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便是杨钊之妻,名裴柔。
裴柔见到虢国夫人和自家丈夫自花萼相辉楼归来,连忙迎上前来,含笑问道:“如何了?”
先前丈夫就和虢国夫人商议着,趁着长安公主生辰的日子去到陛下面前露个脸,也不知是否顺利。
闻言,杨钊晦气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不如何!”
裴柔被吓了一跳。
反倒是虢国夫人悠哉游哉道:“都告诉你了,不要心急,这次是没赶上机会,但是机会这种东西嘛,有的是。”
杨钊垂头丧气道:“机会有的是,那我怎么八年才只升了一次官?”
虢国夫人瞪了他一眼:“收收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那度支员外郎若是真干得不错,能受到赏识,还会升不了官?”
杨钊不吭声了。
末了,虢国夫人冷哼了一声:“罢了,往后我想想办法,打听打听宁儿为什么不喜欢你。”
杨钊叹了口气:“那您多带我在小殿下面前露露脸,混熟了,说不定小殿下就喜欢我了呢?”
“呵。”虢国夫人不由得冷笑,“宁儿虽然今年才八岁,可是打小聪慧有灵性,你要是真把宁儿当成不懂事、好糊弄的小孩,那你这度支员外郎也别干了,趁早递辞呈回老家吧!”
闻言,杨钊不由得苦着一张脸。
他当然知道小殿下有灵性啊,从小殿下刚生下那会他就看出来了。
可是正因如此,他才郁闷啊!
眼见着气氛有些凝固,裴柔忙上前挽起虢国夫人的手臂,温柔道:“我夫君是有些急躁了,姐姐你也别怪他。”
虢国夫人叹了口气:“我能怎么怪他呢,到底是我的族兄。”
“我们弘农杨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白了,大家都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虢国夫人这般说着,伸出手揽住了裴柔的腰,带着她转身往屋内走去。
临走时,还朝着杨钊摆了摆手:“今日太晚了,就先这样吧,我带着妹妹去休息了。”
杨钊看着虢国夫人带着自己妻子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当年裴柔趁他出使江左,与外人私通有孕,回来还蒙骗他说什么在梦里和他苟合,真当他是傻的不成?
他本想着把这个娼妇乱棍打死,奈何虢国夫人却中意裴柔,而自己又有求于虢国夫人,最后只好捏着鼻子任了。
媳妇被别人睡着,自己还要养别人的儿子,呵......
世人皆道他和虢国夫人私通,荒淫无度,可是若虢国夫人看上的是自己倒还好了。
可惜,虢国夫人根本就看不上天底下任何一个男子。
杨钊长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天边的明月。
今日五月十五,圆月皎洁,令人动容。
杨钊脑中灵光一现。
.......不行。
他从前努力讨好自己的族妹和外甥女,以为大家都是同族,总会相互庇护的。
结果到最后,却是换来了八年的热脸贴冷屁股。
既然讨好同族不行,那他就从外边想法子,宰相李林甫、宦官高力士......那么多权臣,他全都讨好一遍。
利益当前,他就不信那些人能跟贵妃和公主一样,一直给他撂脸子!
杨钊猛地一拍大腿,下定了决心,兴冲冲地离开了院子。
夜色宁静,然而大唐盛世光荣的表象背后,终于开始了暗流汹涌。
......
公主生辰宴结束了。
幽州节度副使安禄山骁勇善战,累计军功,擢升营州都督,兼任平卢军使,不日前往营州就任。
彼时营州尚未设立节度使,都督一职,便是营州如今的一州之长。
来长安一趟从一州副长升任成为了正长,张利贞力夸安禄山天资纵横,假以时日必为朝中重臣。
张守珪也曾担任过营州都督的职位,含笑拍着义子的肩膀,叮嘱了许多的事情,末了又将自己曾在营州的亲信名单交给了他,让他随机应变。
这本来应该是件好事,然而安禄山接过义父的名单后,却只能苦笑。
让他去哪都好啊,怎么偏偏是回营州......
营州的治所乃是柳城,他自从四年前入伍从军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柳城一次,如今这样一来,他是不想回也得回了。
不仅要回,还要在那里常驻,不知要常驻多久,才能再次迎来调任。
......算了。
尽快吧,他想办法尽快调任。
如果能调到长安为官的话......
如果能再有幸再见到长安公主一眼......
这般想着,那张虽然年幼,却已然俏丽动人的面容再次浮上了他的心头。
安禄山深吸了一口气。
张守珪等人到长安参加公主生辰宴算作公务,来的时候皆未带家眷,如今回去时,也是快马轻行,很快就回了幽州。
等回到了幽州军营以后,安禄山便开始收拾行李。
他在幽州没有置办房产,一直住在军营里,军帐里的东西也不多,很快就能收拾好。
他在继父家的马厩里长大到十四岁后,便混迹在营州的边境做了一个互市牙郎。
也是从那个时候,他开始意识到,他学语言学得很快,几乎没用几个月,就能在六国边境和人随意交流,畅通无阻。
原来他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可是做牙郎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的,那些被买卖的异族奴隶,大多都是吃不饱饭,还要忍受主人的鞭打。
而他们这些在边境做牙郎的,除了不必忍受鞭打以外,比那些奴隶也好不到哪去。
很多时候他们吃不上饭,都沦落到去偷去抢的地步。
安禄山还记得当年他来幽州偷羊的时候,饿得饥肠辘辘,耳鸣眼花,几乎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不然也不会被义父抓住了。
但是也正因此,他因祸得福,入了义父的青眼,到了义父手底下做事,如今才得以成为营州都督,统领一方。
现在生活是越来越好了,但是当年的日子也实在是给他苦怕了,即便到了现在,他也不敢奢侈挥霍,所有的钱财都攒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般想着,安禄山仔细地清点好自己这些年来攒下的金银和绢帛,然后将它们小心地收进了包袱里。
这些基本就是他的所有家当了。
就在这时,帐外响起了一道呼喊:“安禄山!”
安禄山走出军帐一看,只见帐外正站着一个身材瘦削,鸢肩驼背,相貌阴鹜的男子。
那人气质阴沉,即便如今正直仲夏的正午,阳光灿烂热烈,可是那人站在那里,周围的景物仿佛都变得阴暗了几分。
安禄山略微一挑眉,原来是史崒干。
史崒干和他一同出身营州柳城,两人可以说是童年一起长大的。
并且在当时,史崒干也罕见地没有因为他“不祥之子”的身份而歧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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