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甘把苏惊梧领到自己的院子,跟她的房间相邻。平时总跟她一起爬树捉鱼的弟子们都高兴坏了,围在院门口看她,开心地喊:“小师妹小师妹!快叫声师兄来听听。”
“想得美。”苏惊梧把人都推出去。
看得出她兴致不高,陶甘给她讲了一下山上的规矩,只寥寥几条,就留她先休息了。
屋中备好的校服是她的尺寸,显然是提前做好的,看来小雷山的人都早知道自己会拜入苍流派,只有她不知。
她拿出封持里的包裹,看到了一页泛黄书角,那是一本旧册,封面写着“观身圣要”,写书人笔画飞扬,洋洋洒洒,似是一气呵成,页脚下的注释才是紫昊的字迹。
苏惊梧不认识书中字迹,眼睛却下意识无法挪开。“烦我不吝,天生道驰......”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猛然惊醒,抓着册子夺门而出。
山口石门爬满青痕,耸立入云霄,山路蜿蜒隐入雾中。袁掌门收起眉间笑意,对紫昊正色道:“听闻魔修猖獗四处夺窍,外面颇不太平,你一路要小心。说起来,六十年须臾一瞬,自薄山大阵苏轻伏诛,世道竟愈发乱了。”
紫昊扯出一个冷笑:“世道什么时候好过。”
“别不当回事”,袁掌门皱起眉:“传言她有不死神力,虽然这些年没见她现身,且不论真假,魔道为了找她这样穷尽手段,多少人得跟着遭殃。”
见紫昊目光微动,像是把话听进去了,他又拿出许多药瓶递过去,叮嘱道:“你如今又修为不稳,带上这些以备不时之需。“
紫昊推了回去:“苍流派家底今时不同往日,经不起你这么挥霍,拿回去罢,我用不上。”
很多年前,苍流派盛名在外,不比如今的四大仙山差,后来门中仙材凋敝,时去运去,再经六十多年前一劫,陨落百名弟子,只剩如今连掌门在内二十来人守山,就乐昌县几个小城的百姓还在信奉。
简短谈完,紫昊踩着山间绿叶御气而下,落到山脚时,骤然停住,弯下身,胸口重重起伏了一阵,才重新立直起身,像早已习惯一样,脸色平静地走出山林。
身后传来“敦敦”重物敲打地面的声音,他转头看,是苏惊梧坐在高大的石傀儡肩上朝他这里狂奔而来。说是傀儡,其实就是几块石头拼四肢和躯干的大块头,附着掌门的符咒,平时在山上用来干些重活,跑得也快。
相隔老远,她四肢并用蹦到紫昊身前。“你根本没打算回来接我对不对!”说着从袖子里拿出《观身圣要》,说:“这本心经你没教过,留给我,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你还突然让我拜入苍流派!”
紫昊静静地注视着那本发黄的旧书,淡淡道:“等你练好普玄心经,这一篇自然就会了,提前给你罢了。至于拜师——你早就跟着老袁练剑了,拜不拜有差别吗?”
“不对”,苏惊梧围着他上下打量:“学心经的是我,拜师的是我,明明是跟我相关的事,却不提前同我说清楚,就是有问题!”她不由分说地去抓他衣带:“你去哪里,带我一起去。”
“总是在不该聪明的时候精得很,该聪明的时候怎么学不会呢,不省心的混账。”紫昊他提起苏惊梧的后领,要把她扔回石傀儡身上。”我去找一个人,找到了就回来,你老老实实在山上待着。“
苏惊梧扒着他的袖子不放:“找谁?我肯定能帮上忙!”
在两个人僵持的时候,层层叠叠的鸣啼和扇翅声从远处传来。鸟雀积压成了呼啸的翼风,压着山林飞过,像在夺命躲避什么灾祸。
山上骤然响起鸣警的钟声,一声比一声急。
师徒两人这些年里从未听到过这口钟响过,紫昊脸色一沉,捞起她跃过石傀儡,赶往内山。
黑云在他们身后直追,渐渐盖过了头顶,把整座山罩在一片森森阴影中,林中的鸟兽惊散奔逃,犹如大限来临。
天地无光,伸手不见五指,苏惊梧脑中突突作响,惊惶追问:“那是什么东西?”
