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兰放下了筷子,优雅地擦了擦嘴。
座中众人见她动作,又是捏了把冷汗,尤其是站在一旁的阿碧,已经悄悄握起了拳。
若是原主,肯定又得被七小姐气出毛病,当场就要撂下筷子走人。
而她,现在是莫·柏兰,柏家阿兰,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兰娘了!
只见她拿了公筷,又拿了个小碗碟,仔细挑了一小碟核桃,还有些牛舌和鸡心。
完了递给阿碧,又一个眼神看过去。
阿碧会意,嘴角抹上一丝笑,步伐轻快地往七小姐身边走去,而后递给她身边的备菜丫鬟。
一系列敬菜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完成后,柏兰才又款款坐下,和声道:“我见桌上佳肴皆为可口上品,味道很是不错,也想敬给七姐姐共品,感谢姐姐刚刚的好意。”
七小姐看着盘中这些古怪的菜品,早已变了脸色,而坐在她左侧的六小姐是柏兰的嫡亲姐姐,见状也是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柏兰又道:“只不过各位哥哥姐姐可别觉得我偏心,只敬给七姐姐尝。都说送礼有寓意,咱这敬菜自然也是有寓意的,瞧着这核桃仁,看起来就很能补补脑仁,牛舌也不必说,少吹牛学会说正常话嘛!还有这鸡心,相比刚刚七姐姐说那些话也是无心之举,缺心眼的话,就应该补点心,对吧?”
说完,座中窃窃有了点嘲笑声,甚至七姐夫这个真·缺心眼的,还以为都在笑个好事,一介只会耍刀弄枪的莽夫,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气得七小姐面子上就更加挂不住了。
连带着萧姨娘,都觉得自己脸面丢尽。但这样的大场合里,根本没她说话的份,庶女还算半个主子,她却只是个抬上来的小妾身份,只能硬憋着。
而莫夫人更没说什么,只觉得小女儿终于伶俐了一会,心里还高兴着呢。至于莫老爷,本就并不偏爱萧姨娘,这个庶女还是当初她用了计谋才怀上的,七女婿也粗鄙,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碟子菜品把七小姐的嘴封住,这顿饭接下来便是其乐融融的了,再无不快。
而知道最后,柏兰又说了句让人惊掉下巴的话,如石破天惊一般。
“既如此,我也觉得我好得差不多了,听说婚约已经定了日子,便还麻烦母亲操持起来,姐姐们也多多指教。”
莫夫人感动得眼眶又红了,只泣声道:“兰娘如此最好,我和你这些哥哥姐姐们也能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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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兰原以为自己婚前可能会比较忙,毕竟是自己的终身大事,难免需要多费些心思。
但奈何她现在有一个理事管家有方的母亲,又有一群撑得起门面的哥哥姐姐,这些日子她还是安心地窝在府中当废物。
挺好,她是一点努力或者再挣扎一下的想法都没有。其余事情自然都有人帮她理好。
当小小姐也太爽了。
直到大婚当日,起轿之时,外面锣鼓唢呐声一片,伴着母亲和姐姐们的哭泣声,她才后知后觉地为自己落了一滴泪。
原来这就是成婚。
两辈子头次经历一回,心中还是充满着对未知的不安,却又是带了些好奇,甚至憧憬。
这几日姐姐们总在她耳边说景风这个状元郎是个顶顶出色的好男儿,不仅文采斐然,才学出众,也是生的一表人才,不比任何人差。
虽然家世贫寒了些,但是未来的仕途可是一片辉煌。
且家里给她准备了足够的嫁妆,她嫁到他们家去,也不会受到任何委屈。
景家在京城的宅邸里莫家也很近,若是想母亲了只管回来,姐姐们的家也不远,都很方便。
都想着安慰她,让她不要再想不开,可谁知道,柏兰现在心态比她们中的任何人都要稳啊!
只是这成婚前的空闲还有修养的那些力气,又一并在成婚当日一次性消耗完了。
婚礼的议程和礼数实在太多,她又迷糊地不太懂这些,幸好管事的嬷嬷们也都觉得莫家小小姐不通礼数,所以一路领着她格外悉心,柏兰学得也很认真,没露出任何破绽。
而那些本来想来景家看这对奇怪的新婚夫妇热闹的所谓小姐们,自然也是愿望落了空。
柏兰规矩地完成了所有礼,直到很大方地进了洞房。
莫家七小姐瞪红了眼,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人怎么喝了个毒药,反而把脑子给医好了?
人群角落,还有一白衣公子后知后觉拧紧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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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洞房,柏兰便是已经礼成一半了。
而她的夫君景风,此刻还在外头陪着宾客们喝酒。
他是个很妥当的人,又是朝中新贵仕途坦荡,各来宾俱来自京中,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此刻是人生大喜的日子,又是圣上亲自指婚,对象还是成远侯的小小姐,了不得的事。
但柏兰浑然不知道这些,只是一个人坐在洞房里无聊地晃着腿发呆。
既然父亲和母亲都说她嫁来安稳无忧,只要不轻易闯了大祸,都能保证她后半辈子享个清福。
眼前只有红盖头,看久了也是晕晕乎乎的有些刺眼,但她却不敢轻易摘掉。或许是入乡随俗了,既然到了这个朝代,她自然而然的也开始相信着这些礼数。
新娘子的红盖头还是得夫君用喜秤来揭开,这才能意味着他们后半生的婚姻和和美美,顺顺溜溜。
所幸的是,她今天经历的那些成婚礼节都不仅寓意好,也并不烂俗,没有糟粕。上辈子在网上也没少看到些很低级又欺负人的婚闹,但如今到了真正的古代却并没有经历这些。看样子和时代的关系或许还有待考究,和参与婚礼人的素质的关联才是最大的。
就是有些饿着她了。
中午确实吃了不少东西,但这副身子实在消化得快,这身衣服也比较紧,里三层外三层不能吃太多东西。可柏兰又不敢真的吃太多,心心念念还是要减肥,苟命长。
这场热闹的婚礼直到未时之初才渐渐散了宾客,新赐的宅子里也变得安静了下来。其实府中人丁并不多,景家的长辈也没有跟着他入京,柏兰倒是觉得挺好的,又能少了很多礼节,还十分清净。
她低着头,鼻尖渐渐绕上了一丝浅浅的酒香,但这股气息还是淡淡的,并没有遮住他身上本有的书墨香气,又像晨间的初阳,温润含蕴。
他走进她的时候,步伐很轻很慢,似乎是担心惊扰她,继而在她的面前站立良久,直到柏兰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变身成雕像。
她微微偏了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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