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言情 > 惊蛰:战国危机公关手札 远谨

14.第十四章

小说:

惊蛰:战国危机公关手札

作者:

远谨

分类:

古典言情

翌日。

走在街道上的林晚,看着身边人流不断,心中却是沉重异常。

身旁的李斯,一言不发,眉头紧锁。

“你我现在怕是去不得百花宴,吃饱喝足,换身衣服才是当务之急。”李斯看着林晚道。

手臂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时刻提醒李斯那个紫衣疯子的存在。

“也好,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强些。”林晚应的随意,却是重重点头。

在就近一处逆旅落座之后,林晚点了饭食,吩咐店家将所需之物准备齐全。

之后李斯在门外等待林晚。

他靠在墙边,目光扫过街面,心中飞速盘算:戏子、无面人、百花宴、乐乘……每一步都是刀尖行走。

林晚是他此刻唯一的同盟,可也是他最需要提放的变数。

大约半柱香后,林晚身着褐色打短衣裤重新出现,唇红齿白衬的脸色越发白净。

尤其露出的脸部轮廓和脖颈,格外清晰。

李斯转头先是一怔,随即眉头皱的更深,立刻督促林晚付钱后拔腿便走。

林晚的模样太过扎眼。

而隐市中,显眼的特征就是麻烦。

逆旅中忙碌的店家端了盆水出来,刚好泼在一个路过的小乞丐身上。

“泼老子一身,眼瞎了?”

“滚远点,别脏了爷的水,社老门下可不接待生脸。”

“给老子洗脸就这态度?”

店家举盆要打,小乞丐吓的边跑边骂……

跟小乞丐同样想骂人的还有林晚。

“这地方,别人记住你的脸很可能要了你的命。”李斯督促着,刻意压低了声音。

看着李斯递过来的一把泥土,林晚眉头紧皱,接过来在脸上极其敷衍的涂了两下。

“不够。”李斯声音陡然转冷,“你是生怕别人记不住你的脸?”

说罢,劈手夺过泥土,不由分说便要往她脸上抹。

林晚下意识避开。

就趁这个空隙,李斯陡然靠近,一把拽住她手腕。

看看左右,压着的怒火化为低吼:“林姑娘,请记住,郢都就是隐市,隐市就是郢都,如果没有实力,你就是那个被杀的人,你的货就是别人抢夺的目标。”

不待林晚接话,李斯咬牙继续:“别给自己惹麻烦,更别给我惹麻烦。”

这隐市之中鱼龙混杂,若不是为了探知出售的情报,此等细节之处,他才懒的提醒。

可林晚出售的情报若是关乎自己,无异于雪上加霜。

怎奈林晚守口如瓶,丝毫不肯透露半点,逼的李斯只能处处小心修补,生怕她在阴沟里翻了船。

但这受制于人的滋味,着实让李斯恼火。

“他日我若为苍中硕鼠,此等智鼠,必为我驱使。”李斯在心中暗暗发誓。

林晚依言而行后,之后一路问询,很快来到城南一处小院。

门庭陈旧,略显古朴,李斯上前敲门。

“找谁呀?”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吱吱扭扭中一个粉嘟嘟的小孩儿费力的将门打开,好奇的看着门外二人。

“大人可在家?”李斯蹲下身子,温声道。

小孩双臂大张拦住李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呀!”

看样子不过三四岁,眼睛大大,很是可爱。

“二位有事?”随着小孩被抱起,一个中年人出现在门口。

“我们找无面人。”林晚声音平静。

中年人茫然摇头,“不曾听说。”

“戏子呢?”李斯又问。

中年人眼神茫然,仍旧摇头。

“老朽没能帮到二位,实属无奈,还请海涵。”中年人虽语声缓慢,却自称老朽。

这让林晚心中颇为疑惑,但却无法开口询问。

道谢后拉着李斯转身就走,却听“嘣”一声,一块木牌掉落。

李斯与林晚几乎同一时间低头去捡,但木牌还是在滚了一圈后倒在中间人脚下。

一个什么什么的“戏”字正对着中年人。

中年人脸色大变,但有怀中孩子掩护,正面的李斯被完全挡住。

虽是一瞬,但林晚看得一清二楚。

“好漂亮的木牌,爷爷我也要。”

