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肃穆,禁军甲胄鲜明,沿神道两侧林立。
娄洲随行,这会儿在百官中与孔志明打了个照面。
他与孔郎中在王府中是旧友,缓步踱过去,笑着作揖,见没有外人,又成了相熟的调侃:“孔大人,来日可要升官了。”
孔志明摇头苦笑:“又拿我说趣。”
他今日一身浅绯,衬得去年江东一行,被晒过的脸庞更黑。
这是还没能白回来。
娄洲笑笑,只道:“苦尽甘来。”
他伸手指了指天:“这雪,下不了多久了。”
随即目光随意扫过远处按刀而立的人。
是执掌京畿卫戍事务,今日负责太庙宫禁警戒的统领弓正青。
娄洲的声音压得更低,与他说:“孔大人素来不居功,可手里做的事,皆有大用。”
他道:“自燕平身死,弓正青接任卫戍之职,如今做差事,办得倒是太过尽心。”
孔志明眼神微暗。
弓正青是岑志明一手提拔,立场不言而喻。
今日太庙祭祀,宫禁防卫力量微妙调整,弓正青麾下兵马得以靠近核心区域,这本就耐人寻味。
他说:“弓大人按章程办事,协理宫防,亦是分内之责。”
“只是京畿卫戍与宫中禁军,权责虽有交叠,却向来界限分明。如今非常时期,任何兵马调动,都需有枢密院或镇北**发钧令,备案在册,方合规矩。”
孔志明问:“娄大人在王爷身边行走,可知他此次协防,手续可有齐全?其余防备可否妥当?”
娄洲自然知道他在问什么,笑了笑:“自是已经全部置备下了。”
二人心照不宣,听得四周礼乐声起。
昭南也直了直脊背。
他今日穿得肃穆威仪,走在傅觉止身侧,看百官伏地叩首,山呼千岁。
祈求风调雨顺,期盼万象更新。
天光洒下,大片雪花落着,停留在各色朝服的肩头,直至满目洁白。
瑞雪兆丰年。
今岁快过,来年的日子,想必会更好。
……
腊祭的流程繁多琐碎,昭南一日下来,累得不行,这会儿被傅觉止抱进休憩的殿宇,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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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好,那夫君帮团团沐足解了乏,就歇下。”
水流声轻微,昭南踝上的水珠被轻轻拭去,四肢都温暖。
他蜷进了松软被褥,黛眉放松舒缓,今夜的最后一声,是在嘟哝着与傅觉止道晚安。
亥时五刻,已是昭南入睡的半个时辰后。
宫禁落钥不久,风雪愈发猛烈。
傅觉止隐在榻边的阴影里,明暗光线打在他的侧脸,衬出一道泾渭分明的暗线。
烛光没能映亮他的漆目。
眼底的温和缱绻便尽数藏在了眸底。
傅觉止站在床沿,修长指尖挑起床帏,安静望着昭南熟睡的恬静面孔。
他一步未动,长眉垂敛,不打扰,只是看也能餍足。
帘栊后没有脚步声,是刻意放低。
福海的声音沉闷响起:“王爷,幼主咳血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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