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兰的脸“蹭”地一下就涨红了。
手上本来装作镇定的动作也开始乱了阵脚，而景风的中衣已经被她褪下了一半。
一半挂在他身上，一半还拽在柏兰的手里。
动作不上不下的，她都不敢抬眼看他，谁让她那点小心思被他直接说破了呢？
但她心里依然有些不服气，凭什么他的语气还能这么平静镇定，说得好像谁没结过婚似的。都是当了好几天夫妻的人了，一个被窝里可不能睡出两种人。
柏兰：“对啊，就是试衣服。”
景风疑惑：“夫人需要给店中每一位顾客都这样试衣服吗？”
柏兰：“……对啊！”
死鸭子嘴硬。
有些姑娘不会穿的时候或许她会帮着搭把手，而至于其他男的嘛，这辈子根本没接触过几个，都很有避嫌的意识。而至于上辈子，她根本不想多沾边，自然会有其他男设计师去干这个事。
退一万步来说，还有谁能随便试个衣服试出这样暧昧的氛围？
景风又委屈了，“哦”了一声。遂别开头去，不再看着自己怀中的柏兰。
夫人还是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寻常顾客，现在只是有点名分上的夫妻关系，他心里那点心思，想都不要多想。
柏兰脱了他的中衣，脸上已经烫得不像话了，身上也莫名其妙地开始有些酥酥麻麻。光是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就觉得有些迷糊微醺。明明这气息在夜里很熟悉，他们两人身上的香囊与薰衣气味也差不多。
怎么现在到了这个时候，就有了特殊效果。
真的不能再把里衣脱了，再脱下去就是乘人之危以公谋私的禽兽了。
柏兰看着景风里衣下漂亮的若隐若现的八块腹肌，咽了咽口水，很道德又很难过地想。
她收回手，拍了拍脸，走到一边拿上自己专门为他设计的中衣，谁知景风却抢先一步拿过。
“我自己来吧。”
“哦。”柏兰顺势把衣服递给了他，退到一边。
他的动作依然不疾不徐非常优雅，还有一定的观赏性，表情又变成了平时那副冷冷的样子，但柏兰的第六感却认为，他现在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这个时候不太好去烦他，只好让他自己先捣鼓一阵那个衣服。
可奈何景状元郎聪明一世，现在也被这么一件衣服扰乱了阵脚，忙活了半天，左试一遍右来一遍，还是没掌握这件衣服的正确穿着方式。扣子已经反复尝试了好几种扣法，但是回过头抖直了一看，还是能发现几颗漏网之鱼。
柏兰：“要不……”我来帮你？
话还没说完，景风已先道：“要不还是改天再试吧。”
柏兰：“？”
景风放下衣服，微笑道：“今日中午已经耽误了夫人很多时间了，想来夫人的兰以阁中还有很多客人都要引导安排，不应为了我这点小事而耽误了要紧事。”
柏兰：“……”她要是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失落，这么多年就白混了。
绕到他身边，重新将衣服抖开给他披上，而后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身，将扣带理顺系上，缓声而言：“夫君的事情怎么能算是小事？”
景风愣了愣，眉心舒展了几分，“夫人不必这样委屈安慰我，兰以阁的事业在夫人心中自然是最要紧的。至于我，夫人大可不必顾及太多，现在的日子已经是景某以前不敢想的了。”
他从来就不敢奢求太多，已经成了习惯。
柏兰用了点力气，收紧了他的腰带，语气带了一份狠厉，“谁说你不要紧的！”
景风：“我只不过是夫人手中一个试成衣的行客，而这个时辰里，兰以阁还有排不完的顾客在等着夫人……”
“呵！”柏兰挑眉，都有点气笑了，“你的意思便是在向我委屈，自己只和兰以阁那些普通顾客一样？”
景风不吭声了。
柏兰：“狼心狗肺！”
景风无端又挨了句嘴，也顾不上自己现在还委屈着，反过头来跟柏兰说好话：“夫人待我的好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你还这样说！”
“只是……”景风的眼神暗了暗。只是这份好是人人都有的，他也并不是以有情人的身份接受着这份好的。或许他们是夫妻，这身衣服的相赠有这层原因，但却没有情分在。
这让他感到痛苦，他本来不应该奢求这么多的，是他最近好日子过顺了，得意过头开始妄想。
柏兰：“没什么可是！”
她直接打断了他，愤愤道：“亏我还找了好几个绣娘日夜赶工，才赶到了这些日子里将这身衣服做了出来，你可倒好，不知好歹的。”
景风开始后悔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了。
他确实有些分辨不清楚这些衣服的好坏。在考中状元之前，他穿的就是最简单的粗布衣裳，后来终于当上了官，为了面见圣上的时候不过于寒碜脏了天子眼睛，才咬牙花钱做了几身稍微看得过眼的衣服。再平时就是穿的官服了。
收到柏兰送的这身衣服的瞬间，必然惊艳。他感叹于自家夫人的超绝手艺，认识到人们口中的夸赞所言非虚。
但是他只能看得出一个漂亮精致，看不出这中间究竟需要花多少心血和上好的布匹绸缎。
景风：“是我眼拙。”
她感受到他的僵硬，“算了，我刚刚也就随口一说。”
景风却不肯轻易结束这个话题，“是我眼拙分不清这些，但是夫人的情谊我却都能感觉到。”
柏兰不信，“是吗？你刚刚还觉得我对你就跟那些寻常的顾客一样，这不出片刻功夫又能感受到我的情谊了，你脑袋里装了探测仪？”
景风垂着眼，平时文采斐然下笔成章，此刻却说不出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
柏兰扣上他这件中衣的最后几颗纽扣，眼神无比认真的对上他的，又一字一句道：“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之前怎么看，但是我现在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我对你不是简单的合作伙伴关系！”
景风：“……？”好高深的词，没听明白。
柏兰接着解释：“简而言之，我，柏兰，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有感情的，不是一个行尸走肉。更何况我们一开始就是以夫妻的关系相处，还同床共枕夜话过了，我对你是有感情的！”
景风：“！”眼神又亮了，尾巴又摇起来了。
看着他这一副还是似懂非懂的表情，柏兰都有些头痛，甚至疑惑，他是不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只读圣贤书读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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