中年人怀中的小孩突然奶声奶气的说。

“阿野休要吵闹,再不听话,就给你送到宫里去。”中年人出言吓唬,眼中却尽是无奈。

小孩充耳不闻,只是看着地上的木牌一个劲的伸手抓捏,“放我,下……下去……哇。”

见林晚捡起放进怀中,小孩张嘴便哭,气息不畅,泪如雨下。

“二位,那……那牌子,对,对二位肯定很重要吧?”中年人说话之时,看向别处,语气之中满是卑微,似乎不常与人讲话。

“不错。”林晚答的利落。

“若是可以,能否将这令牌卖与在下?”

此言一出,林晚与李斯对视一眼,均觉荒唐。

“不能。”二人几乎同一时间异口同声。

“既如此,那二位恐怕得留下了。”中年人态度即刻大变。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将边关库吏留下?”李斯挺直腰身,直视中年人。

“哼哼,一个自身难保的丧家之犬,也在老夫门前吠叫。”中年人冷冷甩下句话,转身便走。

“爷爷,怕怕,牌牌不要……了。”阿野小嘴一瘪,豆大泪珠聚在眼角,眼见要哭。

李斯一时语塞,只有面上阵青阵白。

而林晚已然确定,此人必是“无面人”无疑。

“既是阿野喜欢,这木牌便物有所值。”说着林晚上前将木牌递给阿野。

中年人脚下一停,阿野便已伸手。

咳!

一声咳嗽传出,阿野瞬间将手缩回,头埋在中年人脖颈之间,乌溜溜的大眼却始终盯着林晚手上的木牌。

“阿野乖,拿去玩。”林晚将木牌递到阿野手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阿野的小嫩脸。

“姐……姐,你……漂亮。”阿野笑的开心。

“不可,你……”李斯上前要去夺那木牌,却被林晚拦下。

“关门!”

声响,门关,小院寂静。

“何人所赐?”

将阿野放下,中年人转身看着林晚。

“乐乘。”

“要我做什么?”

“铸人!”

“走吧!欺人之物,不铸。”

“我早说过,铸人之术太过诡异,无面人定会以欺人之物不铸为由推脱,还是莫要强人所难为好。”李斯满眼失望,出声劝阻林晚。

林晚一下子面色惨白,坐倒在地,“花了那么多钱,求了那么多人,到头来还是不能完成夙愿。”说着双手抱膝,低头落下泪来。

“姐姐,不哭哭,爷爷不喜欢……哭,哭的人。”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阿野不知何时来到林晚身侧,装作大人的样子轻轻拍着林晚后背,小心吹着林晚的头发。

“阿野,回去!”中年人有些无奈。

“爷爷,你……你会铸造那么……多,多的东西,为什么不给他们……他们铸,铸呀。”

“那个猪……猪头,是……不是也是……是假的……所以你……不,不给我……煮了吃?”说到吃的,阿野明显有些馋,语速变快,嘴角竟有口水流下。

林晚本就是借势表演,借阿野轻拍之际,抬头看向阿野,泪水越发汹涌。

李斯本就是心思深沉之人,方才激将之法林晚瞬间入戏,此刻更是对这“无面人”鄙夷至极。

“妹子,这就是命,此人不过徒有虚名,人一辈子哪能事事如意。”说着去扶林晚。

“老先生自是有难言之隐,叨扰了。”说着,李斯扶起林晚就往外走。

林晚却是冷笑一声,“关上门就能躲开风雨?”

“乐乘要的人头,丁洪要的逃犯,混沌社要的‘惊蛰’,这些线都缠在门外,您不伸手,我二人无非继续逃亡,若是其他人上门,问您要人,到那时,您也与他们讲‘三不铸’?”

这一路走来,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道理,林晚感触颇深。

对她而言,或许难以撼动这所谓的“三不铸”,但别人一定可以。

“哼!不过一死而已,我有何惧?”中年人看着林晚,冷冷说道。

“老先生不惧我自然相信,但阿野还是个孩子,您也如此残忍?”

