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星稀,万籁俱寂,孟府内。
一个半大的小厮跪在地上,双手捧着滚烫的茶碗,高举过头顶。
他的手指被烫的通红,身体也在不住地打颤,然而他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斜倚在榻上的孟清才缓缓睁开眼,另一位小厮立刻上前服侍着主子坐起。
孟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轩二,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起来吧”,然后看了一眼身旁的轩一。
轩一意会,赶紧斥道,“抖什么抖,小主子开恩,若有下次,你便和妹妹一同去地下相见吧。”
地上的轩二忍着疼痛,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谢主子开恩。”
孟清挥了挥手,从秋山行旅图屏后走了出来,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瘦弱书生。他忽而轻笑,唇角勾如新月,“昊兄,还不快起。”
黄昊刚刚早已目睹了一切,他的腿不听使唤地微微颤抖,他垂着头唤了一声,“孟兄,今日请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孟清斟了一杯茶递给他,“不过是想和昊兄闲话一下家常,不知昊兄家中老母可还安好?”
黄昊面色霎时惨白,今日下学后回到家中,却见熟悉的里屋里不见阿娘的身影,他急的四处寻找,最后在床上看到一张字条,“近日新得了茶叶一盏,晚间诚邀昊兄府上一叙。”
他面色大变,这字再也熟悉不过了,是孟清的心腹轩一的笔迹,黄昊一直都在孟清手下做事,对他的为人再了解不过了。
今夜哪里是喝茶,恐怕是一场鸿门宴!
黄昊战战兢兢地跪在了地上,“不知我可有什么能替孟兄分忧的地方。”
孟清闻言俯下身来,用冷玉般修长的手指,轻轻搭上地上之人颤抖着的肩膀,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鸟雀。
“怎么又跪下了孟兄,我很可怕吗?嗯?”
黄昊结结巴巴,“没有,孟兄最是温润如玉,是我,是我一介萤火不敢直视孟兄的皓月之光。”
孟清满意地看着他,“不过我最近还真有一桩烦心事,裴小少爷裴砚声总是打乱我的计划,我心里真的烦的很”,说着顿了顿,手里的力道猛然加重,“你说,要是不日有场大火可以让这个人消失该有多好啊。”
男子的语气森然,令人毛骨悚然,可是脸上却挂着温润的笑意。
黄昊害怕极了,裴小少爷若是死在自己手里,成与不成怕是自己也都没命了!可是眼下若是不从,怕是自己和阿娘都要没了命。
犹豫了片刻,他就被迫做出了决定,他抬起头直直地看着男子,“不知我的娘亲如何了。”
孟清知道他这是应下了,于是松开了手上的胁迫,只用指腹怜惜地抚平了长袍上的褶皱,“事成后,我会令人将你娘亲好生照料的。”
月华如练,屋内的火烛泛着青色的焰苗,似要将一切燃尽。静谧的夜色中,有人在沉睡,有人在密谋至天明。
......
书院的生活平淡而又充实,贺玺抓住这辈子难得的机会,每日跟着裴砚声之余,都在孜孜不倦地攻读学问。而沈知阙、季明鸢则是每日都寸步不离地守在他们二人旁边。
季明鸢早就从裴砚声嘴里套出了那日的所作所为,见贺玺是真心为了裴砚声好,又观察了一阵,逐渐打消了开始的敌意。
因此四人的关系越发突飞猛进起来。而那个神秘莫测的燕小侯爷自从分班那天出现了一下,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不知是有什么要事在忙。
不知不觉到了三月初,春暖花开、莺飞草长,书院里到处都点上了翠色,好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这日,惠风和畅,浮云褪尽。早就在书院里按捺不住性子的裴砚声提议四人一起趁着休沐日喝酒去。
于是一行人脱下了书院的长袍,各自换上轻便的着装,朝着正头的山门走去,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走了约莫一刻钟,裴砚声便率先来到了山前牌匾的台阶下,抓起一粒石子,开玩笑地向身后的贺玺、沈知阙二人脚边轻轻掷去,一旁的季明鸢不但没有阻止,还宠溺地捡起石子捧了过去。
沈知阙不着痕迹地挡在贺玺前面半步,手上略施巧劲,侧身一旋,就稳稳当当地接住了石子,黄色的发带高扬,衬的他越发风姿美仪。
贺玺莫名想到,“眼如碧波清亮浅碧,笑如春风踏花而来”,觉得,实在是太适合眼前的少年了。
她胡思乱想地觉着,要是少年的鬓边别上一支春桃,到底是人比桃花艳丽,还是桃花略逊三分。
她兀自想着,竟然鬼使神差地走到葳蕤绽放的黄色桃树下,轻折一朵,走过来别到了少年的墨发之上。
沈知阙眼里的笑意更加深了。
他穿着整洁如新的靛蓝色束袍,一动不动地任由贺玺触上他的墨色长发,他的心跳快的就要蹦出来似的。少女的馨香在鼻尖传来,痒痒的,浅浅的,很好闻。
那一刹那,沈知阙突然想要握住那双柔荑般的玉手。
而贺玺触到少年黑发的那一瞬,也蓦的清醒过来,俊脸一下子烧的滚烫,她别过去断断续续地解释道,“我最近在古籍上看到,古有簪花少年郎,我就...就想看看实际上别着花是什么样子。”
沈知阙鼓起勇气,不退反进了一步,温柔地笑了起来,“那我别着桃花可似古籍上说的那般?”
“嗯。”
贺玺感受着少年温热的鼻息,心跳如鼓。
看着近在咫尺的公主,沈知阙忽的揪紧了自己的衣角,却悄无声息的,唯恐发出丁点声音,就会惊散这场月色流光。
这样的梦,遥不可及,他盼了两世。
他忽然很想张口,把这埋藏在心底很多很多年的期慕一股脑诉之于明月,不求明月垂怜,只愿明月能知晓自己的心意。
站在不远处的季明鸢看着前方的两人,轻叹了一声,“不知是对是错。”
这么多些天来,季明鸢也看得出来沈公子对喜何的情谊,私下里,他总是那样张扬又不加掩饰地对她好。仿佛明明白白地将“她是我的底线”刻在行动中。
可是到底是两个男子,以后这条路会很难走的。
贺玺被看的面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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