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麦收季,家里首要劳动力从李武变成了王惠,这令李武歉疚不已,他竭尽全力把自己能干的活都干好,干不好的,他就舍下面子去找李斌帮忙。
麦子已经在晒场晾了一个星期,他们打算明天一大早去把麦子拉到粮管所交了。
李武和王惠用簸箕把麦子举过头顶,他们两个像虔诚的信徒,等一阵风来,麦子里的灰土杂质随风飞去,只剩能延续生命的粮食。
希希在不远处哄着天赐玩儿,争争撑着化肥袋子等爸爸妈妈把筛好的粮食倒进袋子里。
今年是个丰收年,一共四亩地,他们整整灌了十六袋麦子。
王惠和李武快被灰尘杂志蒙上了,两个人黑黢黢的,身上、鼻子里全是麦芒,浑身上下像针扎一样疼。
争争也成了小黑人儿,被麦芒刺得浑身起疙瘩,痒得不行不行的。
第二天,天蒙蒙亮,李斌拉着板儿车来到晒场,彼时王惠正拿着油水笔在化肥袋子上写“李武”的名字。
板车上已经有六袋粮食了,是李斌家要交的公粮,王惠和他一起抬了五袋上车,准备一起去交。
十几袋粮食压在板车上,李斌拉起来特费劲,以前都是他二哥李武一手包办的,今年难得他干一次。王惠在板车后面使劲推,临出麦场前,她回头喊:“争争,你过来,跟妈妈一起去吧。”
正拎着塑料布盖麦子的李争争应道:“好嘞,妈。”
李争争小跑着追上板车,她和妈妈分别在两侧帮叔叔推,路上正巧遇见光宗,他一抬腿跨上马车,坐在粮食上头美不自胜。
这是李争争第一次来粮管所,粮管所好大好大,简直比她家大十倍还多。
乌央乌央的人们,有的推着自行车来,粮食放在后座上;有的挑扁担来,扁担两头挂两个大筐,粮食就放在筐里面;有的赶着驴车来;还有的就是像叔叔一样拉着木板车来。
农民伯伯们即便戴着草帽,皮肤也被晒得黝黑,他们都乐呵呵的,倒是显得牙齿挺白。
李争争环视粮管所,矮砖墙上刷着的宣传标语:
宁流千滴汗,不坏一粒粮
誓□□国人,上交爱国粮
......
农民交公粮启动于1949年,终止于2006年,农民交纳了长达56年的公粮,以及48年的农业税。
新中国建设初期,百废待兴,若要快速进入工业化,必须有一部分人做出牺牲,而农民就是那群为国家建设做出巨大贡献的人。正是一穷二白的父辈母辈省吃俭用,他们又苦、又累、又舍得,才形成国家工业化的原始积累。
朴实的农民们交公粮有一个默认的规矩,那就是【一等粮交给国家,二等粮交给集体,三等粮食给自己】。
种粮的人吃最差的粮,他们把命根子一样的粮食交出去,留下口粮,再把卖余粮的钱用于家庭开支。
终于排队排到他们了,李斌把车拉到粮管所负责检验的人面前,乐呵呵地赶快递烟,说:“同志,我们这粮晒了十多天,也单独过筛了,保证是一等一的好粮。”
检验的人接过烟并没有抽,而是把烟放到口袋里,他警告道:“别抽烟啊,粮仓重地,禁火禁烟。”
“好嘞好嘞。”李斌点头哈腰的说。
检验的人十分挑剔,他手里拿着一把很长的空心铁签,他用力戳进袋子里,粮食就顺着铁签流到他的手里。
他摊开手,仔细检查麦子,又吹了吹,嗯,没什么杂志。
又攥到掌心搓了搓,嗯,挺干的。
然后,又用指尖一粒一粒捻着,嗯,挺饱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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