“你……好,我铸!!!”

“但我有条件。”

林晚不动声色,“老先生不妨直说。”

“天黑之前,我要十金。”

“十金?”李斯骇的面色大变。

“只此一条?”林晚倒是面色平静。

“不错,若是天黑之前没有十金,恕我荆墨爱莫能助,即便乐乘登门,老夫也有话说。”

“铸此人头,是帮我们,也是帮您自己,届时我们拿着人头离开,所有麻烦和视线都会跟我们一起消失,您这小院方能重获清净;牺牲一个原则换取安宁,还是坚守原则,与我们一起被撕碎?选择在您。”

林晚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实实在在的困境,若是无面人荆墨答应还好,若是稍有异心,恐怕小命难保。

李斯深知眼前之难,但如林晚这般将此化为交换筹码,却是出乎意料,颇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效。

“二位,请吧。”

说完之后,荆墨抱起阿野转身便走。

“走吧,给你的情报找个好卖家。”此刻的李斯比林晚更急切的想要卖出情报。

李斯的急切并非作伪。

十金,对于他们这等身份而言,无异于天价。

李斯在脑海中飞速盘算着自己在隐市中的所谓“人脉”,却无一人能称得上买主。

“不急。”林晚的声音却显的格外平静,与李斯形成鲜明对比。

说着,林晚连脚步都刻意放缓下来,视线在街边的铺面上逐个扫过,似乎在欣赏风景。

“不急?”

李斯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还好李斯及时捂嘴。

“林姑娘,天黑之前若是不能凑齐十金,我们在乐乘手里就会变成蝼蚁,届时……”

“届时,第一个死的是你,绝不是我。”林晚打断他,视线扫过,“乐乘还要看我的‘戏’,自乱阵脚,是谈判大忌。”

她停下脚步,站在一个售卖陶器的摊位前,随手拿起一个陶罐把玩。

只是话却是说给李斯听的,“现在你我前去是为交易,而非乞讨。”

“一个拿钱物去换,另一个拿脸面去换,反正都是交易,有何区别?”李斯嗤笑着。

“乞讨看人脸色;交易看的却是筹码和手段,若是筹码足够便无需手段,若是手段足够,必然是筹码不足。”说完,林晚放下手中陶罐,走向下个摊位。

“我们那些也能叫筹码?零星的线索,真假难辨。”说完,李斯自己都觉的荒唐。

“不。”林晚转身看着李斯,嘴角勾起一个冷冷的弧度,“我们要卖的十‘惊蛰’这个名字,是乐乘给的‘戏’字牌,是丁洪不惜派人追杀捉拿你我的决心,更是你我将这些串联起来的那个结果。”

看着目光灼灼的林晚,李斯不由的点头认同。

“李大人,你熟读典籍,通晓律法,更是多年的边关库吏,可曾想过,吕不韦不过卫国之商,名字却出现在楚国的边关密简上?还有‘粮道’、‘重金’这些字眼指向的,到底是什么?”

连日的逃亡和恐惧早已让他来不及深思,这些他并非没有想过,但这一刻李斯脑中似有电光闪过。

“你是说……”

“我不是说,我是要卖。”林晚的语气斩钉截铁。

“要买的绝不是确凿的证据,而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让所有有野心的权贵和各国细作都能够坐立不安的‘故事’。”林晚说完,李斯还是眼有茫然。

“关于当世巨贾,如何通过资助混乱,操纵粮价,践踏各国国本的……惊天阴谋。”

林晚说完深吸一口气,说出核心策略:“因此,我们不能去找一个买家,我得让他们来这里找我,而且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片刻之后,在隐市人流最为密集之处——二倒沟。

林晚站在一处稍高的石阶上,李斯面色复杂的立在她身侧。

她没有叫卖,而是把“戏”字牌挂在腰间最显眼的位置,手拿铜锣,连续敲击,待人们视线聚集后方才开口。

“咸阳巨贾,其志非在货殖。”

“楚地烽烟,可肥何人仓禀?”

“欲知‘惊蛰’何以震天下,备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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