这时地面传来一声沉闷的震动,整座山仿佛发出了嗡鸣,一道光弧划破黑暗,从山上扩散开,越过他们,逐渐张起巨大的圆网,凝结在小雷山上空。
袁掌门启动了护山大阵,等他们赶到时,所有弟子已经被集中到了校场。紫昊把苏惊梧扔进弟子群中嘱咐她别乱跑,便转身去找袁掌门。
大片黑云蛮横地撞在阵法上,点亮密密麻麻的光斑。苏惊梧抓着陶甘问:“陶姐姐,那是什么东西,是妖还是魔?为什么袭山?”
陶甘神情凝重地看着上空,低声道:”搅空吹密雪,障日度轻云。飞蝗不留境,逢过三年饥。民间农事耕作有蝗虫闹灾,灵山也有一种天敌,以山川草木的灵气为食,过境既荒山,斩杀不尽,火烧不绝,名曰吞纲。”
她看向远处,袁掌门立在高台之上,七名弟子列位守阵。围堵在上空的黑云点燃一簇幽幽绿火,焚烧着空中法阵。
紫昊走到他身边,沉声道:“这东西吞收了不系火,是从紫岚山过来的。”
“吞纲分裂即可生衍,既然没被烧尽,就只会变本加厉。”袁掌门淡淡应道。
冰凉的雨丝落下来,初时如细线一样,逐渐成滴成颗,又急又密地砸下来。陶甘伸手接了几滴雨水,呢喃道:“天霖涤浊。”
雨水带着灵力,大阵上的光点缓缓减少,地面上的焦灼和躁气也骤然减轻。涤浊之雨,消减着吞纲虫群一路胡吃海塞养出的戾气。
紫昊两手作诀,气息有些不稳,后退半步道:“老瘸子,我还能坚持半刻,你现在引几道五常天雷下来把它们轰走。”
袁掌门摇了摇头:“今天我若退,下一个小雷山该如何?”他看向校场中间的苏惊梧。
她被几个弟子紧紧围住,跑也跑不得,焦头烂额时,看到紫昊和袁掌门朝这边来了。
“师父,掌门!”她摸了把脸上的雨水,抬头看两人脸色。
袁掌门不笑的时候嘴角微微下耷,看起来有些陌生。他拿出一枚方底小印,对她说道:“孩子,如今小雷山形势危急,老身有一事委托与你,你可愿相助?”
紫昊看到那枚小印,眉头微锁:“老东西,你别忘了,她连凝神关都没过。”
“你放心,这事对你的好徒儿来说不难。”袁掌门被他母鸡护崽的模样逗笑了,转头看苏惊梧:“你若不愿,便不强求。”
“我可以。”苏惊梧毫不犹豫。
袁掌门注视着她:“无论是什么事你都答应?”
苏惊梧点头。
“好。”袁掌门把手中东西递给她:“这是苍流派山钥,等今日事了,你带着它去吴山一带寻你大师兄宋照璘,把此物亲手交予他,他收到自会知晓该怎么做。”
“这......”苏惊梧意识到,这是苍流派掌门信物,开始感到坠印在她手中发烫了。
紫昊伸手拿起那枚山钥,眉头依然没有松开:“传递信物虽不难,但你山中弟子哪一个都比她更胜任,为何偏偏找她?”
袁掌门早料到他会这么问,掌间落下一根红绳,上面串着一枚白玉铃铛,绳尾还垂着着几根飘逸的羽絮。铃铛落下的时候只随着坠晃了晃,没有声音。“小惊梧,你第一日正式拜入小雷山,这就当我苍流派送给你的入门礼。”
苏惊梧看见那羽毛就手痒,想也没想就接了过来,铃铛登时发出一串泠泠脆响,没有铜铃音高,却带着玉石碰撞的清冷之感。
紫昊看到此物却脸色大变,揪起袁掌门的衣领,眼中竟现出森森杀意:“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袁掌门抬手让弟子别慌,转过来对紫昊一笑,语气了然:“你认识它。”他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这是袁婴那小子留给我的,说结此缘者自会来了因果,若有一日苍流派陷于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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