会有不爱炫耀的吧?”
“有些妃嫔不爱炫耀,可是会召见医女啊。侍寝过后召见医女,哪怕医女守口如瓶,但光召见医女这动作就明摆着。”
苏茗伊眸光一亮:“原来如此,果然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咱们接下来机警些,毕竟皇后把话直白说了,新妃也要自己抓住机会。肯定会上蹿下跳的厉害。”
苗常在闻言郑重点点头。
而长春宫主殿内,淑妃看着惊慌失措哭哭啼啼的白昭仪头疼无比:“棠婕妤都没附和,你咋呼什么?苏茗伊要不是碍于住在长春宫,给本宫这个主位一点面子,你今天就被当皇后当枪用了。”
顿了顿,淑妃干脆顺着苏茗伊的话,沉着脸告诫道:“在后宫没诞下皇子之前,你就守好二公主,最好就闭门不出。想想秦家那位好运苗国舅爷。秦家历经倾轧青壮皆无,残疾断腿的承恩公当年能四十五岁喜得老幺儿,便是走养子招儿这一道。”
猝不及防听到这事,听到真的养子招儿一说,白昭仪吓得面色刷白,两股战战:“淑妃娘娘,臣……臣妾真……真就是……就是想出口气,那般宠爱……”
“你凭什么管陛下怎么宠?”淑妃见状脸更黑了:“本宫都不敢管,你图什么?老老实实熬着资历,你都能封妃。你是要把到手的位份出口气给出掉?”
白昭仪泪眼汪汪:“妾……妾就是不甘心……”
她虽然不过商贾女,但在家也算得宠,又运道好家里攀上定王爷,她也被抬进了定王府。王妃和睦,其他姐姐们也算照顾她。结果入宫了,倒是都变了。
可她也很努力争恩宠啊!
但陛下虽然疼她,却没有像苏茗伊这样的连宠,也没有像莲美人这样的,一夜就封号那么好听。
“给安嘉美人送点礼,然后去给陛下呈手书道自己酷热烦躁一时昏头才斗口气。”淑妃面无表情吩咐道:“现在知道错了,想要带二公主去行宫避暑也为明贤皇后诵经,求皇后娘娘在天之灵保佑自己脑子开窍。”
闻言白昭仪惶然。
一旦出宫了,那一月一两回的恩宠可能都要没了。
“淑妃姐姐,臣妾错了,您别罚臣妾出宫啊,妾以后肯定好好听您的话!”
“夏日多雷雨,打雷了皇后会害怕。怎么你还想着夏天跟皇后再斗口气,还是想着陛下怜惜皇后,顺着皇后的意思抢了你的女儿抚养一段时间,好为她开枝散叶?”
淑妃说着白眼都翻起来了。
但想想白昭仪咋呼的德性,不像其他潜邸妃嫔自持从龙傲然,是真一门心思琢磨争宠的白昭仪。
想了又想能压住自己火气的有关白昭仪优秀的地方,能够博君一笑的地方,淑妃按着额头青筋一字一字往外崩:“从前后宫人少,潜邸的不耐跟你一个年轻人计较,礼聘的人到底不如你有潜邸出身。可眼下十来个青春靓丽的鲜花要铆足劲争宠,你觉得她们会让?”
跪地恳求的白昭仪身形一僵:“可妾也不输她们啊,我也才二十岁,没……没到人老珠黄的地步吧?”
淑妃逼着自己回想了一番白家的功劳和苦劳,才止住一脚踹过去的冲动。
全后宫她年龄最大!
虽然止住动手的冲动,但淑妃火气还是透在话语强调中,带着刺骨的寒意:“这一批新妃入宫可都是因群臣上下求陛下开枝散叶的。她们本身就有一份前朝的光明正大的理由让她们能够争宠。”
“只有她们自己斗,斗到后宫有了孩子。亦或是咱们这些所有的老人们,有了孩子。才能稳下来一二。”
白昭仪看着黑着脸的淑妃,委屈的眼泪汪汪,“妾……妾这些年也喝坐胎药的,可……可就没个动静。”
“所以让你带着二公主去行宫换个环境,也求明贤皇后庇佑。”淑妃直接拍案,怒吼:“你还年轻又喝药也有恩宠之前进府侍寝过两回就怀上了,结果现在没个喜讯,你自己长个脑袋好好想想。去行宫起码宽松些,找个民间的大夫也看看!”
“听懂了吗?”
咆哮声萦绕在偌大的宫殿内,还带着杀气腾腾的尾音,吓得白昭仪脑中空白一片。等回过神来,赶忙点头若小鸡啄米,后怕不已:“多谢淑妃姐姐指点。”
“切忌……算了,本宫想办法替你安排。你到底是本宫的人,搞砸了也是丢本宫的脸!”淑妃咬着牙道:“从今后别用公主当借口了,知道吗?截宠就给我唱歌跳舞干什么都行。”
白昭仪吓得乖巧无比,就在长春宫按着淑妃的指点行事。
一个时辰后,泰兴帝瞧着沾着泪水的手书,沉默一瞬后,便吩咐御前副总管亲自护送白昭仪母女两去行宫避暑。
吩咐完后,才道:“四喜,今晚去坤宁宫。”
四喜闻言微笑去传递帝王口谕。
皇后接到一前一后两道圣意,眼里的黯然一闪而过。毕竟这是打一棒给一颗甜枣啊!
但饶是如此腹诽,皇后还是精心准备了晚膳,等待帝王的降临。
皇后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目光带着些柔情望着她这些年学会的菜肴。
因帝王十来岁便去了北疆,口味是更贴合北疆风味。是特爱锅包肉、熘肉段、酱骨架、猪肉炖粉条、小鸡炖榛蘑、酸菜白肉。而这些菜又以滋味浓郁、色鲜味浓而出名。故此偌大的坤宁宫似乎都……都飘着帝王最爱的寻常人家,属于家的温馨味道。
皇后感慨着,望着帝王入内的身影,急急忙忙迎接了过去。
泰兴帝扫过满桌的佳肴,眼眸沉了沉。但眼里的寒意转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弯腰搀扶起皇后,他笑着道:“梓潼管理后宫辛苦。吃食这些有御膳大厨们忙碌,没必要再因此劳心费力。”
皇后摩挲着手指间因学厨留下的淡淡薄茧,柔声道:“多谢陛下体恤,但臣妾也是陛下的妻,能为您洗手做羹汤乃是臣妾的福分。”皇后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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